莫南投來的視線，他的身影微微一動，隨后緩緩轉(zhuǎn)了過來。

雖是畫面依舊朦朧，但那人年輕英俊的容貌格外清晰，如發(fā)一般蒼白的臉龐，細(xì)長的雙眼微狹起，魅惑艷麗的紅眸，擒著幾抹笑意的唇角，每一分都噬人心魂。

莫南看著他，只覺心神逐漸恍惚。而那神見到了他，就如同見到了久違的貴賓，向他伸出手，輕輕蜷起指尖，又是一抹紅到尖銳的顏色。

最后一點(diǎn)尚存的心智被其勾去，莫南的腦子里一片空白，身子卻不由自主地向他抬腳走去，同時也抬起手，仿佛要伸手觸摸這一段似幻非幻的場景。

時間變得漫長，但實(shí)際上，他還未走出幾步，就猛地被身后的一股力量拉扯了回去。

“……？”

踉蹌幾下，莫南被迫轉(zhuǎn)回身子，他看見自己的身后依舊是一片的黑暗，而全身卻處在一個溫暖的懷抱里，令恍惚的神智一點(diǎn)點(diǎn)安心下來，莫南好像憑著這樣的感覺，就能知曉來者是誰。

一雙有溫度的手替他解開了纏著的布條，他睜開眼，雙眼先是感到一陣酸澀，接著視線里的紅漸漸褪去。

眼前依舊是寂靜無聲的夜，和再為熟悉不過的人。

“季……”莫南張口想喊他的名字，忽然間，他的余光捕捉到了一個矮小的人影。

他訝異地順著那個方位看去，那人影逐漸走近了他們，不出幾步路，整個身影就清晰起來。

“……”短暫的驚愕過后，莫南脫口而出：“是你？！”

第六十七章舊人終是出現(xiàn)

莫南是第一時間便認(rèn)出了他，可能是這人在他心里掛念了太久，盡管在如此昏暗的環(huán)境下，他也覺得自己不會走眼。

故人的身影漸漸明晰，那似曾相識的臉龐呈現(xiàn)在眼前，莫南的心情先是一陣激動，然后只剩下一個念頭。

揍他。

“哎呀兩位公子，真是好久不見啊?！逼莻€老道士還不知死活地靠近他們，一邊悠悠地打著招呼，“數(shù)月不見，貧道甚是想……”

還未等他的寒暄說完，莫南就一把推開了旁邊的季歸然，捋起袖子大步流星地走過去，二話不說，抬手對著那人的胡子就是狠狠一扯。

猝不及防被襲擊到的老道士一聲痛呼：“哎疼疼疼……你這鬼小子下手輕點(diǎn)啊！揪老人家胡子是大不敬！”

“呵，”莫南冷笑一聲，又重重扯了一把，“小爺我不但要揪你的胡子……還要把它都拔下來！”

“好疼！真的，不許揪！”

“那可不行，”莫南嘴角的冷笑更甚，攥著他的手沒有松開，血紅的雙瞳里仿佛就要迸出火花來，“不知道老人家是否知道有句話叫，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你眼睛的確挺紅……咦，等等?！崩系朗棵碱^一挑，似乎是想到什么事。

“？”

“雖說貧道我也很想與你們敘敘舊……可惜，你身后的東西是不愿意再等了?！?/br>
被他這么一提醒，莫南才猛然間記起方才的遭遇，只是見到老道士后怒氣先上來了，其他事物反而都拋到了腦后。他順著老道士的目光，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回過頭去看殿堂。

然而看見的，是空無一人的殿堂，只是有一陣陣陰冷的穿堂風(fēng)從那拂來，在他的耳邊呼嘯著，仿佛在告訴他，里面藏有荒誕怪異的鬼神。

莫南不禁打了個冷戰(zhàn)，接著季歸然的聲音穿過了風(fēng)聲，傳入他的耳里。

“那里有什么？”他是在問老道士。

“有什么呢……”被提問的道士擺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瞇著眼捋了捋胡須說道，“恐怕你們是瞧不見的，這東西既有趣又危險，還好你我趕得及時，不然莫少爺就得……”

“？？你、你說什么？？”莫南聽他這欲言又止的語氣，一陣后怕。

“貧道這是看破不說破，畢竟有些人，想要通過犧牲你，來阻止神的妄想?！?/br>
“誰？”

就在此時，從殿堂那處傳來一冷冷的聲調(diào)：“胡言亂語?！?/br>
只見原本空空蕩蕩的殿堂口，出現(xiàn)了一個女人的身影，她如夜色漆黑的長發(fā)披散在肩頭，被身后的風(fēng)吹得不斷飄動，每一縷發(fā)絲都如同張牙舞爪的鬼魅，隨著她帶有威懾力的目光，向突然出現(xiàn)的侵入者示.威。

雖然在夜里看的不甚清楚，但莫南還是一眼認(rèn)出了這個人是緋婆，他不得不感嘆，這個女人的氣場經(jīng)常強(qiáng)到令他害怕。

緋婆的目光落在老道士身上：“你是何人？”

被她盯著的老道士倒是毫無畏懼，慢悠悠地開口：“貧道是何人，從哪來，到哪去，這些你都不必在意，只是現(xiàn)在，請讓貧道與你信仰的神交談交談?！?/br>
“做夢。”

“在我看來，你試圖用藥物蠱惑莫公子，讓他成為祭典的犧牲品，來安撫你供奉之神的暴動的內(nèi)心，這才是癡人說夢。”

“你……你莫要信口雌黃！”臺階上的女人被他的話觸動，神色變得有些慌亂，儼然一副被揭穿了不可告人的真相的模樣。

一旁的莫南驚詫得睜大眼睛，他還從未遇到這樣子被徹底利用的情況，一下子有點(diǎn)不能接受這個事實(shí)。

他偏頭看季歸然，這人倒是沒有自己那么驚訝，他只是眉頭微挑，嘴角勾起一個冷笑的弧度，輕聲說著：“果然?！?/br>
“你早就知道了？”

“猜的?！?/br>
“……”

老道士似是懶得與緋婆再作爭辯，他杵著那根短小的蛇形拐杖，抬腳一步步走上臺階，他沒有那種壓倒性的氣勢，卻硬是逼的緋婆往后撤退幾步，還差點(diǎn)被門檻絆到，踉蹌了幾下。

“莫怕，貧道不傷害你?！彼麤_緋婆十分有誠意地一笑。

隨他追上來的莫南見到這一幕，不但沒有感受到絲毫溫情，反而腦海里莫名浮現(xiàn)了兩個字：猥瑣。

他嘴角抽搐一會，提醒自己嚴(yán)肅些，把這個詞從腦海中扔了出去。

緋婆站穩(wěn)身子，無視老道士帶有誠意的笑容，不退讓半步道：“你可以傷害于我，但不許你動緋蛇分毫?！?/br>
“我若是非要呢？”

“那就阻止你。”

“……哎，你這女人，真是……”

“滄縣不能沒有它，”緋婆皺著眉與他講道理，“你要知道，這里的人人都倚靠著緋蛇的靈力，你若是除了它，這安國的天下必定大亂，鬧得到處人心惶惶……”

“停，停，太夸張了?！崩系朗咳滩蛔〈驍嗨?。

“不是夸張，的確如此。”

“那么你確定讓蛇神吃人的流言傳下去，不會更加人心惶惶？”

“這……只不過是緋蛇近年來有所異樣……而且，自有解決的辦法……”緋婆底氣略有不足地答道，邊喃喃著，邊把視線落在了莫南的身上。

莫南感受到她的目光，有些憋屈地指著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