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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的女孩,身著白色婚紗,清純秀氣,氣質(zhì)文雅,長發(fā)披肩,像是一朵在連天碧葉中亭亭玉立的蓮,很美。他們并肩站立,女孩的頭微微靠向父親的肩頭,父親的一只手?jǐn)堅谒难g,他們笑得很幸福,真的很幸福,那笑像是從他們心田里開出的一朵優(yōu)美的花,純凈潔白,不摻雜任何的雜質(zhì)。父親和這女孩站在一起非常般配,天造地設(shè)的一般。池恒展不可避免地想到了自己的母親,他不知道自己是該對父親表示憤怒,為母親報不平,還是該什么感覺都沒有,畢竟父親和母親都不在了。想到這里,池恒展這才想到他竟然一直不知道母親是怎么去逝的。父母的感情出了什么問題?在他出生之前還是之后?面前的這幅照片又是怎么回事?父母難道不是應(yīng)該很相愛嗎?難道愛情竟是這么脆弱的?他明白父親為什么把帶有母親的照片全部收起來了。而母親曾經(jīng)是信任、依賴并愛著父親的,所以才會和父親結(jié)婚,所以才會有了他。他也一直是尊敬和信任父親的,可現(xiàn)在,他卻不知道該信任誰了。如果至信至親的人都背叛了你的信任,給你以假象長達(dá)二十多年,而真相恰恰與你所看到的背道而馳,就像黑與白,水與火,那么你還能相信誰?關(guān)于愛情,他還不懂的愛情,池恒展突然間失去了方向和信任。他呆立在原地。他的身體好像一架銹蝕了很多年的機器,每一個關(guān)節(jié)都滯澀住了,慢慢地,他才能稍微動了動,眼睛也得以轉(zhuǎn)動起來。臥室的家具與客廳是一套的。他的目光掃到書桌,三屜二柜,一把椅子擺放在桌前,椅面包裹了皮革,里面應(yīng)該是海綿。在桌面上,一本書攤開著,很厚,顯然有人正在看,中間放著一只黑身銀帽的老式鋼筆。他走過去,書是十六開的,抬起封面看了一眼書名,封面竟然還是硬皮裝,書名是。唐山大地震,他聽說過,那時,他還沒有出生,父親這一輩的人對那次大地震懷有特殊的記憶,那是一次慘絕人寰的自然災(zāi)難,對于經(jīng)歷過的人而言是一種永遠(yuǎn)無法愈合的傷痛。上一次汶川大地震時,父親第一時間就以匿名的形式向當(dāng)?shù)卣诰仍囊患覈H救援基金組織捐了五十萬,因為動用的是家中的存款,當(dāng)時父親還特意跟他說了一聲。另外,父親每年都會資助二十個貧困大學(xué)生,這些年來在“春蕾計劃”、西部水井工程、慈善光明工程等方面的捐款也不計其數(shù)。這分明是一個有著慈悲胸懷的父親,可又怎么會做出背叛家庭,背叛妻子的事情?他的眼睛再次看到了一幅照片,嵌在相框里,擺放在床頭柜上。他走過去,將照片拿在手里,依然是那個女孩和父親,不同的是,這次女孩是坐著的,長發(fā)已經(jīng)編成了兩個麻花辮垂在兩邊的肩上,腹部高高隆起,父親站在她的身后,雙手輕輕地放在她的肩上,他們依舊笑得很幸福,但他看到女孩眼中略帶憂郁的光,隱藏在笑容背后。其實,她也不幸福嗎?池恒展閉上眼睛,突然就不敢再看了。父親的形象正在他的心中慢慢碎裂,他甚至聽得到裂縫游走的聲音,他已經(jīng)無法把從照片中發(fā)現(xiàn)的父親與多年來他心中的那個父親重合起來,他們好像是兩個不同的、不相關(guān)的人。池恒展閉目了很久,然后告訴自己,面對現(xiàn)實才是正確的選擇,無論父親曾經(jīng)是什么樣的人,曾經(jīng)做過什么事情,那都是辛苦cao勞,傾盡心血將他養(yǎng)育長大、教育成人的父親,是他從小到大一直尊敬的父親。他覺得父親不應(yīng)該是個四處留情的人,因為自母親去逝后,父親并沒有再婚,是父親有悔意了嗎?這么多年了,父親應(yīng)該已經(jīng)受到了足夠的內(nèi)心的譴責(zé)和煎熬??傊耪咭讶?,一切都過去了。他睜開眼睛,看到照片右下角有二行反白的小字,還是手寫在底片上然后隨照片一同沖印出來的,“祝身體健康,家庭幸福。一九八四年十一月,春蕾照相館費贈”,而他是一九八五年二月出生的。父親竟然同時擁有兩個女人,而且她們同時都懷上了他的孩子。一個苦澀的笑掛在池恒展的嘴角,他竟然還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兄弟,那么在這個世界上,他也不算是舉目無親了。突然又想到,父親臨終前想跟他談的會不會就是這個兄弟,而不是他和楚飛揚的事情?他想到那個看起來并沒有使用過的嬰兒房,不知道自己那個可能存在的兄弟有沒有順利出生?如果出生了,有沒有順利長大?現(xiàn)在又在哪里,是不是和照片中的那個女孩——他的母親生活在一起?父親其實是想讓自己去尋找那個兄弟的嗎?池恒展使勁甩了甩頭,再次提醒自己,暫時什么都不要想,現(xiàn)在只能是越想越混亂,他還只是走到了迷之森林的一小部分,他還不知道全貌,無從下手去分析、辨認(rèn)。他放下照片,打開床頭柜的抽屜,里面是房屋證和土地證,他打開來看,登記的名字是“池逸云”,他父親的名字,時間是一九八八年八月。他想了想,那時他三歲多,不知為什么這個房子父親一九八八年才登記到名下,他家那所房子一九八四年就登記了。他把房證和土地證又放回去,如果能找到當(dāng)時照片中的女孩和她的孩子,這套房子就應(yīng)該過戶到他們母子名下,他并不想要。他又打開桌子的抽屜、柜子,空的。而后,他站在了衣柜前,衣柜有三個門,正中間的門,是一面橢圓形的大鏡子,四周鑲著一圈木頭鏤空雕刻的花紋,能看出是手工雕刻的,很精致。柜子里也是空的。他走回客廳,愣愣地站著。這里的一切家具布置在現(xiàn)在看來已經(jīng)很老舊落伍了,但在上個世紀(jì)八十年代,這里無疑是用了當(dāng)時能找得到,能辦得到的相當(dāng)好的東西,可見父親是花了多大心思,為那個照片中的女孩。手機里傳來信息提示音,楚飛揚發(fā)來的,問他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飯。他這才發(fā)覺,窗外天色已是黃昏了。他回復(fù)說,東西還沒整理好,今晚不過去。楚飛揚叮囑他別忘了吃飯,然后道了一聲晚安。其實他現(xiàn)在不想見任何人。關(guān)于他和楚飛揚間的感情,他原來還有那么一點點的信心,相信楚飛揚對他的感情也是真摯不變的,可是這么一點點的信心,已經(jīng)隨著他剛剛所看到的一切消失了。如果異性之間的愛情都充滿了變數(shù)和背叛,那么,在他們這種同性圈子里,對感情沒有任何的監(jiān)督、束縛和保障,有的只是反向的壓力,又怎么會有不變的真愛?而且,他們既然一開始就知道最后的結(jié)局是分手,那么各自又究竟付出過幾分的真心?在這場戀愛中,他全力以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