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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什么,你倒難過起來了?!?/br>他說著另一只手把被子掀開一些,發(fā)現(xiàn)阮靜河已經(jīng)淚流滿面,頭發(fā)亂糟糟的,看著很是可憐。阮靜河一只手搭在自己的眼睛上,嘴唇通紅,可能悶著哭太久了,嘴角張開的時候,還帶著唾液的絲線。周正看到這樣的阮靜河,什么話都說不出來了。他只好靜靜地,撫摸著阮靜河的手背,輕輕的,安慰他。阮靜河問說:“你是不是嫌棄我了?”“這是哪兒的話?我怎么就嫌棄了,我就是……”阮靜河就抓住了他的手,說:“周叔叔,我喜歡你?!?/br>這就算是正式的告白了。周正被弄得措手不及,他以為阮靜河只顧著羞澀了,沒想到阮靜河突然這么大的膽子。他看著阮靜河,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他。阮靜河說這句話的時候,并沒有看著他,手依然遮著眼睛,另一只手將他的手指頭抓的更緊。“特別喜歡你……”阮靜河繼續(xù)說,可是他的勇氣已經(jīng)用的差不多了,聲音也慢慢地低了下去,最后聲如蚊蟻。“天還……”周正生平第一次膽怯了,說:“天還早呢,你多睡一會兒把?!?/br>他說著就又站了起來,阮靜河本來抓著他的手指頭,因為他的起身兩個人的手就分開了,阮靜河的手落在床上,依然維持著一個彎曲的姿勢。那么可憐的姿勢,自己默默地收回到被窩里。“你還年輕,搞不懂自己的感情,你是不是把我當(dāng)成了資助你的那個人,所以才對我有好感?”“不是?!?/br>阮靜河說的很堅決。周正頓了頓,說:“不都能當(dāng)我兒子了?!?/br>“年輕的難道你不喜歡么?”周正覺得自己此時此刻,似乎沒有辦法跟阮靜河交流。“年輕的我當(dāng)然也喜歡,我只是……”周正猶豫了一下,說:“只是我并不……”他只是從來沒有想過要跟男人談戀愛。這句話其實他用不著說的太清楚,他只需要這樣模棱兩可,含糊其辭,阮靜河就能夠明白了。阮靜河的心都要沉到水底去了。這是他早就預(yù)料的結(jié)局,鼓足勇氣,拼上尊嚴(yán),到頭來得到的,也無非就是這樣的結(jié)果。“你不喜歡我么?”“喜歡,只是不是你想的那種喜歡。”阮靜河沒有說話,靜默著。過了一會兒,他說:“對不起?!?/br>除了對不起,他似乎也不知道說什么。周正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么,現(xiàn)下的情景,好像并不適合再呆在同一個房間里,可是他就這么出去,又怕讓阮靜河傷心。如果房間里的人換一個,換另外一個人,不是阮靜河,他或許想也不想,扭頭就走了。他的心里,對阮靜河有超于其他人的憐愛之心,他不想傷害了這樣一個可能正經(jīng)歷自己迷茫期的男孩子。他在那兒站了一會,終于還是走了出去,房門關(guān)上的一剎那,外頭的冷空氣迎面吹來,他覺得自己的腦子卻突然糊涂了。有那么一剎那心想,像阮靜河這樣內(nèi)向自卑的男孩子,突然這么有勇氣地向他表白,并且一而再再而三的表白,心里該是有多么強烈的愛意,才會讓他突破自己,這么執(zhí)著。他一個人出了供電所,踩著厚厚的積雪往前走,外頭路上一片雪白,莊稼地也是一片雪白,出了灰色的天,黑色的樹木,天地間再也沒有別的顏色。他卻不覺得冷,心里頭有一團(tuán)火,灼燒著他。被人愛著,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總是一件,隱隱約約讓他覺得得意的事,正如同阮靜河說他自己的那樣,他的內(nèi)心深處,何嘗沒有陰暗面,對著阮靜河這樣的年輕的,甚至不諳世事的男孩子,一腔熱情愛著他,他心里何嘗沒有一些變態(tài)的,陰暗的,邪惡的想法,放縱一下自己。第38章分別阮靜河一個人躺在床上,半天沒動彈。如今他也已經(jīng)沒有臉面再繼續(xù)在這里呆著了,一個人像另一個人告白,卻遭到了那個人的拒絕,很難相信這樣的兩個人,還有辦法繼續(xù)獨處,還要繼續(xù)住一個房間,睡一張床。他的心都要涼透了,也不是不后悔,但是現(xiàn)在他要做的,就是早點離開,避免兩個人都尷尬。他起床,收拾好自己的包,扛在背上就出了門。外頭冷的厲害,天還沒有亮,看門的老大爺透過玻璃窗看著他,看到他背著包出來,非常吃驚,就打開門走了出來,問說:“小伙子,你這是要到哪兒去?”阮靜河有些尷尬,心里還有些泛酸,說:“我……我要走了?!?/br>“怎么走了?我剛才看見你叔出門去,好像往鎮(zhèn)上去了。”“哦,”阮靜河把帽子戴上,渾身上下裹的嚴(yán)嚴(yán)實實的,說:“我要到別的地方去……就不跟他一路了……”他不會說謊,說完這些立即就走,老大爺“誒”了一聲,站在大門口,看著阮靜河一瘸一拐地,走在雪地里頭,朝鎮(zhèn)上相反的方向走去。他有些納悶地看了一會,外頭太冷了,他搓著手回到了屋里,將電熱扇給打開了。阮靜河走了老遠(yuǎn)了,又回頭看了一眼,其實他并不是一個果斷和勇毅的人,他心里頭有那么一點點,希望能有個人出來叫住他。可是這滿世界除了風(fēng)雪,就什么都沒有了。遠(yuǎn)處的村莊帶著朦朧的黑,前面的道路雪白,一點痕跡也沒有。積雪太厚了,走起來非常吃力,天又冷,凍得他手腳發(fā)麻??墒侨缃竦乃?,就是有一種受虐的心理,好像rou體的疼痛和不適,可以讓他短暫忘了心里的痛苦。旁觀者看起來,這事多么愚蠢的一種行為,就像談戀愛的兩個人,男人傷了女人的心,女人氣的不吃飯,鬧絕食,或者四處去勾搭人,或者要傷害自己,想要男人看見了心疼,或者后悔,或者可憐。可是如果一個人不愛你,你做這些,又有什么用,就只是傷害了自己。如果那個人愛你,你這樣做讓他心疼了,也傷了心,最后不也只是兩個傷心人。阮靜河走的時候,周正并不知道。他從供電所出來,沿著公路走,深一腳淺一腳的積雪,走起來很費力。他其實也不知道自己將要往哪里去,就去了鎮(zhèn)上一趟,去那里打聽,看看還有沒有別的通行的辦法。這一場大雪,讓鎮(zhèn)上也陷入了完全的寂靜里面,天色已經(jīng)開始發(fā)亮,小鎮(zhèn)卻依然在熟睡當(dāng)中,沒有一家店開了門,全部大門緊閉。只有街角有一家賣包子的,爐火燒的很旺盛,卻沒有什么客人。他去那里吃了早飯,想要給阮靜河打包帶回去,又怕帶回去包子就涼透了。想了想,還是打算讓阮靜河自己過來過?;厝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