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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了,我連悲哀的時間也沒有。”聽了此話,淑妃的神情變得有些高深莫測,長公主則仍是笑:“或許,他離開正是件好事?!?/br>黎唯望了她一眼,擰起眉頭。洛自醉自然也明白她話中的意思,仍然冷冷以對。“棲風君,拾月君,時候不早了,我們便先回去了?!背聊瞬痪茫珏?,自顧走遠了。長公主巧笑倩兮,優(yōu)雅頷首,隨即不急不緩地跟上去。“慢走?!甭遄宰砟克退齻兿г诨▓@拐角處,眸色越來越冷。上過香,喚來儀禮司正司詢問了些葬儀細節(jié)后,洛自醉和黎唯便離開了靈殿。路過剛才遇刺的地方時,禁衛(wèi)軍仍在四處搜查。兩人在一旁立了一會。“拾月大哥在內(nèi)宮設(shè)了陣?”現(xiàn)在想來,也只有設(shè)陣才能如此及時地趕到。“不,這陣是太子殿下和無極設(shè)下的。重霂曾試圖沖破此陣,他們便請我護陣。一旦宮內(nèi)宮外有殺戮之氣,陣勢便會啟動?!?/br>似乎聽無極提起過??磥?,他們二人倒是得了黎唯的真?zhèn)??!笆霸麓蟾缛杖赵谛涞钭悴怀鰬簦闶菫榱薱ao縱此陣么?”“也算是罷?!?/br>“累了罷,你還是早些休息得好?!甭遄宰淼溃D(zhuǎn)身喚人抬來暖轎。黎唯側(cè)眼看著他:“你還去宣麟宮?”洛自醉點了點頭:“想來黎二哥不久后便會去你殿中問訊,煩你告知他,明日不上朝,但仍須在議政殿外等著?!?/br>“太子殿下要有什么動作么?”“大約是?!?/br>“連你這太傅也瞞著?”“黎太師智計過人,推宮演算樣樣精通,不也不知道么?”兩人相視而笑,分別坐上暖轎。出了內(nèi)宮后,兩頂轎子一東一西行遠,湮沒在漫天飛雪中。方跨下暖轎,洛自醉就見洛無極站在帝寢殿前的長廊上。在這樣寒冷的夜晚,他仍只著單袍,仿佛從來不覺得冷。就體質(zhì)而言,他可真是羨慕他。見他終于來了,洛無極走上前,認認真真將他前后左右看了個仔細后,才對上他的視線。“我沒事。”洛自醉寬慰道。“我應當早些回來?!甭鍩o極低聲道,滿滿的懊惱之意。這回的錯漏,讓他再次認清孰輕孰重,提醒他自己的考慮仍然不夠周全。洛自醉豎起雙耳:“‘回來’?你去了何處?”他便是不說,他也清楚,不過是問問罷了。洛無極也明白他的心思,只抿了抿嘴唇,沒有應答。洛自醉笑了笑,走入殿內(nèi)。常亦玄帶來的醫(yī)童仍在小心地調(diào)香,想來他也應當還在。“太傅可有受傷?!”才跨入閣中,便聽見皇戩急急的詢問。洛自醉定睛一瞧,皇戩正坐在軟榻邊,而皇顥原是雙目半睜半閉,聽得他的聲音,也張開了眼,望向他。“幸有拾月君相助,并無大礙?!?/br>“太傅安然無恙便好。這回他們竟然又將主意打到太傅身上,他日我定要讓他們償還此債?!?/br>聞言,洛自醉微微笑了笑,行禮:“圣上,馮氏葬儀已準備妥當。十日之后,將由國師主持葬典祭奠,而后運棺至圣宮。”皇顥略垂了垂頜。看他的神態(tài)已是有些困倦了,不過好似仍有事情吩咐,所以強忍困意。