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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生卻接了話,“賈四方造的花樓上掛了一條燈謎,答對的賞黃金一百兩!”藺非池聞言瞠目結(jié)舌,這小子許是窮慣了,對錢財(cái)這種身外之物分外上心。他右手拽了藺出塵,左手拉了藺檀生,就往前面走。藺出塵腳步一頓,忽然覺得右眼皮子跳得慌。等他一走近,當(dāng)下明白了原因——肖承祚眉眼風(fēng)流,打那人中一站,分外扎眼。“非池,快走!”藺出塵幾乎是要落荒而逃。可肖承祚也看見了他,三兩下分開人群,走到藺出塵面前,沒開口就笑得有些促狹。藺出塵臉一紅,向藺檀生使了個(gè)眼色,“故人,帶非池去別的地方玩吧!”藺檀生不敢怠慢,拉了自家小弟就往外邊兒走,走出兩三步忽然想起那人為何如此眼熟了——這可不就是當(dāng)今圣上么?!“嚯,藺大人這是要和朕獨(dú)處?”肖承祚湊到他耳邊,借有人群遮擋,言罷還舔了一下藺出塵的耳垂。藺出塵捂著耳朵,心說這人好不容易正經(jīng)了那么幾天,又開始不著調(diào)了。“陛下,宮外頭不比宮里,萬一出了個(gè)好歹怎么辦?快些回去,不然喜公公的白頭發(fā)又要多了?!?/br>“朕不就是想你,對你掛心……”他嗡聲道,忽然住了嘴。藺出塵狐疑地看著他,心說這又是什么毛病。“啪”的一聲脆響,肖承祚一拍手,朗聲道:“賈員外要打的可是一個(gè)‘心’字?”眾人讓出一條道,上百雙眼睛盯著他,肖承祚依舊談笑自如,“這所謂‘一鉤橫月帶三星’,可是一個(gè)‘心’字?”賈府的管家到底見多識(shí)廣,他一看氣度風(fēng)華,就知道肖承祚是個(gè)人物。雖然那一百兩金子令人心疼,倒也不如買個(gè)日后便宜,于是大手一揮,“不知府上何處,在下這就差人抬去!”“這位客氣了,既已贏了這一百兩黃金的彩頭,又怎可勞駕?”肖承祚一使眼色,身邊的侍衛(wèi)就站了出來。這幾個(gè)眼中都有幾分猶疑,擔(dān)心自己這一去人手難免不足,可抬著一箱金子逛大街也不是什么聰明舉動(dòng)。正苦惱著,就看見藺出塵了,當(dāng)下眼睛一亮。“主子開口,你們徑自抬去就好?!?/br>侍衛(wèi)們紛紛稱是,轉(zhuǎn)頭走了。那管家湊上來,畢恭畢敬,拱手笑道:“這位公子好才情,不知尊姓大名,在下也好回去稟報(bào)老爺是誰得的彩頭?!?/br>“皇……黃慕塵?!毙こ徐裱粤T當(dāng)即被藺出塵橫了一眼。“哦,是黃公子……不知‘慕塵’兩個(gè)字是怎么寫的?”那管家一面問一面暗忖這皇城里不記得有這號人物。“心慕手追的慕,”他一頓,斜眼看向藺出塵,“出塵絕色的塵。”“好,在下記下了,也請日后多多關(guān)照賈府才好?!蹦枪芗乙妴柌怀鰝€(gè)所以然來,也就只好作罷。肖承祚心滿意足地拉著藺出塵的手往外走,溜溜達(dá)達(dá),虧他穿著一身書生打扮。藺出塵心說這個(gè)人真是繃不住三分鐘的臉,“心慕手追的慕,出塵絕色的塵,黃公子好名字啊?!?/br>“哪里哪里,藺大人人更好一些。”肖承祚嬉皮笑臉。藺出塵搖頭,心說這插科打諢哪里有一點(diǎn)帝王的樣子,“黃公子錢也拿夠了,玩也玩夠了,是不是該回去了?”