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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的紗布擋去,拉著孟尹倒到床上,感覺男體的重量壓住他。疼痛使梁諭的呼吸滯礙,忍不住便倒抽了一口氣。孟尹顯然驚疑不定,對傷員下手超出了他那股施虐欲望的范圍,況且他還知道有愚鳩盯上他了,不敢輕舉妄動。他身下的人卻完全不管。「還要我教你?你連這都不會我還要你干嘛!」尖細的吼聲一樣震耳欲聾,孟尹在他的怒音中不由自主地便抬起手。梁諭那張臉非常、非常悲傷,寫滿荒涼的眼神竟然說著一個故事:越自由自在的、越不知道哪里可以回去。男人手握成拳,朝纖細的身上千斤揮落。梁諭「嘔」的一聲,嘴角涌出透明的泡沫。雙眼翻白,五臟六腑間都是痛。眼眶生理性地涌出淚,他哭、他喊。被撕裂再撕裂。然而他不知道隔著薄薄一道門,病房外有個人聽著這一切,手捂著臉、掌上有淚。第13章章之十三 禍根章之十三禍根1.其實一開始不是這樣。當(dāng)時,他的哥哥告訴他:今后他將會是只聽命于他的騎士。在巨大的驚嚇、與失去羅森的哀慟中,梁諭流著淚,心頭上唯有滿滿、滿滿的感動。原先他背著家里人調(diào)皮地四處晃蕩、因而認識了羅森,帶來的一連串后果卻痛得使他無法承擔(dān)。有一陣子他完全放棄了梁老替他安排的學(xué)校,成日鎖在房間中,除吃飯喝水外便剩下對著滿地的宣紙發(fā)泄。墨漬濺滿了白墻,越發(fā)讓他走不出空洞的黑。往往下筆到落款發(fā)現(xiàn)寫得一塌糊涂,暈開的墨跡里在瞳孔中,都變成最后一眼:老師臉孔死白、抱著雙腕氣若游絲……他卻被人捂著嘴帶走,什么都來不及說。他記得愚鳩在門外輕輕地敲了敲門,用一種差點失去什么重要事物般鄭重的口氣,與他商量、勸他走出房門。多久呢?不記得愚鳩花了多少時間把他勸出來。只記得一開門他便飛撲入愚鳩懷中,痛苦而無措地哭。也是那時候──「以后,我不是您哥哥了。」愚鳩彷佛下定了極大的決心,他愣愣地抬頭,一瞬間以為自己將被誰拋棄。可另一人的眼神柔軟而果決。「我會作為您的保鏢,從今開始保護您、聽命于您。您的所有愿望我都會替您達成、您腳跟前的一切危險我也將為您鏟除。」梁諭太小了。他不知道這意味著,愚鳩放棄了明面上繼承梁家門的權(quán)利──還有自由。他自斷雙翼,甘愿成為不會飛的遲鈍鳥兒,就為搏得一人一笑。梁諭不懂。但年幼的他確實被愚鳩過于嚴肅的發(fā)言逗得破涕為笑,他暫時放下了失去羅森的傷心,試著將日子過回去,并也開始習(xí)慣愚鳩作為他的保鏢的新生活。梁老更放縱他了,他卻變得乖巧。偶爾使壞,不過就讓愚鳩滿足他小小的任性。讓一向作為好學(xué)生的愚鳩翹掉訓(xùn)練課程來接他放學(xué)、讓他幫忙想法子替自己的考試作弊,周末一起瞞著老管家溜出門……很多事情得到放縱使梁諭覺得開心,尤其當(dāng)他看見愚鳩無奈卻盡力配合他的柔和眼神。第一次命令他和他上床時,屬于大男孩的窘迫??此置δ_亂……尚且天真地凝視著,笨拙地想做好一切的、那個愚鳩。