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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扣著瓷盞,宋懷塵拿起一個翻過來,只見一道小小的旋渦在瓷盞中心旋轉(zhuǎn),注滿一盞清透瓊漿。宋懷塵嘗了口,是清甜的淡酒。宋懷塵很少喝酒,即使手中這杯酒味極淡,他還是猶豫了下要不要喝。就在他猶豫的時候,陸亭云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宋兄好興致,一個人跑來看月亮?!?/br>宋懷塵的頭發(fā)沒能黑回來,陸亭云心里的不安始終沒散,無象殿的令牌并不能讓他安心,他不敢讓宋懷塵離開自己的視野太久。宋懷塵轉(zhuǎn)過身,沖陸亭云舉杯:“看月亮是假的,月下看美人才是真的?!?/br>這話沒頭沒尾,所以他補充了句:“我知道你會上來。”陸亭云抱劍走近:“既然知道我會來,你走的時候為什么不招呼我一聲?”“既然你會來,我又何必開這個口,”宋懷塵拿了個瓷盞給陸亭云,“心有靈犀豈不是更好?!?/br>“這也算心有靈犀?”陸亭云就著盞沿喝了,詫異道,“酒?”宋懷塵問:“你能喝酒嗎?”陸亭云一口悶下一盞,用行動回答了宋懷塵:“這問題該我問你,從沒見過你喝酒?!?/br>宋懷塵直接把瓷盞放下了,語調(diào)帶著調(diào)侃:“我早就過了借酒消愁的年紀啦?!?/br>陸亭云看他那張年輕的臉:“說得你好像多老似的。”他覺得甘甜的淡酒味道不錯,轉(zhuǎn)轉(zhuǎn)酒盞,又轉(zhuǎn)出一道旋渦,將瓷盞重新滿上。“七年。”宋懷塵隨便找了個話題,“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了,你上次在萬武兵庫中是怎么過的?”他猜測到,“打坐結(jié)丹?”陸亭云點頭:“沒錯,上次去萬武兵庫我的收獲就是結(jié)成了金丹。其他的,靈植草藥,煉器材料我一件都沒有?!彼攘丝诰菩Φ溃八涡纸o了我彌補遺憾的機會?!?/br>宋懷塵沒有假惺惺的謙虛,他有些在在意這個秘境的名字:“我聽說萬武兵庫藏盡天下兵器,但根據(jù)你這個進去過的人的描述,似乎并不是?那它為什么叫這個名字,寶器擇主的傳言又是怎么來的?”陸亭云笑:“宋兄你想多了,萬武兵庫的名字由來很簡單,它的牌匾上寫著這四個字?!?/br>宋懷塵:“……藏盡天下兵器是根據(jù)這四個字的推測?”寶器擇主更是不用問了。“這倒不是?!标懲ぴ颇樕系谋砬檎?jīng)了些,“萬武兵庫在杻陽山上,杻陽山上有一條河,水聲非常奇特,像是敲擊破木板的聲音,所以人們都稱它為怪水。怪水里有怪東西,有活物,也有死物,時而能打撈上各種兵器殘骸來?!?/br>“怪水穿過了萬武兵庫,在秘境范圍內(nèi)的怪水中,沉沒著的各式兵器碎片更多,所以才會有藏盡天下兵器一說。”陸亭云喝了口酒,表情徹底正經(jīng)下來:“秘境中的山林危險不大,但水里的危險,不比萬武兵庫三層的低?!?/br>進秘境是為了尋求機緣,發(fā)現(xiàn)機會,沒人會放過。萬武兵庫不負其名,沉沒在水中的兵器碎片也是讓人垂涎的至寶——材質(zhì)卓絕,靈氣強盛,無論是融化后重?zé)?,還是修補后溫養(yǎng)使用,都能發(fā)揮出巨大的威力。然而修真界中從沒有容易取得的至寶,濤聲奇特的怪水混濁,顏色深褐近黑,完全看不見其中到底有什么東西。