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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要沖進去,被人們七手八腳給拉住了。 “可不能進去,今兒這風還小點,大家已經(jīng)去打水了?!?/br> 王虎也追了上來,“七娘,萬不能進去?!?/br> 宣玥寧聽見他的聲音,遷怒道:“阿兄人就在里面,你進去,把他救出來,他要是傷到一根汗毛,我讓你王大郎給他陪命!” “什么,裴縣令在里面?” “哎呦,我的天,快來人,裴縣令在鋪子里?” 人們聞訊而來,就隔條街的縣衙反應(yīng)最是迅速,一馬當先的就是王虎手下的一干人等,他們?nèi)烁唏R大,一腳踹開房門涌了進去。 專門負責遞水的、在旁邊煽風點火怒吼的、在屋里四處走動找尋裴寓衡的,宣玥寧看他們這井然有序的樣,就知道沒少練習,心下稍安。 扭過頭來對王虎道:“你還陪在我身邊作甚,還不去抓人?” 王虎瞧宣玥寧那還盛怒的模樣,咽下了已經(jīng)派人去捉人,定能將其捉到的話,果斷邁著大步走進人群中。 這時,有百姓眼尖的發(fā)現(xiàn)火折子,大聲道:“這是有人在蓄意縱火!” “衙役呢?裴縣令有事沒有?” “放火的人抓到?jīng)]有?” “抓到了!我瞧見王大郎他們幾個堵住了人!” 整條街都被人們圍住,鋪子里火光漸消,濃煙散去,用手帕捂著口鼻的裴寓衡被衙役攙扶而出,他銀白的衣裳滿是黑灰,頭發(fā)披散下來,好不狼狽。 這對一向愛潔,維持在人前形象的他來言,何嘗不是一種酷刑。 百姓們歡呼聲起,簇擁著裴寓衡往縣衙里走,有百姓將她推到裴寓衡的身邊,那衙役自然松開了手,換她過去攙扶。 她一聲不吭,看著宣夫人來來去去忙乎,大夫走近走出,直到確認裴寓衡并無大礙,身上也并無燒傷之處,才被看出兩人氣氛不對的宣夫人,強硬地塞了碗藥,讓她喂。 火炕在咸滿縣真是保暖利器,裴寓衡躺在上面一會兒功夫就出了一身薄汗,她將藥放在一旁,心里明鏡今兒這事是他自己鼓搗出來的,根本就沒事,替他將被子向下扯了扯,坐在炕邊小凳上不看他。 裴寓衡主動起身將藥一飲而盡,苦得的他整張臉都皺在了一起,但這也沒能喚回宣玥寧的注意,沒有向往常一樣塞給他個蜜餞。 他將碗放了回去,小心問道:“生氣了?” 宣玥寧憋了一路,見他絲毫沒當回事的模樣,更氣了,怒瞪著他,“你知不知道放火有多危險?稍不注意就會命喪在那里,你身子還不好,還敢進去聞濃煙!你是不想活了是不是? 她鄭亦雪值嗎?還用的著你以身犯險? 憑什么?憑什么我們要用這種傷害自己的方式,去對付她!” 一口氣說了那般多,她又氣又委屈,倏地站起身,裴寓衡連她的衣角都沒抓到,就見她氣勢洶洶地走到桌子旁,猛灌了三大碗水。 他不禁靠在枕頭上勸她,“少喝些,一會兒該吃飯了?!?/br> 宣玥寧回頭瞪他,“你閉嘴,我生氣呢!” 放下水杯,又折了回來,就站在他炕邊,雙手抱胸,心里還有那么一絲被鄭亦雪比下去的不痛快,“你說,鄭亦雪到底哪里厲害了,值得你出此下策?” 裴寓衡靜靜等著她發(fā)完火,看向她的表情里有一種掩藏在平靜水面下的洶涌復(fù)雜情緒,只要稍稍打破那抹平衡,便是摧朽拉枯之勢的山崩海嘯。 他道:“她不值得?!?/br> 宣玥寧更氣了,“她不值得,你還……” “你值得?!?/br> 所有噴薄而出的怒火,所有要說的話戛然而止。 裴寓衡半仰著頭,看似輕松閑適,在薄被下的手已經(jīng)將被子攥成了團。 “沒有終日防賊的道理,我從未過多關(guān)注過她,但她想要打你主意,我便不得不出手了,最好能一勞永逸,將她趕出咸滿縣?!?/br> 不止是她,還有鄭八郎,日日看著他去玥寧的鋪子幫忙晃悠,他就越有緊迫感。 鄭八郎跟庫狄蔚文和蕭子昂是不同的,他能不違心的說自己厭惡這兩人出現(xiàn)在玥寧面前,但他沒有底氣跟她說,你離鄭八郎遠一些。 他承認自己是自私的,之前是不想她去鄭家那樣的龍?zhí)痘ue,怕她連命都交代在那,可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在他的心上了,就更不可能放她走了。 她說過的,她要留在裴家。 宣玥寧被他的話弄得一時啞然,后知后覺自己被他繞進去了,“就算為了我,那也不能拿自己的命開玩笑?。∧氵€有理了?” 裴寓衡喜歡她時時刻刻都為自己著想的模樣,“你信我,我怎會做沒有把握之事。” “那下次也不許了!” “好,”他服軟,“我錯了。” “那我問你,你搬到鋪子里的箱子里有什么東西?你怎么就知道他一定會今天放火呢?” 他挪動了一下枕頭,讓自己更加舒適,聞言道:“不過是些枯萎的瓜藤,燒起來煙多火小,連日大風,今日最小,我讓大朗透露消息說你今日會進一批價值高昂的料子,他們自會動心。” 到還真是算無遺漏,宣玥寧又瞪了他一眼,拿過藥碗走了出去,為鄭亦雪打她主意而氣惱。 咸滿縣的縣令差點被火燒死一事,也像火星燎原般傳散了開。 宣玥寧的鋪子被當做案發(fā)地點而被衙役團團圍住,沒有人能進去一看,不然就會發(fā)現(xiàn),那鋪子半點被火燒得痕跡都沒有。 王虎正領(lǐng)著人處理被燒成灰的瓜苗,像回事地拿著毛筆在紙上記損失,他都打聽過了,那些布料最貴,統(tǒng)統(tǒng)寫上! 在裴寓衡裝病養(yǎng)傷期間,鄭亦雪和鄭梓睿想要探望,均被攔在門外,只有本身就被招待住在縣衙的蕭子昂當看樂子一樣旁邊。 而被捉住的放火之人,開始嘴硬不說,可這火就是裴寓衡引著他們放的,證據(jù)擺在面前,只能招了。 一個個簽字畫押后,哭著說自己是受人指使,求裴寓衡給條生路,裴寓衡只是拿著他們的證詞微微側(cè)頭道:“人總要承擔自己選錯的結(jié)果?!?/br> 這日,縣衙的衙役直接沖進了鄭家小院,捉住了鄭亦雪用來聯(lián)系人的小廝,鄭梓睿是鄭家嫡子,又有功名在身,當即震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