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3
的瘀痕失去馬甲的束縛,腫脹成說不清瘀黃還是青紫的顏色。他被打、反復(fù)地痛毆。為此醫(yī)生碰著他腹部時,他雖無意識,卻打了個劇烈的顫。愚鳩這么盯著他,兩天兩夜沒闔眼。梁諭一睜眼他便滿眼血絲地抓住他被單,努力地沉住聲音。「什么為什么?」「您那天回去后,應(yīng)該留意到家中沒有人保護(hù)您……」「是啊,你不就在鄭小媛那兒嗎?」愚鳩把被子從病床上扯了下來,梁諭皺著眉頭打量他,兩人獨處的單人房容易成為愚鳩失控的地點。但梁諭好像不在乎,挪動身體時僅僅蹙起眉頭,眼光仍然冷淡。「您該叫我回去?;蛘摺?/br>愚鳩忍到極限,失手砸碎了床頭柜上的杯子。「哐當(dāng)」一聲后,他捏住手掌,眼光緊捉著梁諭半敞的病人服下,難看不堪的瘀傷。他生硬地轉(zhuǎn)過話頭。「他打你?孟尹打你?」梁諭慢慢地笑了出來,愚鳩的樣子的確好笑,他終于脫掉永遠(yuǎn)強(qiáng)裝鎮(zhèn)定的面具,像個真正的人那般對他大吼大叫。「是又怎么樣?我不知道你在發(fā)什么瘋。」「他敢!」梁諭的笑可說是詭異了。他笑出聲,牽動胸前的傷口而轉(zhuǎn)為一聲痛哼。虧那時他想出控制六叔清除異己的計劃時,愚鳩還能忍住。這下他發(fā)飆了,終于。愚鳩的樣子異常可怕,他隨時準(zhǔn)備離開這里、揪出那個叫孟尹的家伙痛打。作為一個保鏢他卻傷害梁諭──他打梁諭,他竟敢!騰出手把枕頭調(diào)到適合靠臥的角度,梁諭漠然地欣賞著他的表情。這男人笨,想不到這些日子梁諭不要他照顧、就是為了藏身上的毆傷。孟尹打他又怎么了?他要是不愿意,怎么會讓可以替他除掉一切的騎士現(xiàn)在才曉得?他只是想找借口看愚鳩發(fā)火,借孟尹、鄭小媛、還有四尾家的殺手之手。「這可是你的錯,愚鳩?!?/br>更進(jìn)一步,他期待著愚鳩的反應(yīng)。偏院被人監(jiān)視的事另外的保鏢早就察覺了、并且提醒過他。他就等著獨自面對殺手的這一夜,并猜準(zhǔn)了他們會趁愚鳩不在時來。他的老師依然強(qiáng)悍,他在挨了子彈后巧計地將槍弄到羅森手上。果然羅森處理掉了梁諭沒來得及打死的殺手。再來最后一環(huán),就是現(xiàn)在了。他看著愚鳩,不愿意錯過對方任何一個細(xì)致的表情變化。他會依然愧疚道歉、或者終于頓悟?──我想知道,你會怎么說?梁諭理不清腦袋里的思考。興奮吧,這種蠢蠢欲動的本能。他很痛,但每一吋皮膚都正發(fā)脹,此刻要是在他腰上劃一刀,也許血塊會和這股醞釀已久的情緒一并飛濺。別誤會,那不是怨懟,梁諭不會有那種小心眼的想法。他被激起的盼望,和鄭小媛沒有直接關(guān)系、和愚鳩放任他把孟尹留在身邊也沒關(guān)系。他是在等,等這人終于和他惡言相向。終于他可以找個理由恨他。恨這個永遠(yuǎn)放縱他、保護(hù)他、接受他的男人。拜托,這二十多年了,給他一個理由怨恨誰吧。4.「你們永遠(yuǎn)都跟我爸一樣?!?/br>梁諭叼著煙,慢慢地、慢慢地將有害物質(zhì)吸進(jìn)自己的肺里。愚鳩走了,取而代之床邊的人變成孟尹。