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就讓我清醒了一半。

“沒用的，”許正孝捂著傷口，從地上坐起，血水自他的指縫間溢出，“這種濃度的麻醉瓦斯，你抵抗不了?！?/br>
的確抵抗不了。

但我只要拖夠時間就行了。

我撐著鈍痛的腦袋，在他面前盤腿坐下。

然后不緊不慢地問他，好似一點(diǎn)也不擔(dān)心現(xiàn)狀：“你認(rèn)出我這個兒子了嗎？”

許正孝掏出染紅的手帕，習(xí)慣性地吸了吸鼻子，沒有回答。

“當(dāng)初為什么要找上我媽？因?yàn)槟愫軔勰闱捌蓿俊蔽业恼Z氣就像在嘮嗑一樣，要是再拿把瓜子出來，都可以喝茶了。

許正孝卻是一臉離譜地看著我。

猜錯了。

許安年果然又騙了我。

我呲牙咧嘴地笑了笑，換了種說法問他：“要是我待會兒被抓，也一定會先殺了你，你不如跟我說說？”

許正孝擦了擦臉上疼出的冷汗，皺眉想了想：“可以，但你也要回答我的一個問題?！?/br>
行啊。

我毫不猶豫地答應(yīng)了。

“確實(shí)是因?yàn)殚L得像?！痹S正孝就像在回憶一件無關(guān)緊要的事，臉上滿是無趣，“當(dāng)年是我第一個提出了喪尸的概念，并且發(fā)現(xiàn)了智尸的存在，但沒有人相信，他們以為我瘋了，想把我關(guān)起來?！?/br>
說著，許安年露出了一個得意的笑臉：“但我不能被關(guān)，我必須去找智尸啊！所以當(dāng)我在中川省發(fā)現(xiàn)你母親的時候，真的太驚喜了！她們長得太像了，那我就有理由留在中川省了。”

我一開始沒怎么聽懂，隨后猛然反應(yīng)過來，臉上的假笑霎時就僵住了。

“所以……許安年的母親會死，不是意外？是你自己殺了她，然后又用‘思念成疾’的借口留在中川省和我媽結(jié)婚，再借機(jī)尋找智尸？”

“愛？”許正孝古怪地看著我，“爸爸當(dāng)然愛你了！你知道我為研究喪尸付出了多少嗎！你們就是我的整個人生?。　?/br>
我看了眼自己破爛的身體，咧嘴對他笑：“那你的人生真是腐爛不堪……”

“輪到我問你了。”

許正孝迫不及待地打斷我，眼中滿是精光：“你是怎么變成智尸的？天知道我聽見你叫‘胥如生’時有多驚訝！哈哈哈，真是皇天不負(fù)苦心人！我找了幾十年的東西竟然就是我兒子！”

他一句話就把我的問題給梗死了。

但許正孝都這么說了，那就意味著我的變異真的只是巧合？

不是他做的手腳？

“你到底是怎么變……”許正孝見我不答，又急忙追問，可問到一半?yún)s話鋒一轉(zhuǎn)，不可思議地盯著我，“你……怎么還沒事？”

他扭頭看了一圈實(shí)驗(yàn)室。

這里已經(jīng)被白蒙蒙的霧氣包圍了。

“許隊！麻醉瓦斯的濃度已經(jīng)達(dá)到最高值，可以破門了嗎！”

門外靜了片刻。

許安年才說：“再等等。”

我撐著頭的手瞬間收緊，狠狠按住了頭皮。

……不能再拖下去了。

“你硬撐著？”許正孝看出了我的勉強(qiáng)，有些驚奇，“不可能的，以我的研究來說，你現(xiàn)在的精神力絕對做不到，就連那個女人也不行?！?/br>
“你又不是我，你知道什么？”我咬著嘴皮，低笑著告訴他。