肖承祚看著他,忽然從袖子里翻出一顆姜糖來塞進(jìn)了藺出塵嘴里,拿那寬袍大袖一掩,飛快地在他唇上點(diǎn)了一下。就聽他幽幽道:“果然是這糖味道奇怪?!?/br>藺出塵聞言就惡狠狠嚼起了嘴里的糖,雖然他瞪著眼,皺著眉,臉頰卻是紅的。“朕想去藺府住一晚……”藺出塵頗有些無語,正想和他探討一番何為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時(shí)候,一騎自遠(yuǎn)處空曠街口絕塵而來。那馬上的人顯然不敢離得太近,待有一箭距離便飛身下馬,疾步到肖承祚跟前,在他耳邊快語了幾句。藺出塵聽不真切,卻看見肖承祚面罩寒霜。“玄明宮急報(bào),馮策重病,恐拖不到天明了。”☆、馮子算長世一架馬車在黑夜中疾行,清脆的馬蹄聲回蕩在街巷。十五的圓月,明如金盤,照在青磚上卻清冷得像那耳邊的風(fēng)。肖承祚坐在馬車?yán)?,藺出塵本想回府也被一道拽了上來。“什么病,來得這樣急?”“回皇上的話,是中風(fēng)?!壁s車的是玄明宮的小太監(jiān),他嘆一口氣,“聽馮府人說下午還好好的,晚上在中庭里突然暈過去,等太醫(yī)來看就說撐不到明天了?!?/br>藺出塵雖然和馮策有些過節(jié),但畢竟生死事大,聞言也皺起眉,“真是造化弄人,偏偏要在這萬家團(tuán)圓的上元節(jié)?!?/br>肖承祚卻沒吭聲,打起車簾,出神地看著那片夜空。馮府門前停滿了車轎,平日里相識(shí)的不相識(shí)的都趕來送他一程。不待車停穩(wěn),肖承祚就跳下車來,拉了藺出塵的衣袖,讓他也下去。藺出塵搖頭,輕聲道:“馮相本就不愿見我,我在這里候著便好?!?/br>見拗不過他,面前人就回頭三步并兩步地走了,卻把那小太監(jiān)驚出一身冷汗,一疊聲說:“皇上慢些,留神腳下!”馮府的管家看見肖承祚來了,連忙下跪,哽咽道:“馮相吊著一口氣要見陛下,陛下可總算來了!”肖承祚聽了心里也不是滋味,他雖然和馮策鬧過不少矛盾,甚至幾次生出要罷他的念頭,但當(dāng)真看見那個(gè)人命不久矣,胸口上竟好像壓了塊大石。從此江山社稷,再無人幫襯!進(jìn)得房門,只見滿地跪著親眷兒女,都壓低了聲音抽噎。馮云珠一身縞素,頭上珠翠盡脫,哭得杏眼血紅,臉上卻煞白。“爹……”她聲音嘶啞,一雙素手握著馮策干瘦的手腕,眼淚大滴大滴的落在上面。眾人看見肖承祚,正要行禮,卻見他擺手示意。馮云珠也看見了那皇帝,慌忙擦干了眼淚,破涕為笑,溫聲細(xì)語道:“爹,皇上來了!”那馮策不知是回光返照還是怎的,看見肖承祚竟掙扎著要坐起。馮云珠慌忙拿了枕頭給他靠背,就聽見那人說:“都出去?!?/br>馮云珠一愣,不情不愿,但還是揩著眼淚轉(zhuǎn)身走了。“你們……也是?!瘪T策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那地上跪著的人,啞著嗓子,“都出去?!?/br>“老爺!”他那正房夫人聞言就撕心裂肺地哀求著,搖著頭泣不成聲:“老爺,你我好歹,好歹是夫妻一場,看在多年情分上不要趕妾身走!”馮策閉上了眼,喉結(jié)動(dòng)了動(dòng),半晌才開口:“我和陛下說幾句心里話,有你什么事?”那馮夫人不敢和他硬爭,跺了跺腳,攜了兒女親眷,哭哭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