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的消息中回過神來，竟聽到這樣幾句話，孟祁山心想：“完了完了”，聽這兩人交談，似乎是準備去他家里打家劫舍，他得趕緊回去告訴父親！

可是……那娘呢……娘怎么辦……

孟祁山畢竟只是一個小毛孩子，此刻心中遲疑不定，又是驚恐又是悲傷，眼睛里慢慢涌出了眼淚。

剛轉(zhuǎn)過身準備離開后院門口，他忽然發(fā)現(xiàn)原來他背后站著兩個高大的青年。只見那兩個男人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眼中頗有些不懷好意的意味。

“你們……你們想干嘛！我沒有錢！”孟祁山趕緊捂緊了身上小小的口袋。

其中一個道：“哎呦……你看，這小娃娃才多大啊，竟然來逛窯|子?！?/br>
另一個俯下身來摸了摸他的臉：“你別說，這小娃娃長得還真不賴，看這皮膚白的，比窯|子里那些擦脂粉的姑娘可嫩多了?！?/br>
孟祁山趕緊后退一步，那只摸他的手上帶著著一股子難聞的臭味，熏得他頭疼。

“別碰我！”阿山叫道。

“這脾氣還挺倔的嘛。我看，是隔壁南風館里跑出來的吧？這么小，估計是沒開過苞?！?/br>
這時，方才在后院里說話的其中一個混混也走了出來，看著門口著一副情形，皺眉道：“哎？這小孩……不是孟家娘子的兒子嗎？”然后又轉(zhuǎn)頭對仍站在后院里的另一個人喊道：“哎！他們家是不是還有一個孩子？”

“是有一個。怎么了？”

站在阿山面前那個青年原本還擔心這個小孩子的身份，這下就徹底不顧了，他一把抱起阿山，朝阿山臉上惡狠狠地親了一口：“他娘撞死了，苦了我們這些兄弟，要挨老板罵。玩玩他的兒子爽爽，也不是不行?！?/br>
旁邊另一個混混青年面露yin色，嬉笑著附和道：“就是就是。”說著便開始摩拳擦掌起來。

阿山背后的少年人則是一臉嫌棄，蹙眉道：“我對小孩子沒興趣，也就你們兩個有興趣了，真是變態(tài)?！?/br>
阿山年幼，未經(jīng)人事，根本不懂他們說的是什么。感覺到雙腳突然騰空，身體被陌生人抱在懷里，他驚得大喊：“放我下來！放我下來！”一邊喊一邊掙扎。

可是阿山吃奶的力氣哪里敵得過正當壯年的成年男子，見掙扎不開，他對著那混混的手臂一口狠狠咬下去。男人吃痛，對著他反手就是一耳光，將他一掌拍暈了過去。

“這么不經(jīng)打？”

“暈了也好，一會省心。”

后院門口的少年眼看著他的兩個同伴抱著那個孩子匆匆進了一間空屋，再也沒有出來。

“阿宏，怎么了？”之前一直呆在院中的少年走了進來，問道，“剛剛發(fā)生什么了？”

“沒什么……”

說話的少年對著那間屋子勉強嘆了口氣，似乎這已經(jīng)算作是對那孩童此刻正在遭遇的事情最大的慰藉。

此時，不論是對面的賭坊，還是此處的怡春院，都和以往沒有什么不同。

漂亮的姑娘和男孩在門口招攬客人，賭坊的骰子嘀鈴鈴地在桌上打著轉(zhuǎn)兒。

四處依舊是載歌載舞，犬馬聲色。

不負京城夜景一色。

*****

后來，孟大夫帶著他的兒子搬家了，草藥鋪子也跟著一起搬到了現(xiàn)在的居所。

只不過，里面多了一些奇怪的病人。

——這些病人都是扶著腰或是捂著臀走進來的，再不濟，就是被人昏迷著抬進來的，身下紅黃一片，氣味令人作嘔。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極為明顯的特征：那些病人往往對自己的病狀難以啟齒，往往是漲紅了臉，才憋出這樣幾個字：“大、大夫……我……我那里……不舒服?！比缓蟊忝摿搜澴樱肯陆o孟大夫看。

當然也有例外，南風館里的小倌被客人玩掉半條小命，會跑去孟大夫那里尋求醫(yī)治，這些人往往大大咧咧，一點也不覺得這種行為可恥。

孟大夫從此“聲名遠播”，有人走夜路被拖進了小樹林，事后羞憤不已，可是沒法也沒臉上報官府，但卻都知道可以來孟大夫這里醫(yī)那私密處的傷。

大家都把孟大夫的醫(yī)館親切地稱作“菊花館”。

如果你要問，孟大夫是為什么突然開始為別人醫(yī)治這種隱疾的呢？

沒人知道。

就像沒人知道，明明孟大夫待人親切和善，怎么就沒有續(xù)娶，怎么他那個啞巴兒子就那么冷漠孤僻，如果沒人和他兒子說話，他兒子可以連著三天三夜對著同一面墻發(fā)呆，飯也不吃，覺也不睡，若是誰想和他搭話，他會如遇蛇蝎一般用陰狠的表情地蹬著你。

不對……其實孟大夫也并非如同人們想象的那樣和善，有一次孟大夫的兒子不知怎的晃到了醫(yī)館外的集市里，像是誰家走失了的孩童，一個好心人上前問他家住哪里，剛一碰到孟祁山的手臂，誰知道被突然沖出來的孟大夫二話不說揍了一頓。

奇怪是奇怪，但沒人會去問。

孟大夫雖然是“聲名遠播”，可這種活吃力不討好，還常常遭人指指點點，孟大夫找不到下手幫忙，每日忙得焦頭爛額。所幸，和隔壁鄰居說起來的時候，鄰居喬家的兄長竟然主動說要當他的學徒。

醫(yī)治病人的間隙得空閑時，喬家兄長經(jīng)常會抱著他還在襁褓中的meimei過來逗孟大夫的兒子玩，沒想到孟祁山對別人冷眼相對，卻對這襁褓中的女娃娃有點反應。

他會伸手捏她的手和胳膊。

盡管這反應看上去也不是多好，盡管仍然不會開口說話，好歹有了點進步。

孟祁山不明白為什么父親喜歡給那些骯臟不堪的男人治病，也不明白為什么喬家兄長屁顛屁顛跑來做父親的學徒，他對父親和喬艾青的行醫(yī)之道嗤之以鼻。

太惡心了。

第49章夢筆生花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襁褓中的女娃娃已經(jīng)長成了大姑娘，可能是從小就被孟祁山冷“言”冷語慣了的緣故，喬艾芬似乎一點也不覺得孟祁山孤僻怪誕的行為有什么不妥，反而越來越關(guān)注這個異于常人的鄰家大哥。

自她出生起有記憶起，阿山就是個啞巴。阿山明明長得一表人才，唇紅齒白，可是性格卻這般孤傲。

可能女子天生會對這樣的男子產(chǎn)生憐惜之情，她越來越覺得阿山引人注目，是世上的無價瑰寶。

喬艾芬到了十五歲，說要嫁給他。

他拒絕了。

不過，隨著日子一天一天過去，就連孟祁山自己也發(fā)現(xiàn)，和喬家兄妹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