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8
時)就已經(jīng)死了。“所以你現(xiàn)在是在要求我必須為這件事情而傷心?”維克多覺得莫名其妙,忍不住大喊了起來,“難道你要我哭嗎?你要看到我哭才能滿意嗎?”他那時候還處在少年最敏感的時期,一語不合就能鬧脾氣的小男孩,甚至記不起來一開始是為了什么而跟寵愛自己的哥哥爭吵。“先把骨灰盒交出來,聽話。”丹尼爾有點無奈,語氣安靜冷淡下來,不給維克多一點耍脾氣的機(jī)會。但這下好了,維克多這才想起來他們一開始是為了什么而爭執(zhí)。起因“不過是”(用維克多的話來說)他偷來了露易絲太太家那只被紅色卡車撞死的小狗的骨灰盒。而爭執(zhí)起來,卻在丹尼爾的一句“你這么做之前有沒有想過自己死去的母親”之后升級到了無法調(diào)和的爭吵。“……我都沒見過她,丹尼。我沒見過她,連她的頭發(fā)顏色是什么樣的我都不知道。她的死關(guān)我什么事?”——這句話才是無法調(diào)和的起點。丹尼爾被維克多的話氣得呆了一下,隨后皺起眉來,語氣也嚴(yán)厲起來。“……你是不是冷血?”他不可能容忍維克多就這樣事不關(guān)己地輕松出口一句“關(guān)我什么事”。維克多承認(rèn),他這句話確實說得冷血無情。而稍停了片刻后,維克多抱著小狗的骨灰盒子,低著頭,低聲嘟囔著,“……又不是我害死她的。”“把盒子給我!馬上?!钡つ釥枦]有提高音量。那是維克多第一次聽到丹尼爾用這么冷淡的態(tài)度跟自己說話。他赤紅色的眼睛閃了閃,片刻后便將懷里抱著的小木盒往地板上一摔,“給你就給你,我又不想要!”盒子在地上摔出了裂痕,燒成的一根碎骨掉了出來。丹尼爾覺得太陽xue猛地一跳。他狠狠地瞪了維克多一眼。“你是不是覺得……”維克多安靜地直視丹尼爾的眼睛:“……是我害死m(xù)ama的?”“我承認(rèn),那時候我確實很幼稚。”維克多沒有再接著喝酒。他安靜地縮在椅子里,看著透明的大玻璃窗倒映出來的自己的影子。過去了這些年再承認(rèn)自己小時候的幼稚并不難。如果那件事發(fā)生在現(xiàn)在的年歲,維克多也不至于會心思敏感到任何風(fēng)吹草動都會被刺激的地步。可那時候他怕極了。他在那個窗外夜風(fēng)呼嘯的夜晚整宿都沒有睡著。他趴在丹尼爾的胸口靜靜地聽著他的呼吸和心跳,心里盤旋著或許再也不會散去的負(fù)罪感和痛苦。當(dāng)?shù)つ釥栞p聲告訴他母親的死因之后,維克多下意識地去問“為什么”。他沒有問母親是怎么死的,卻去問“為什么”。——為什么我會殺害自己的母親呢。那未眠的一夜以后,維克多總覺得母親是因自己而死的,而隨母親而逝的父親也是一定是因為自己——父親甚至不想與自己一起生活下去,因為自己殺死母親。小少年的心思百轉(zhuǎn)千回,丹尼爾又怎么會知道。他或許可以稱得上是吸血鬼研究專家,但可不是教育心理學(xué)的專家,怎么會懂一個七八歲的少年人幼稚而偏頗的心思。“沒關(guān)系的?!蹦俏蛔趯γ娴挠惣澥空砹艘幌伦约旱拿弊?,給予維克多充分的理解與安慰,“任何一個小孩子得知了這樣的事實,多少都會認(rèn)為是自己的過錯而產(chǎn)生自責(zé),再進(jìn)而為了對抗折磨自己的負(fù)罪感而說出過分的話。