銳苦味。

不甘心。真不甘心。非常不甘心。

如果那樣的人能俘獲顧長希，為什么他不可以。

何征站住，重新看向容磊。

“……反正我今晚就會離開這里回M國，不妨給你一個忠告?！?/br>
“你和顧長希，不可能長久的?！?/br>
何征聲音平靜，像客觀地評價事實，“他可能愛你，可他最愛的是他自己。他在感情上錙銖必較，絕對不會作出長久的承諾。

“你不過是可以在他身邊待長一點時間罷了。他身邊的位置，總歸要空出來的?！?/br>
見容磊沉默，何征繼續(xù)說，惡意愈發(fā)明顯，“……如果不是因為你得了重病，你覺得，顧長希會對你說愛么？現(xiàn)在你病好了，日子恢復正常了，一切歸于平靜了，你不妨看看，他會不會于感情上再給你更多？”

“不可能的。因為他是顧長希?！焙握骺偨Y道。

71.

何征還想說什么，忽然一道聲音由遠及近，“……何先生？何征先生？”

大叔一邊脫手套，一邊快步迎來，“您好，請問您是來買花嗎？門口這里太陽大，請隨我進來。”熱情好客地打開溫室的門。

“……”何征不再繼續(xù)原來的話題，“不必了。我不是來買花的?！?/br>
他最后贈容磊四個字，“好自為之?！?/br>
瀟灑地轉一個身，大步離開。

“……他那是什么意思？”

等對方走遠，大叔擔憂地看向容磊，“需要和少年郎說一聲嗎？”

“……”容磊搖搖頭，笑一笑，“他就是來刷存在感的，沒事?！?/br>
他們倆往回走，大叔嘮叨，“剛剛同事八卦，跑來跟我說‘何征’把你叫了出去，我上田一看，還真是他，而且你們氣氛不太對，我生怕他對你不利呢，畢竟他跟少年郎……”大叔沒說下去。

容磊意會，不動聲色轉開話題，調侃道，“大叔，你進步很快呢，開始看宮斗劇了？”

又拿他以前對周圍無知無覺的事來開玩笑，大叔哼一聲，“臭小子！”真的被轉移了注意力，“最近的還挺好看的……”

容磊坐在回程的車里。

花場離顧家大宅有好一段距離，足夠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

他想與顧長希天長地久。

非常想。

兩周后。

小九木頭的婚禮如期在酒店外的草坪上舉行。

花藝自然由容磊的花場負責。

大束大束的白色馬蹄蓮和金色郁金香錯落有致，婚禮的拱門全由七彩花系堆砌而成。

準備室內，容磊親手送上捧花，雪天鵝配粉色牡丹綴以紫色復瓣洋桔梗，層層疊疊，團團密密，香而精致，手感重實，似幸福以全盛姿態(tài)與沉甸甸的份量來到手中。

小九驚喜激動，“謝謝！”就快要掉淚。

“大喜日子，別哭?！比堇谶B忙說到。

小九破涕為笑。

“從今以后，不論境遇是好是壞，家境貧窮或富有，無論生病或健康，發(fā)誓愛你，珍惜你，直到死亡將我們分離?！?/br>
顧長希在婚禮開始前幾分鐘來到現(xiàn)場。

容磊坐在最后一排等他。

此刻，聽著臺上兩人念誓詞，容磊握住顧長希的手。

“……”顧長希沒有進一步的表示。

儀式完畢，顧長希要趕回公司。

臨走時，為免轟動，他沒有直接去找被眾人包圍的新人，而是將禮物給容磊代為轉交。

容磊原本想為夫夫兩人的蜜月訂無確定日期的來回頭等艙飛機票，等小九打開禮物，里面是顧長希簽名的使用權限書——他們的蜜月，可以坐專機來回，無具體日期限制。

“哇！”木頭目瞪口呆，“這、這太貴重了吧？”

“只要你們開心就好?！比堇趧傄灰姇r，也是驚訝，但小九夫夫承得起這份厚禮。

小九還能說什么，“……替我們謝謝他啦！”

“好。”容磊點頭。

本來還有一個拋捧花的傳統(tǒng)節(jié)目，婚禮臨開始時被小九取消了。

“一來捧花這么漂亮，舍不得拋；二來，我想把它，直接交給你?！毙【胚f出捧花，笑看容磊，“見他這么重視你，我就放心了。希望你們永遠幸福?！?/br>
“……”容磊接過，抱住小九，“謝謝?！?/br>
晚上。

顧長希回來，看見小九的捧花被放在花瓶里，擺在房間的小圓桌上。

“回來了？”容磊從衣櫥出來，見顧長希的目光停在捧花上，說，“小九給的，是祝福。還有，”他走上去，輕輕摟住對方，“謝謝你的禮物，謝謝你這么重視我的朋友們，小九他們很高興，讓我代謝?！?/br>
“嗯。沒什么?！鳖欓L希回應。

容磊沒有放開他。

“……長希，我們也結婚，好不好？”

72.

顧長希明白容磊的“結婚”是什么意思。

一生一世的承諾。

其實，當他聽見容磊說小九要結婚時，他便有預感，容磊可能也會向他求婚。

感情上的承諾，顧長希從未做過。

那不在他的舒服圈內。

他已經(jīng)表明了“愛容磊”的態(tài)度，這還不夠么？

他不是輕易顯露真情的人，做到這一步，已屬不易，還不夠么？

良久，顧長希開口，“……你應該知道我對你的感情。但我無法作出承諾，我只能說，盡可能與你走得最遠，至于是否到白頭，誰也不清楚。”

沉默。

經(jīng)歷了這么多事情，仿佛跋山涉水跑了一萬米，明明終點線就在咫尺，才發(fā)現(xiàn)，那是海市蜃樓。

說不沮喪，那是假的。

又一個良久。

容磊平靜地“嗯”了一聲，放開顧長希。

好一會兒。

“……你也累了，去洗個澡吧?！比堇趯︻欓L希說到，“水溫已經(jīng)調好了?！?/br>
“……”顧長希點頭。

他把想說的說出來了，但心頭并無輕松感。

顧長希洗完澡，容磊已經(jīng)睡下。

他靠著浴室門，看著對方側睡的背影。

忽然內心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憤憤不平的情緒。

能讓他顧長希說愛的，只有容磊一個。

他已經(jīng)盡他所能對他好了，這還不夠？

維持現(xiàn)狀不可以么？

所有的承諾都是不牢靠的。不是嗎？

顧長希在床上躺下，也側身睡。

兩個人，一張床，背對背。

第二天。

容磊醒來時，顧長希早已穿好西裝。

他正打開抽屜格子，拿出一對袖扣。

容磊下床，走到他身邊，取過他手里的扣釘，替他戴上。

他一手捏著他的袖口，一手穿釘上扣，聲音有起床時的沙啞，“今天怎么這么早？”

顧長?？粗炀毜膭幼鳎挚戳丝此麃y亂的頭發(fā)，“……我中午的飛機去鄰市開會七天，昨晚沒來得及說?！?/br>
容磊努力睜了睜惺忪的睡眼，“收拾行李了么？”

“傭人在衣櫥里收拾?！?/br>
容磊往衣櫥張望一下，吻上顧長希的臉，“你先去吃早餐，我替你收拾?！闭f著，他走過去，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