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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刑場正中,眾官兵與蒙面人斗作一團,呈現(xiàn)出膠著之勢。那幾個蒙面人無法接近衍真,而官兵也暫時奈何不得他們。但后面支援的官兵卻越來越多,甲胄兵器,在陽光下耀出片片刺目光芒,令圍觀的人群睜不開眼。“死簽已發(fā),將人犯立即斬首!”得到援手,退至刑臺后方的行刑官,驀然間大喝一聲。一旦犯人身死的話,此事就算毫無后患。以他的立場而言,這個決斷做得完全正確。話音剛落,站在衍真身旁的官兵已經(jīng)心領(lǐng)神會,一把將他按倒在地,高舉著的鋒利長刀飛快而迅猛地,往他的頭頸處落下。那官兵并非慣于執(zhí)刑的劊子手,一刀之下,只見血花迸現(xiàn),卻并沒有將衍真脖頸砍斷。他皺著眉,硬著心腸,又在同一部位砍了好幾刀,才見一顆頭顱骨碌碌滾落在地。其間,慘叫不絕。承受著被刀一下下砍掉頭顱的劇痛和恐懼,那幾乎已經(jīng)不是人類所能發(fā)出的叫聲,聽得在場者皆毛骨悚然。這番場面,想必,會成為許多人一生的惡夢。歸晴尖聲嘶叫著,就要往刑臺上沖,卻被絳瑛死死抱住,大聲在他耳邊喊:“你忘了么,我們說好的,只在這里觀望!”但歸晴什么都聽不懂了,他發(fā)瘋般撕打著絳瑛,用指甲掐、用牙齒兇狠地咬,甚至踢絳瑛的下體,種種險惡的招術(shù)全都使了出來。他也完全不會說話了,只會從胸腔內(nèi)發(fā)出不似人聲的慘叫。幸好,周圍的人都被刑臺上的慘象震撼,并未太注意歸晴與絳瑛這番撕打。絳瑛畢竟身手過人,很快將歸晴撂翻在地,用一塊白色棉帕塞進了他的嘴里,坐在他身上,捉住他的雙手大聲喊:“你醒醒吧!歸晴,你快醒醒??!”歸晴的指甲里全是鮮血和rou糜,大睜著滿是血絲、黯淡成灰蒙蒙一片的眸子,在絳瑛的身下不停痙攣。絳瑛望著歸晴,臉上的焦慮漸漸變成驚懼。塞進歸晴嘴里的那塊白色棉帕,一片黯紅于其上迅速洇開。而歸晴的眼珠,正一寸寸從眼眶中凸出,縷縷鮮血沿著他破裂的眼角流下,看上去怖人已極。不是沒有考慮過,歸晴看到這幕時,會發(fā)生的最壞情形……但,這是什么癥狀?!這樣下去,他無疑會死……一個人,失去所愛,竟真是能瘋狂致死么?!這一幕,不在他設(shè)計的劇本內(nèi)。強壓住胸中翻滾的驚懼,絳瑛抱住歸晴不停痙攣、漸漸開始冰涼的身子,重重一掌擊在他的后頸。懷中的歸晴頓時癱軟了下來,絳瑛也松了口氣。但當他扳過歸晴,想要扶他離開時,心頭又是一凜。雖然失去意識,歸晴的眼睛,仍然大大地睜著。幾滴透明的淚水,從他灰敗的眸子里,緩慢地滑落。“他怎么樣了?”北毗摩皇帝定川,伸手撩開珍珠簾,望向坐在牙床一側(cè),剛剛替衍真敷藥包扎完畢的太醫(yī)。“圣上放心?!碧t(yī)見定川進來,急急站起身,對他深深一躬,“他的傷勢雖看上去沉重,卻只在體表,于性命無礙。只是身子虛弱,需要好生調(diào)養(yǎng)?!?/br>“知道了?!倍ùc點頭,走到牙床邊坐下,“以后,他就交給你照顧,需要人手藥物,只管朝小達子要……如果他有什么意外,你就提頭來見?,F(xiàn)在,下去吧?!?/br>太醫(yī)擦了擦額上的汗珠,又是深深一躬后,小心翼翼地退出這個房間。衍真披了件素色長衫,身上纏滿紗布,坐在牙床之上,目光清冽地望向定川。他臉上青紫浮腫已褪,雖有玉白色的舊傷交錯,輪廓依然俊雅端正。“難怪歸晴那孩子傾心于你?!倍ù▽ρ苷娴淖⒁暡欢悴槐埽竭吂雌饌€微笑,“身殘容毀,卻不見半分偏激卑賤之色……果然好俊杰人物?!?/br>“如果在下沒有猜錯,絳瑛小王爺,是真的想要在下的命。”衍真也微微一笑,對著定川抱了抱拳,“陛下卻為何,要用替身將在下?lián)Q出?”衍真那次在天牢之中,聽歸晴講完遭遇,以他睿智,就已經(jīng)明白絳瑛安的是怎樣的心、布下的是怎樣的局。只是,他雖洞察,卻身陷囹圄,無力回天。能夠做到極至的,也僅僅是在自己身死之后,給歸晴一個活下去的理由。“絳瑛那孩子,決斷殺伐與心思縝密集于一身,卻畢竟太年輕……孤不想,讓他將來后悔莫及?!倍ù▏@了口氣,唇邊笑意轉(zhuǎn)為艱澀,“他苦了太久,孤也欠他太多……怎忍心,再看他凄苦孤零?!?/br>衍真聽他這么說,已知道眼前這帝王與絳瑛,背后定有故事隱情。但他向來不喜揭人隱諱,何況不關(guān)自己的事。于是便沉默著,不發(fā)一言。定川也發(fā)覺自己失言,笑笑站起身:“你就在這恒沙苑,安心住下吧……這里雖是冷宮一角,地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