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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泰然一如平常。替皇顥診脈后,他恭身道:“圣上近來憂慮國事,須好生修養(yǎng)幾日方可?!?/br>皇顥聽了,緩緩側(cè)身臥下,挑眉道:“也好,這兩日,愛卿和皇兒代朕理事罷。”“臣遵旨?!?/br>醫(yī)童和侍從開始調(diào)薰香,常亦玄則提筆寫了幾個方子交給徐正司。一時間,頗有些劫后重生的安謐氣氛蔓延開來。皇顥的視線又移至洛自醉身上:“愛卿,馮氏葬儀進行得如何?”洛自醉頷首回道:“圣上無須掛心。臣已經(jīng)告知儀禮司,他們會盡快籌備妥當。再過幾刻鐘,臣便前去內(nèi)宮拜祭,順道看看是否還有疏漏之處?!?/br>皇顥淺淺展顏一笑:“正如他所說,只要愛卿愿意,凡事交給愛卿都盡可放心?!?/br>洛自醉微怔,他從來不知后亟琰對他的評價竟然如此之高,略有些出神后,心中苦笑不已。他也只是盡心盡力做事罷了,而且,動機也并不單純。“愛卿早些去罷。這幾日須得愛卿內(nèi)外兼顧,也得注意歇息。”“多謝圣上關心,微臣告退。”走出帝寢殿,又乘上暖轎,前往內(nèi)宮。洛自醉倒并不覺得疲憊?;蛟S是九年來睡得太多了,又或許是更久之前,總是每分每秒都不放過,早已習慣繁忙,所以,他只因?qū)m中少了一個熟悉的人而感到空虛。撥開窗幕,望著外頭仍飄飄灑灑的雪。這個宮廷,變得越來越陌生。或許,他也從未熟悉過這里。倏地,暖轎一陣顛簸。一陣殺氣急速迫近,洛自醉放下窗幕,縱身破轎而出,落在雪地中。剎那間,侍衛(wèi)與抬轎的侍從都無聲無息倒下了,鮮血染紅了白雪。洛自醉皺起眉,抽出腰間的長軟劍,嚴陣以待。這些刺客可真會找時機。他還是首回與刺客正面遭遇。以往,所有的不懷好意都教洛無極擋住了。直到這種時刻,他才驚覺自己的安全感建筑在誰之上。十來個黑衣人現(xiàn)身,將他圍住。暗中似乎有更多冷冰冰的視線盯著他。不能讓刺客理好陣形攻擊,否則必將落下風。洛自醉挽了個劍花,先聲奪人。人劍合一,勾挑刺扎,在黑衣人之間游走。不多時,黑衣人已倒下數(shù)個。但,洛自醉心知,情勢愈來愈對他不利。內(nèi)宮是閑人莫入之地,雖然宮外侍衛(wèi)眾多,宮內(nèi)為避閑卻并沒有禁衛(wèi)軍巡邏。他只身一人,遲早會被刺客殺死。暗里的殺機越發(fā)重了。洛自醉心一凜。他今日有些失常了。往日,洛無極一直跟在他身邊,因此,無論何時何地,他都不會過于在意自己的安危。但,今日,洛無極并不在。而他,竟沒有注意到失去保護后的危險。不過——他不在,他便保不住自己了么?心中實在有些不服氣,他的劍招更快更疾,同時拔地而起,躲過暗器。就在這時,一個灰色人影自半空中落下,平平揮一劍,劍氣便如利刃四散,只聽得暗中幾聲悶響,殺氣銳減。刺客似乎十分驚訝,對視一眼,且戰(zhàn)且退。洛自醉和來人都已無意追究他們的身份,逼退他們之后,便收起劍來。“拾月大哥!”洛自醉笑著躍至來人身邊。若無他相救,他漫長的生命恐怕便就此終結了。黎唯望著已在重重樓閣中消失的刺客,淡淡地道:“對內(nèi)宮,他們倒比你我更熟稔?!?/br>洛自醉收了笑容,喟嘆道:“常年在內(nèi)宮生活,怎能不熟稔?”