我現(xiàn)在背負(fù)的仇恨和責(zé)任，根本不允許我再輸。

“許隊！我接到汪隊給的指令了！”

申哥有點(diǎn)特別的鴨嗓在門外響起，我立馬就聽了出來。

“上面說了，許正孝和石丹筠的命可以姑且不計，現(xiàn)在立馬抓住智尸！一秒也不能耽誤！”

“好，”許安年這次終于同意了，“破門?！?/br>
“讓我來！”申哥十分積極地吼了一聲，“反正老子現(xiàn)在無牽無掛了，我不怕死！我打頭陣！”

門外一片槍械聲。

我用手撐著地面，費(fèi)力地站了來。

這里除了正門以外沒有其他出口，我必須和他們正面相對。

不過……我可以換一種方式。

“你們活夠了嗎？”我問許正孝和石丹筠。

然后不等他們回答，我又自己點(diǎn)頭說：”我覺得夠了?！?/br>
“等等！你還沒告訴我……”許正孝還想再說，卻已經(jīng)被我咬破了動脈。

我提著他的頭，把他摔到墻上，然后擦掉嘴上的血。

“別，別殺我！你也咬我，咬我??！我不怕變成喪尸！”石丹筠看著我走近，眼里全是驚慌，就像當(dāng)初被她鎖在電椅上的我一樣。

“真可惜，”我對她擠出一個酒窩，“你已經(jīng)被其他智尸咬過了，就算我給你標(biāo)記，也沒用了?！?/br>
“沒有！我沒有被她咬過！我只是把她的血換給了自己！”她撩開袖子給我看，“這些腐rou，都是因?yàn)榕懦夥磻?yīng)才出現(xiàn)的！”

門邊發(fā)出一聲脆響。

我動了動耳朵，語速加快道：“那你告訴我，為什么那些打過抑制劑的士兵被喪尸咬后，沒有變成半尸？”

石丹筠看著我手里的刀，立馬回道：“因?yàn)橹挥斜恢鞘瑯?biāo)記，才可以保留思維！”

“還有呢？”我看著她不停閃動的眼神，把刀尖停在了她的眼球上。

石丹筠的瞳孔縮成一點(diǎn)，除了嘴以外都不敢動：“并且要在注射抑制劑的當(dāng)時?！?/br>
我回了想了一下rou餅的制作過程。

那時吳大夫給的抑制劑過量，我怕他太快老死，所以立馬就下嘴了。

真是瞎貓撞上死耗子。

門外的響動忽然停止了。

他們要進(jìn)來了。

我移開刀，用臉挨近石丹筠，直直看著她問：“另一只智尸在哪里？”

“中心區(qū)的殯樓里！”

“喪尸不能接近中心區(qū)，是不是因?yàn)樗?？?/br>
“是！”

“你和鄭校長之前能變成半尸，是不是許正孝給了你們智尸的血？”

“是！”

“那你現(xiàn)在是不是該死了？”

“是！”

石丹筠說完才意識到自己中套了，她想趕緊改口，卻已經(jīng)來不及了。

在鋼化門炸開的同時，刀身從她的頭里抽出。

我倒在地上，佯作昏迷。

“找到了！智尸在這里！”鴨嗓在我頭頂上響起。

隨后，一個鐵圈套住了我的雙手。

“代號Eone智尸捕捉完畢，報告人，B級作戰(zhàn)隊二組組長申北歸。”對講機(jī)發(fā)出茲茲一聲，周圍的戰(zhàn)靴跑動聲也開始分散。

“把許教父和石教授送去急救！”許安年高聲命令，“智尸送去中心區(qū)?！?/br>
然而他剛剛說完。

科研樓的所有樓層都震動了一下。

“怎么回事！”

“是汪隊他們回來了！”

“為什么動靜這么大？”

“不知道！好像出了什么問題！”

“許隊！李副隊！你們趕緊去接應(yīng)汪隊，我?guī)俗o(hù)送智尸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