如若丟掉的是為了回想起、留下的是為了忘記。那么他所記得的事,無疑曾讓他真心快樂過一段時間??呻S后他將它丟掉了,或者說,有什么點滴地變質(zhì)。例如有天他突然發(fā)現(xiàn)愚鳩不再笑,只因為他鬧脾氣時隨口說了一句:保鏢不就該面無表情呀?驀然才意識到,自己生來便自由到無處可歸。2.凌晨的醫(yī)院停車場中,孤零零地亮著一臺轎車的大燈。駕駛座上的男人打開窗戶,黑暗中的臉色有些沉、有些倦然。他動也不動地凝視著擋風(fēng)玻璃上的水漬、上一場雨留下的痕跡,彷佛透過一層濾鏡,外邊的夜色也隔了朦朧的蟬翼紗。蟬鳴亂轟轟地不肯睡去,反而顯得靜。這安靜讓男人從一開始便注意到了走入停車場的身影,有個人直直地由入口、朝燈光所在處走來。「少爺要你回崗去?!?/br>孟尹的臉在大燈下映得慘慘然。他靠近轎車,彎身湊到打開的窗戶邊,愚鳩有一瞬間反應(yīng)不過來,盯著他的臉,喃喃反問。「換班?」孟尹的神色變得更加難看,他頓了半晌,才沙啞地說「是」。愚鳩像是還沒聽懂他的意思,依然不動,孟尹維持著半彎腰的姿態(tài)??搓幱安恢螘r覆了上去……是他自己的影子,他意識到。愚鳩整個人被吞進黑暗中,剩一臂膀留在薄弱到可憐的光線里。接著,那只手臂也迅速隱沒。隨之而來的是巨響。孟尹半個身體被猛拖進車里,他慌亂地抓住車門,太陽xue已經(jīng)挨了一拳、又一拳。重擊之下他的鼻梁骨「啪」地斷裂,滿鼻子的血腥中他往車內(nèi)也送出一拳,隨后奮力地退開。砰!退后幾步,背脊撞上隔壁停車格的貨車。愚鳩打開門,襯衫袖口下的拳頭死死緊握,箭步便追了上來,朝孟尹腹部揮出!退無可退,孟尹以左手隔擋這一拳,隨后也送上膝擊。愚鳩搖晃著失去重心時絆了他一腳,兩個男人滾到車間,毫無章法地扭打成一團。什么保鏢的專業(yè),這種時候都是狗屁。訓(xùn)練過的格斗技巧沒半點派上用場,催促他們舉起拳頭的只有爆發(fā)的腎上激素。滿腔的暴怒把愚鳩的眼睛染得血紅,幾次翻滾中,他把孟尹壓到了下方,額上青筋爆凸,狠狠地瞪著滿臉沾血的對手。他交疊的雙手嵌在對方脖頸上,無論軀干如何被踢打,他的手指越收越緊。孟尹的面龐逐漸變成青紫色,掙扎的節(jié)奏也開始力不從心。男人憤怒的五官在他眼前放大、再放大,巨大的壓迫感不止是力量,還有某種不能被馴服的野性──他的中東血統(tǒng),讓他打從骨子里就和這些被「訓(xùn)練」出來的保鏢不一樣。不,也許又不止因為血統(tǒng)。「如果不是少爺沒有命令……你該跟那個人一樣的下場!」愚鳩在最后一秒松手,牙間隨即迸出句子。「那個人」,他指的是去世的六叔,在梁諭被折磨時他不斷不斷地告誡、壓抑自己,他了解那是梁諭的計劃,而六叔終得一死。但孟尹不是。「你以為,你憑什么?」孟尹嗆咳著,喘息般地大口呼吸。他的腦袋偏過一邊,扭打間血水濺到了他的眼眶、額上。鼻梁歪成一邊,讓他的模樣看上去像個做壞的小丑,就是這樣的小丑抬頭時帶來無比的恐怖,恨恨地反瞪向愚鳩。「那是……他的意思!」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