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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歷史不同,皇帝不同,說不定謝家本該脫穎而出的那代人怎么了?!?/br>王詡道:“父親所言極是。我們只需著眼當(dāng)下便是?!?/br>父子兩又談了一些其他的話題,然后王承乏了后,王詡才退下。這時候,他心頭一片清明,再無半點(diǎn)陰霾。王詡想,明日起,也和慕河清一樣,按時上班,有事請假吧。哎呀,感覺自己人好像也老了,不適應(yīng)按時上下班的生活了。“等兒子再爭氣些,我也該換個悠閑的位置了。”剛升官沒多久,突然萌生了退休之意的王詡嘆氣道。而他嘆氣的原因,僅僅是因為不能隨心所欲的遲到早退。所以王家的血脈啊,骨子里好像都隱藏著些許不靠譜。王承和王詡聊天的時候,沒注意到門口有人一晃而過。注意到也沒什么,因為那人本有事想要稟報王承,走到門口,聽守門的家仆說兩人正在商議大事之后,便跟那家仆說了自己自己想稟報之事,便離開了。那事本也不是什么大事,不過一些瑣碎的日常,不過碰巧要王承點(diǎn)頭而已。所以王承后來聽后,也沒在意。他卻不知道,那人耳力非常強(qiáng),即使隔著門窗,仍舊聽到了他們商談的只言片語。雖然只一會兒,他就離開了,但他聽到的消息,足夠他心頭震蕩許久。這人正是謝淳,宿誼在狩獵場時見到的謝梁的大哥,王家屬官。謝淳聽到那只言片語,正好是王詡描繪宿誼口中那“平行世界”的戰(zhàn)火紛飛,以及“舊時王謝”這句詩的時候。謝淳和王甫洮交好,和王博源也有交情,自然是聽過宿天師許多事,“平行世界”也有所耳聞。所說在科學(xué)理論上,或許難以理解,但具體事情上,古人也并非無知。古代民間志怪中,也有涉及“平行世界”的故事,只是多是輔以看到未來,或回到過去之事。謝淳聽到中原大地這個時候可能生靈涂炭的時候,心中很是低落。雖然并非自己所存在的世界,但都是華夏,怎么能不難受?他飛快的報告完自己的事之后,正準(zhǔn)備離開時,聽到“舊時王謝堂前燕”的詩句,差點(diǎn)大驚失色,好不容易才保持住表情,假裝鎮(zhèn)定的離去。回去后,謝淳輾轉(zhuǎn)難眠。那異世界的“王謝”中的“謝”,究竟是哪一家?有可能……是他們家嗎?還是說,他們家,有可能成為和“王”相提并論的“謝”嗎?謝淳失眠了一晚上,待第二日時看著鏡中自己疲憊的臉。他突然覺得自己很可悲。另一個世界的事,與他何干?與他們家何干?“與其沉溺于幻想……”謝淳沉默了會兒,然后輕笑道,“還說什么呢,我不是已經(jīng)決定了嗎。今日休沐,正好趁著回家,做個了斷?!?/br>謝淳這句話,頗有一些“英雄一去不復(fù)還”的決絕之意。不知道他說的是回家的,還以為他要做什么危險的事呢。謝淳回家之時,聽下人道父親和弟弟都在府中。謝梁已經(jīng)辭了司馬家屬官之位。本來謝梁其實想跟隨司馬鵠的。雖然司馬鵠是二房,但論為人和學(xué)識,都是司馬家這代翹楚。而且有司馬家這棵大樹,司馬鵠的未來不會差。但謝梁還在觀望的時候,二房卻被大房斗垮了,堂堂司馬家二房嫡子,居然被趕到了城郊茅草屋居住。世家崇尚玄學(xué),謝家卻是以儒學(xué)傳家。謝寰難以融入世家之中,便讓長子謝淳棄儒學(xué)玄,謝淳經(jīng)王甫洮幾次帶去聚會清談之后,已經(jīng)小有名氣。但謝梁卻是傳統(tǒng)謝家的子弟,對玄學(xué)不怎么靈光,更像他父親,因此在司馬家并不受人看重。跟隨世家的人慣愛捧高踩低,謝梁性子又溫吞,多次被欺負(fù),那次狩獵場上便是。不過若他跟隨的是司馬驍大哥,也不會遭遇這些了。司馬驍?shù)臑槿颂幨辣绕鹚蟾邕€是差太多了。因遭遇了這些,又自覺跟隨司馬家沒什么前途,當(dāng)謝梁向家中直言要辭去司馬家屬官之位,安心備考科舉之事,謝寰便同意了。不過謝寰道謝梁學(xué)問火候還不夠,不足以與天下讀書人比拼,讓他放棄了此次科舉,在家安心做學(xué)問,待三年后再戰(zhàn)考場。謝寰兩個兒子,長子謝淳棄儒學(xué)玄,頗受王家欣賞,其儀容談吐,已在世家年輕一輩圈子中小有名氣;次子謝梁專心儒學(xué),走科舉晉升。對一個家族而言,這就是雙保險了。謝淳深呼吸了一下,壓抑住心中忐忑,走向父親書房。謝寰此刻正在房中看書,看的不是老莊,是。謝寰早已將熟背于心,但每次看,他都有不同的感悟。圣人之言,如同取之不盡的寶庫,究其一生,也不一定能窮盡其中道理。謝寰一直和世家貴族圈子格格不入。他從來不像大部分“名士”那樣,露出胸膛。謝寰的衣服永遠(yuǎn)都是那么齊整,發(fā)冠永遠(yuǎn)都戴的那么正,他嚴(yán)格按照儒家的禮儀來約束自己,被人戲稱為“朽木”。他不與人清談,不求神,不拜佛,不見方士,言修行在于持身以正,因從自身入手。謝淳“叛逆”,旁人曾經(jīng)像是看好戲似的,想看父子成仇。但謝寰默許了。那些人又笑話,謝寰自己拉不下面子,就讓兒子改。謝寰無論聽到什么,都是毫無所動,仍舊過著他的一成不變的生活。“你回來了。”謝寰放下手中書本,道:“你這樣子,是有事要與為父談?”謝淳撩起袍子,跪在地下。此時的他,半點(diǎn)沒有外面世家常見的那副風(fēng)流灑脫名士之風(fēng)的少年郎的模樣,他的神情很嚴(yán)肅,與謝寰如出一轍。“兒子不孝?!敝x淳磕頭。謝寰沒有回答,示意謝淳繼續(xù)說。謝淳磕了頭后,道:“兒子已經(jīng)參加鄉(xiāng)試?!?/br>謝寰似乎并不驚訝,他問道:“名次如何?”謝淳道:“第十一?!?/br>謝寰道:“你想科舉?”謝淳再次磕頭,道:“是。”謝寰道:“你不想當(dāng)名士?”謝淳沉默了一會兒,半晌道:“是?!?/br>謝寰拿起,一邊看書一邊隨意道:“那就去吧。以你學(xué)問,未到經(jīng)魁,應(yīng)是生疏了。既然決定,就潛心備考吧。”謝淳道:“兒子想辭去王家屬官……”謝寰視線落在書上,頭也不抬道:“你自己決定就好。”謝淳松了一口氣,磕頭離開。待謝淳離開之后,謝寰才深深嘆了口氣。他放下書,道:“累世大儒嗎?天師啊天師……”謝寰揉了揉眉間,繼續(xù)看書,卻怎么也看不進(jìn)去了。他又想起次子秋獵回來,談及其所受到的折辱,以及天師對他的友好,以及對謝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