這沒有什么??墒恰竽??你們兄弟兩個是怎么和好的?”“之后就恕我不再多說了。那是屬于我們的秘密了?!本S克多勾著嘴角,把酒瓶從這位好心的紳士面前拿了起來,握在手里,靠在椅子上,輕輕地瞇起了眼睛。偏執(zhí)的少年人在說完那句傻話之后,站在原地沉默了片刻,沖著丹尼爾狠狠地瞪了一眼,懊惱地學(xué)著大人吵架的模樣摔了門,“行了,好了吧,我走了……不跟你在一起了,反正對你來說,我也是殺人兇手!”“維基!維……”丹尼爾只是想喊住他。但維克多不屑于被挽留。他才七八歲,平視還看不到路邊新式電燈桿被貼上的廣告名片。小孩子覺得像這樣的爭吵都是無可挽回的,所以小孩才總會選擇離家出走。維克多沒判斷錯,丹尼爾當(dāng)時確實很生氣。先不提其他,單是維克多摔了一只可憐小狗的骨灰盒,就足夠讓丹尼爾憤慨了。那天是梅雨季節(jié)還沒過去的中歇時候,外面天地里的新鮮的泥土氣味被微風(fēng)吹散開來,馬路還潮著的,低洼的地方積攢著一些等待蒸發(fā)的雨水,空氣里都是有些微冷的黏濕。維克多選擇的離家出走地點是離古堡式住宅有一個街區(qū)距離的電話亭。他可憐兮兮地占據(jù)了電話亭的一角,在有人要打電話的時候顫抖著詢問:“先生,您需要私人空間嗎?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在這里嗎?”大多數(shù)時候是可以的。甚至有些年輕姑娘因此被縮在角落的小鬼偷看了自己的裙底風(fēng)光。維克多絲毫不認(rèn)為自己有錯。他拒絕反省,反而一個勁兒地幻想著丹尼爾找不到他的種種后果,并且堅定地認(rèn)為——反正自己害死了他的母親,丹尼爾不會要他了。那是一個小孩子最為偏頗和幼稚的時候,總會把并非自己為之的過錯強(qiáng)加在自己身上,并且認(rèn)為全世界都會因此而責(zé)罰他。負(fù)罪感和痛苦讓維克多自以為是地產(chǎn)生幼稚與愚蠢的想法,又試圖用自己幼稚與愚蠢的做法去解決它。只是維克多忘了,那天傍晚出現(xiàn)在電話亭里還忘了放下?lián)沃膫愕牡つ釥?,偏偏最擅長對付小孩子的幼稚與愚蠢。“他是一個、很……很好很好……的……”維克多有些困了。他不由得抱緊了酒瓶,像是醉倒在路邊的酒鬼一樣,窩在了椅子上,卻還不停地念叨著,“……很溫柔的人?!?/br>當(dāng)?shù)つ釥柍霈F(xiàn)在自己眼前的時候,維克多還以為自己睡著了。只是丹尼爾忘了把傘收起來,順著傘角滴落下來的冰涼的雨滴讓維克多發(fā)覺這不是一場夢。“可以打電話嗎?”丹尼爾有些緊張和靦腆。“……可以?!本S克多小聲回答。片刻后,又不自在地補(bǔ)充了一句,“但我不想跟你說話。”“我知道?!钡つ釥柊延矌磐读诉M(jìn)去,拿起來話筒,撥了一個在維克多看來只是隨便按的號碼,便自顧自地開始了講話,“喂?mama,是我,丹尼?!?/br>維克多用冷冷的目光注視著丹尼爾,忍住了告訴他這樣自導(dǎo)自演的戲劇有多蹩腳的沖動。可這冒著十足傻氣忘了收傘的傻瓜卻還在繼續(xù):“我前幾天好像做錯了一件事情?!?/br>“你今天才是做錯了?!本S克多小聲地嘟囔著,自言自語,卻又剛好足夠讓丹尼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