黎唯回首,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微笑道:“你的功夫倒又見長了。不過,無極不在時,還是別來這是非之地得好。”“圣上命我主持馮修儀葬禮,我自得盡心盡力。”“我與你同去罷。”“于情于理,我們二人也應當前去拜祭?!?/br>兩人喚了內(nèi)宮外的禁衛(wèi)軍前來善后,接著,便一同來到靈殿外。馮氏靈殿內(nèi)外一片素白,慘白的燈籠和白幕映得此處陰氣沉沉。不喜死亡氣息的洛自醉眼神黯了黯,隨在黎唯身后,走入殿中。兩人跨入殿時,恰逢長公主和淑妃迎面行來。頷首致意后,皇悅遙望向遠遠的燈火通明處,微蹙柳眉:“外頭怎么吵吵嚷嚷的?”淑妃也面露不悅之色:“侍衛(wèi)與禁衛(wèi)軍竟然進了內(nèi)宮?他們不知內(nèi)宮是禁地么?黎將軍的下屬真是愈來愈大膽了?!?/br>洛自醉平靜地看了她一眼,淡然接道:“方才有十多名刺客襲入內(nèi)宮。思及內(nèi)宮的守衛(wèi)過于薄弱,擔心眾位娘娘的安危,我方命禁衛(wèi)軍入內(nèi)宮布防。這幾日宮中有些不穩(wěn),公主殿下和淑妃娘娘暫且忍耐,過一陣,我便將他們撤下?!?/br>“竟然有刺客?!”皇悅有些驚訝地回首,“我尚是第一回聽聞有刺客闖入內(nèi)宮!不知是何方刁民?又有何目的?”“尚在調(diào)查之中,過些時日或許會有些眉目?!甭遄宰砘氐?,仍是從容平淡。這時,雪地中一群人正匆匆走近。仔細一瞧,卻是滿面焦急的徐正司。他抬首一見洛自醉和黎唯,顧不得喘氣,忙跪下行禮:“小人疏忽了!竟使棲風君遭遇刺客!棲風君可受傷了?拾月君呢?”“我們沒事,徐正司不必自責?!甭遄宰磔p輕一笑,伸手將他扶起來。徐正司顯然驚慌未去,執(zhí)意跪著:“小人應當布更多侍衛(wèi)才是!倘若棲風君有什么閃失,小人便是萬死也不能抵罪!”“現(xiàn)在這時候,怎能說這種話?”黎唯在一旁淡淡地道。“是……是!拾月君說得極是,小人失言了。”徐正司頓了頓,平復心神之后,又道:“圣上和太子殿下聽聞此事,震怒無比?!?/br>這么快便傳到宣麟宮,莫非內(nèi)宮中也有暗行御史?此念頭一出,洛自醉不禁心中輕嘆:皇顥和后亟琰怎么會放任內(nèi)宮恣意妄為?定是無論如何也要安插心腹的。即使皇悅與淑妃防范得再周全,總歸會有漏洞?!罢具€是趕緊回宮稟報皇上罷,過一陣,我再去細細稟述此事前后。”“是。關于此事如何調(diào)查,圣上下了口諭——今后由棲風君代理皇后職責,因此,您盡可全權處理此事?!?/br>“也好,我正想在內(nèi)宮中增派禁衛(wèi)軍,還未來得及通知黎將軍。煩勞正司差人告知黎將軍,最好在明日上朝之前部署完畢?!?/br>“是,小的馬上去辦?!?/br>徐正司又向長公主和淑妃行了禮,留下一群小侍,匆忙去了。黎唯淡淡看了看洛自醉,笑道:“往后,所有事都得聽棲風君的意思了?!?/br>“拾月大哥取笑了。”洛自醉也只得微笑。他并不想擔此責任,然,皇命已下,不能不接受。皇悅帶著三分溫和、七分莫名的神色注視著他,也笑道:“恭喜棲風君了?!?/br>“喜從何來?”目光驟沉,洛自醉冷回道,“不該離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