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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閣走去。藏書閣內(nèi)的書籍都是分門別類地擺放的,其中,醫(yī)書的書架是正對著閣門的那一個。緣央止步于醫(yī)書書架前,快眼掃過書架上的線裝書。而后,他從一堆被擠得快變形的書中,抽出某本被翻折了很多頁的醫(yī)書,這本書中,又有三頁被人故意折在了一塊,似乎是特別重要的內(nèi)容。緣央隨意地翻開了那三頁,頓時,嘴角一揚,無聲輕笑。這本醫(yī)書恐怕是書架上這么多本中,唯一一本能涉及到制毒的,而被折起來的這三頁里,赫然就是一種劇_毒_藥酒的制作方法,這種藥酒的制作材料極其簡單,只靠盼香閣的財力,完全能將所有材料搞到手。藥酒的名字還被人用筆圈了起來,似乎是為了提醒偶然翻看到這本書的普通百姓:劇毒,請勿將這些食材混到一起。而圈外用作標(biāo)注的字體,緣央認得,那是天壇西醫(yī)館林醫(yī)師的字跡。他四處張望了一下,確保外頭無人經(jīng)過后,便掏出紙和筆。X.觴鷺的閣室內(nèi)。觴鷺仰臥在那鮮紅色的布衾上,左臂枕在腦袋后,右臂則舉著,指上還捏著什么東西,一看,原來是一顆金色的藥丸。他將藥丸咽下,下床踱步到窗邊,打了個響指,繼而不過多久,便有一只湖藍色的傳信鳥停到了他的指尖上。觴鷺莞爾一笑,輕輕撫摸了一下傳信鳥的頭部,而后將一張已被折成尾指那么大的紙片,綁在了傳信鳥的爪子上,再一揚手臂,將它放飛。床上,雪白的枕頭下似乎壓著什么東西,近眼一看,便能瞧見那是個矩形的扁盒,而盒子里,恰恰裝著好幾顆方才被觴鷺咽下去的那種藥丸。☆、第四章又過幾日,卿如仕再次踏入盼香閣。要想查明觴鷺的來歷,最直接的方法,就是到盼香閣點他。卿如仕明白,自己不可能張口就問“我知道你手上有瑤瑟密語,你還跟我的一個瑤瑟朋友長得很像,你是他的誰?”,專業(yè)如他,得一步一步地由瑣碎之事開始套話,再循序漸進地摳出有用信息。(哈,不就是套話嗎,還能難倒我?)卿如仕站在盼香閣一樓,一邊自信滿滿地這么想道,一邊不自覺地瞇起了眼,好一副春光滿面的樣子,饒是滋潤過頭了。“喲,這不是卿大人嗎?”老鴇看到卿如仕再次光臨盼香閣,立刻滿臉笑意地迎上去,“這次可有看上哪個倌兒?噢,瞧奴家這記性,應(yīng)當(dāng)先把順位冊給您過目不是?”說罷,她正準(zhǔn)備轉(zhuǎn)身,好去叫個雜役把順位冊取來。誰知,卿如仕卻搶先攔住了她。“大姐,前幾天那你們這兒蹭吃蹭喝的家伙,”何止蹭吃蹭喝啊,那家伙還打算偷你這兒的東西,“他沒再來你們閣里鬧騰吧?”“早就沒影兒了,也得虧他沒影兒了,不然這閣里豈不是沒一天安寧?!碧崞鹗挾ǎ哮d就覺得來氣。“那就好,”卿如仕也沒再廢話,橫刀直入地問起觴鷺,“觴鷺今天有客人嗎?”誰知,老鴇聞言后,竟是一副詫異的樣子,“觴鷺?大人您還不知道嗎?”“知道什么?”卿如仕挑眉,他總覺得老鴇這話問得奇怪。“觴鷺早在幾天前便死了啊,當(dāng)時可嚇人了。