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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功力,真不知道是本事還是運氣。王詡當日回家之時,王太傅正在宮中教導太子,兩位兒子正在當值。他此刻也不想與其余人交流,自己在書房靜靜坐著。王詡那時心情十分迷茫,當聽人道有御醫(yī)從宮中入慕府的時候,心情復雜更加難以描述。他坐了一晚,當夜直接在書房睡下。第二日王詡便找慕晏問了御醫(yī)之事,并確定了心中猜測。慕晏:我說的明明是自己生病。王詡今日又早早回家,繼續(xù)思索了一日,待王太傅回家之時,他前往王太傅書房。王太傅道:“見了天師后,感覺如何?”王詡并不驚訝王承知道他去往天師府上之事,他道:“天師之德之行之言,難以用言語描述?!?/br>王詡將自己在天師府上與宿誼見面之事毫無疏漏的描述了一邊。王承沉默了一會兒,面色古怪道:“你喝到了天師泡的茶,還聽到了天師彈的琴?”王詡聽出父親言語中居然有些羨慕,哭笑不得:“父親關注點只有這些嗎?”王承擺擺手,道:“這個家已經是你做主了,我這個老頭子,也就教導教導那些不成器的兒孫,頤養(yǎng)天年了。對我而言,當然是更關注這些。”王承好奇道:“天師所泡茶真的與凡人不同?”王詡點頭:“口齒留香,靈臺清明。明明同樣的手法,茶葉也與送往我家無二,但味道的確不同?!?/br>王承道:“仙家之手,果然不凡。天師所彈奏那樂器真能讓百花齊發(fā),百鳥爭鳴?”王詡道:“這肯定是民間傳說了,只是琴音,沒那些奇異現(xiàn)象。不過天師之琴音,的確讓人心情激蕩,久久不能自已。我一生未曾聽過如此美妙復雜的琴音,仿佛涵蓋了世間一切聲響,如同天外之音般?!?/br>王承道:“真想聽一次啊?!?/br>但是拉不下臉為了聽琴就跑去天師府。王承心里火焦火辣的。王詡無奈道:“父親,你聽天師之言,難道一點感觸都沒有嗎?”王承道:“能有什么感觸?我們王家本就是如此,還用天師說嗎?皇帝什么的無所謂,但若是真有異族入侵,誰還管什么家族?皮之不存,毛將焉附?!?/br>王承說罷,又道:“就算有保全家族的方法,我們王家也不樂意吧。幾個小的可以送去藏起來,反正老夫就算只剩下一把老骨頭,也是要隨軍出征的。”王詡嘴唇動了動,低下頭。他父親年輕時候曾經駐守過邊疆一段時日,后因局勢緊張,王家令所有子弟都回來。當時他記得父親是被祖父綁回來的。王承道:“你想得多,也顧家,但你畢竟是我兒子,我了解你。你現(xiàn)在猶豫,只是沒遇到。當你遇到了,你就什么都不會想,什么都不會顧了。”“我知道你有不忿之心,但若就算成功了,又如何?天下重新陷入紛爭之中,百姓好不容易喘口氣,馬上又要家破人亡。我可不信那些世家推翻了昱朝,會立刻組織一個新的朝廷,肯定會打起來?!蓖醭械?,“我們王家又能得到什么?當年我們沒能走上帝王之道,現(xiàn)在更不可能?!?/br>王詡道:“父親……說的是?!?/br>“何況,就真的會成功嗎?”王承冷笑道,“到底誰給那些人的信心和膽量。當年易家比起我們這群世家,就是擁有兵權的泥腿子而已。而我們世家擁有的兵力和土地可比他多多了。就這樣,還是易家當了皇帝,現(xiàn)在易家已經登上了帝位,百姓們也認可了易家的皇帝,誰還能做什么?”“我并非只為了百姓,為了中原,也是為了王家?!蓖醭械?,“王家雖然退了,但走的一定比那些沒有退的世家更遠?!?/br>王詡腦海中漸漸清明,他道:“父親說的是,兒子陷入迷障了?!?/br>王承點頭:“你想通變好。這些事,我說再多都沒用,只有你自己想通?!?/br>王詡苦笑道:“不過聽了天師一曲琴音,兒子無論想沒想通,都不會這么做了?!?/br>王承好奇道:“天師給你彈奏了什么?”王詡道:“兒子并不知道曲名,天師只說是異界之音……”“不過兒子一聽琴音,腦海中便浮現(xiàn)了尸山血海,民不聊生……”王詡道,“即使那琴音……很不憂傷,不緩慢……半點不像憂傷的曲子?!?/br>王承感嘆:“真想聽一次啊?!?/br>第101章王承一直知道自己大兒子心中的困惑和憤怒。王詡一直受的是家族至上,家族高貴的教育。漢帝式微,這些臣子早已經忘記了君臣禮儀,忘記了對君王應該有的敬畏。現(xiàn)在突然讓王家當一個好臣子,王詡心里自然轉不過彎。王承也想過好好與王詡說一說,但他轉念一想,孫子都已經成年了,兒子才是現(xiàn)在王家實際上的族長,他干涉過多并無益處。至少現(xiàn)在王詡雖然心頭不滿意,但并未做出多余的事。他希望兒子能自己想明白。王詡去救助宿誼之事,王承是有些驚訝的。但他想,自己都會去求天師解惑,他兒子也去,也沒什么。上次與天師交談,讓他受益頗多,兒子也會這樣吧。事情果然如王承所料,不過兒子居然能喝到天師泡的茶,能聽到天師彈的琴,這就讓他有些羨慕了。王承心里嘀咕,若是宿天師再年長一些,他也了落下面子,光明正大的找宿誼蹭茶喝蹭親聽。茶,他那逆子和不成器的孫子也喝過;但琴,似乎只有慕晏聽過。王承好樂,曾經在年輕的時候為聽一曲琴,在隱士門外佇立兩日,吃喝睡都在人家門口,才換得隱士為其單獨奏一曲。年紀逐漸大了,王家的擔子也壓在他身上了,王承所做所謂也不能只憑自己心意了。現(xiàn)在擔子卸下了,不爭權不奪利,只剩下教導太子教導子孫,甚至子孫都不需要他多教導了,王承那早年的性子又漸漸復蘇了,壓抑的感情和欲望又漸漸萌生了。簡而言之,有點從老狐貍,往老頑童“進化”的趨勢了。只等什么時候,他完全“放開”自己。王承暫時將此事壓在心中不去想,王詡又跟他提起了“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的詩句。“沒有家族永世不敗?!蓖醭新牶蟛⒉槐瘋?,他道,“即使永世存在,那家族也不一定是原來的家族了。”王詡對這個也看得很開,他只是想問父親,那個“謝家”可能是何家。他倒不是想拉攏什么的,只是好奇罷了。王承道:“這個就說不準了。雖說世家綿延百年甚至千年,但實際上誰都知道,不過是那一兩代人,甚至一代人能干了,然后世家就興起了。其祖宗什么的,連宗還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