他跪著、頭埋低,臉色顯得略微蒼白,梁諭指尖彈起的煙灰飄到他發(fā)上,他一動也不動。「我又沒說你什么。何必怕成這樣呢?要是我介意,我還讓你打?那天叫你先走也是我自己的事──話說,你剛剛講什么?你說你來干嘛的?」「愚鳩讓我來。」「別聽他的。你又不是他的保鏢。」孟尹將頭垂得更低,梁諭接著彈掉一小段灰燼。不熟悉的煙味惹得他頭昏腦脹,該死的到底是尼古丁作怪還是他們剛才打的鎮(zhèn)定劑?梁諭只覺頭暈,連帶著思考也變得渾渾噩噩。病房里可以抽煙嗎?為什么就是沒人管他?至少對他皺個眉頭──對了,會這么做的那個愚鳩去哪里了?他最后說的是、是……「去你媽的!他就會命令你了!」「未能保護(hù)您確實是屬下失責(zé)。他說得對,屬下非常抱歉?!?/br>梁諭扯開扭曲的笑容,揮了揮手,突然把煙頭塞進(jìn)了自己嘴里。他相信孟尹看到了,看見他用力地嚼碎火星與煙草,但是,什么都沒說。是了,愚鳩也「還是」這么講。抱歉、非常抱歉,是他的過失,什么都是他的過失。用忍到極點的聲線說出如此荒謬的話,他們竟然干得出這種事。每一道規(guī)矩、每一種常理到他梁諭身上都會轉(zhuǎn)彎,他們給他的空間廣闊得沒有方向,那自然──令人窒息。梁諭不管自己燙傷的舌頭,把一嘴帶著苦味的干澀煙草硬生生地吞了下去。一抬頭,發(fā)現(xiàn)孟尹跪在碎玻璃上,驀然,他伸手挑起了那人的下巴。孟尹沒有中東血統(tǒng),□□卻和愚鳩有那么一絲絲相像。壓抑的桀傲與青年男性的方剛,被冷硬的輪廓線條烘托出來。梁諭知道他就想在這樣的人身下縱歡,至死方休……可是、就有這個可是,他們臉上那種為他妥協(xié)的退讓讓他心上除了怒火以外別無其它。一股要爆炸的感覺,完全不能宣泄。「我要出院!」「少爺?」孟尹錯愕,卻看梁諭拔起點滴的針頭就往床下走。他反射動作地要阻止,一拉住梁諭的手,后者卻回過頭,一臉沒有笑意的笑,要人打從心底發(fā)毛。「有本事你在這里打我、cao(唉)我,讓我哪里也去不了?!?/br>那只手說放開就放開了,梁諭厭煩他這點,這個叫孟尹的家伙,在上床以外的時間中都窩囊得跟狗兒子似。他現(xiàn)在也不想跟這具身體交歡了。他們不會告訴他:他錯得有多離譜、而他自身就是個怪物。「去備車。我說,我要回家?!?/br>梁諭突然想見羅森。想念著那個會罵他的老師,他徒勞無功地冀望,有誰強(qiáng)悍地控制他吧。告訴他這無限延伸的道德盡頭究竟在哪?讓他有東西可以爆破、毀壞,一個虛無的框框。「是?!?/br>孟尹起身要去處理交辦的任務(wù),慌張無措、只會順從的表現(xiàn)──梁諭以為自己會更為光火??墒牵念^猛地一空,他想到的卻是連羅森都為他犧牲了一只腳。這不就是他一直不想處理羅森的原因嗎?自己居然連這都忘記,可見香煙和毒(呃)品酒精沒什么兩樣。已經(jīng)沒有人會指責(zé)他了。「別下去,算了?!?/br>他叫住走到門前的孟尹,看著對方不解、卻順從他的意回到床邊。梁諭瞬間冷靜下來,彷佛心死透。他要孟尹到他身前,接著引導(dǎo)那人的手剝?nèi)プ约核牟∪朔?/br>稍微褪色的瘀傷有一部分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