那小子正給客人們敬酒呢,結(jié)果突然就一頭倒下,沒把酒館里的客人啊倌兒啊都嚇個半死的。”“死了?!”卿如仕不可置信地盯著老鴇,總覺得這事有蹊蹺,“死因呢,你們可有找人來驗尸?還有,他的尸身呢?”“卿大人,您就別打趣奴家了,咱們這在盼香閣里過活的人,即便是死了,又哪能指望請到人來驗尸呀,”老鴇說,“奴家當(dāng)時穩(wěn)定好在場的客人們后,便讓雜役們將觴鷺的尸身搬到亂葬崗去了,不然留在館里得多晦氣!”卿如仕好一會兒沒回過神來。突然間,一陣罵聲打斷了他的思緒。“贖來贖去的,也不過是被一個人包一輩子,有什么值得稀罕的!”他一側(cè)頭,這才看清了遠處的狀況,原是霧桐跟緣央起了爭執(zhí)。“你緣央公子要有這福氣,那盡管去享便是了,我還就不吃這虧!”緣央的嘴角突然勾起一個詭異的弧度:“只怕霧桐相公,連吃虧的機會都沒有?!?/br>再次將霧桐的嘴堵住后,他便轉(zhuǎn)身朝閣道走去,只顧接見自己的客人了。卿如仕緩步上前,拍了拍背對自己、還在氣頭上的霧桐。“誰啊,不識好歹!”霧桐被這么一拍,立馬轉(zhuǎn)身,怒視來人,一看,原來是幾天前還見過面的卿如仕,“又是你,幾天前不是來看我笑話的,這次總是了吧?”“喂喂,你還想不想要老子的銀子了?”卿如仕無奈地笑罵道,他伸出手指彈了彈霧桐的額頭,好像站在自己面前的是個小孩子似的。霧桐一看卿如仕是來給自己灌錢的,立馬把剛才的不愉快都忘到了腦后,“要,白送的銀子,怎么會不要!”卿如仕闔上門后,便和霧桐一樣,隨意地倒在閣室的床上。他雙臂交叉在腦后,枕著自己的腦袋。“我猜你上次一定特后悔,那條鏈子雖然能在當(dāng)鋪賣個不錯的價錢,但比起接客賺到的銀子,還是要少那么一點兒的吧?”霧桐白了卿如仕一眼,“可不是嘛,早知道你丟條銅鏈子都不帶rou痛的,我那會兒就該向你要這條銀的?!彼蛄顺蚯淙缡说牟弊犹帲又盅鲅弁蛱旎ò?,“哎,后悔死我了!”卿如仕坐起身,將脖子上的銀鏈子取了下來,放到霧桐眼前晃悠,“我猜你這次,該會向我討要這條銀鏈子了吧?”聊了兩回,霧桐覺得卿如仕看著還算順眼,于是擺擺手,“看在你還沒打擾到我?guī)卓嚏姷姆萆?,我就大發(fā)慈悲一回,不收你東西了。”卿如仕一愣。這小辣椒的腦袋是被緣央氣出毛病了吧,居然破天荒地不收錢了?“你這表情是什么意思?我霧桐只向‘客人’要錢,至于‘朋友’嘛,反正心情好,給你個痛快!”X.卿如仕雖是與兵營打交道的少將,可他生于世宦之家,世宦子弟的雅興,便也或多或少地沾上了點兒,就比如——賞蓮。天壇蓮池位于東南大部,離卿府和裘府都不過百步的距離。池岸邊到處是一副垂柳依依的光景,再配上這夏日即逝、秋日未及的暖風(fēng)輕襲之感,恐怕就是他卿少將軍也無法毛躁起來。“才卓,你瞧那邊。”坐在岸邊石椅上的卿如仕指著裘烈行背后的方向。遠處迎來幾輛車馬,看這架勢,似乎不一般。“那幾輛馬車的修飾風(fēng)格……怎么好像是御軍?”卿如仕一驚,“御軍?”他定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