洛自醉和洛無極在離榻兩丈左右的垂幕邊站定了。“父皇方才不是提起天牢陣勢的破解之法么?兒臣很有興趣。”瞬間化怒容為笑容,皇戩忽然開口道。皇顥輕輕勾起嘴角,瞥了眼垂眉低首的洛無極:“仔細聽著,也省了你們好些氣力?!?/br>“謝父皇!”他似乎已經(jīng)察覺無極的能力,甚至隱藏的身世。不過,目下并沒有追究的意思。洛自醉原也不存能瞞住這位皇帝陛下的僥幸。欺君之罪,收留異國皇室之罪,只能望他看在后亟琰的情面上,再不計較。酩香花袋和香料的效用顯著,說罷解陣之法后,皇顥便沉沉睡去了。皇戩、洛自醉、洛無極、常亦玄退出側(cè)閣,在外殿靜靜守侯。寅時將至,徐正司低聲報了時辰。洛無極俯首,注視著正安閑啜茶的洛自醉。“小心。”只這么一句。洛無極雙眸中透出幾許笑意,頷首,接著,便與皇戩一齊隱沒在深深的夜色里。洛自醉又令徐正司帶常亦玄去休息,接著揮退了一干小侍,一人獨坐在殿中,飲著熱茶。坐了沒有多久,便見徐正司推門,露了半張臉,輕道:“棲風君,快辰時了。”洛自醉微驚,他以為才不過半個時辰而已,卻不曾想時間過得如此之快。“要準備洗漱么?”清淺一笑,洛自醉立起來:“別忙?!?/br>徐正司自是明白得很,側(cè)身令幾個小侍去準備,帶著余下的人跟在他身后,漫步在寢殿前的園子里。雪依然不停歇。園子里的景致也都被大雪覆蓋,舉目望去,白皚皚的一片。不過,饒是這樣的景色,洛自醉也“興致勃勃”地轉(zhuǎn)了小半個時辰,直到自己冷得受不住,才到偏殿開始洗漱。唐三早送來了冬季朝服,給他一一換上。洛自醉懼寒,因而冬季朝服也是后亟琰令紡紗司另制的——集銀色貂皮而成,上繡盤龍云海、玄鳥朝日,既暖和,又莊重。再披上件雪白的狐裘,更是華貴優(yōu)雅。穿得如此厚實地端坐在偏殿中,洛自醉一邊看侍從布菜試吃,一邊與唐三和徐正司閑話家常。直到聽見議政殿前的鼓敲響,他仍在慢條斯理地用早膳。辰時末。覺得議政殿外的人也吹夠了風,洛自醉才起身,走出殿外,看著飄雪的天穹。暗沉的天空,什么也看不清。即便是冬日,此時天也該大亮了——看來,今日仍是綿綿飛雪的天氣。抖下狐裘上的積雪,他回首。暖轎已經(jīng)備好了。最后的戰(zhàn)爭也即將開始。坐上暖轎,洛自醉打開袖中的兩道圣旨。仔細看完之后,再將它們收起來,長長地吁了口氣。暖轎落在議政殿外的廣場上,在冷冽寒風中站了一個時辰的人們無不矚目。優(yōu)雅下轎的人只彎了彎唇角,淡然地望著他們。在白裘銀袍、漫天飛雪的映襯下,更顯得清淡出塵,脫俗似仙。并非傾國傾城之貌,亦無狂傲恣睢的氣度,然而,卻如此奪目。好一陣后,眾人回過神來,這人才緩緩啟口:“圣上近來太過勞累,這幾日都得好生休養(yǎng),因此,暫且罷朝?!?/br>群臣登時議論紛紛。有些人似難以置信;有些人卻顯然在意料之中,不動聲色。“這些日子,便由太子殿下和我代理政事。諸位若有事啟奏,撰了折子,遞到吏部即可?!?/br>眾臣行禮稱是后,便三三兩兩告辭散去。洛自持、洛自節(jié)、黎巡也匆匆離開了。洛自醉立在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