修士試探著放下的捕靈網(wǎng)能承受筑基大圓滿異獸的攻擊,在怪水中不出一刻就會被扯得粉碎。有大膽的金丹修士下水尋寶,多半也是重傷而回,一去不返的更多。“萬武兵庫這個秘境存在時間已經(jīng)很久了,沒人知道它到底是什么時候出現(xiàn)的,有一種猜測是,杻陽山其實也是萬武兵庫的一部分,只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露在了外面?!?/br>宋懷塵對這個猜測信了八分:“杻陽山確實特別?!?/br>船行三日,特別的杻陽山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這座山被赤白二色一分為二,赤是南坡赤金礦,白是北坡白金礦。兩色交接處,是一條褐色的怪水。杻陽山不適合人居住,兩面山坡的礦藏使得山上寸草不生,全是亂石。宋懷塵等人到時,杻陽山上空已經(jīng)聚集了不少飛行法器,修士們多半都在半空中,沒幾個下去地面的。飛行法器以舟、船、車、轎為主,大多是木質(zhì),狄榮山的白玉舟一出現(xiàn),立刻吸引了眾人的目光。陸亭云看見了歸一宗船上的吳不勝,當(dāng)即揚聲招呼:“吳師弟!”吳不勝幾乎是同時看見了陸亭云,清瘦得竹竿一樣的劍修眼神一亮,卻沒像陸亭云那樣大聲招呼,他揚起手大力一揮,然后像是覺得這動作太過輕佻,陡然僵住。陸亭云看著他的動作不由笑出聲來,對白玉舟上眾人說了聲“去去就回”,急不可耐的跑去找吳不勝了。狄榮山斜眼看宋懷塵:“有什么感想?”宋懷塵正環(huán)顧四周看各路修士,聞言收回視線,定定看著狄榮山,平穩(wěn)道:“沒什么感想?!弊焐线@么說著,卻還是忍不住往陸亭云和吳不勝那邊看了眼。師兄弟兩個許久不見,激動之情溢于言表。蘊芝深知,同門關(guān)系是宋懷塵心里的一根刺,不敢讓他再看,當(dāng)即出聲喊他:“宋懷塵。”宋懷塵投去目光,蘊芝噎了下,她其實沒想好要說什么,好在草木妖精的敏銳讓她察覺到了一道不同尋常的氣息:“歸一宗船上穿青色衣服的那名男修,看我們的視線不太對?!?/br>一面琉璃牌只能進七個人,歸一宗來的人不多,船自然也不會大。宋懷塵這邊幾人因為蘊芝的都看了過去,也都一眼找到了她指的是誰。歸一宗弟子都穿著白色的弟子服飾,唯有一人穿了身青色衣服。“那是趙霍?!钡覙s山開口說道,“他是玄象山的大公子,向來對我有意見?!?/br>狄榮山話音剛落,宋懷塵就看見歸一宗船上的青衣男修對身邊穿著歸一宗弟子服的修士說了什么,等對方點頭后,他立刻往這邊來了,還不忘大聲和狄榮山打招呼:“狄公子,一別經(jīng)年,別來無恙啊?!?/br>狄榮山挑起油滑的腔調(diào),踏上甲板迎接:“多年不見,趙公子風(fēng)采依舊啊。”趙霍落在白玉舟甲板上,視線在甲板上的桌椅杯具上一掃而過,彎腰沖狄榮山行禮:“狄公子一如既往的懂得享受啊。”不管對方抱著什么樣的目的,有客人來,宋懷塵等人也不好在內(nèi)室坐著,都迎了出去。白簡看大人們都走外走,也猶豫著跟上,被宋懷塵反手推回去:“沒事,在里面待著就好?!彼€關(guān)照了一句蘊芝,“蘊芝你也是?!?/br>這一句關(guān)照讓蘊芝受寵若驚,心里泛上難言的滋味。蘊芝低聲應(yīng)了聲:“好?!?/br>狄榮山才向趙霍回完禮,就聽對方又與宋懷塵眾人打起了招呼。趙霍也是世家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