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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居一切照舊,其余人各司其職, 只有飛云心急如焚,時不時就要往九曲橋那邊瞧一瞧,后來干脆放下手中的活計,跑到?jīng)鐾だ锸刂?/br> 喜嬤嬤幾次想罵她,都被秦莞攔住。 秦莞是個心善的,但是這不代表她會無原則地縱容犯錯的人。既然這是飛云自己的選擇,理應(yīng)受到教訓。 用過午飯,飛云千盼萬盼的人終于來了。 當著眾多丫鬟婆子的面,蕭氏依舊是那副溫溫和和的慈母形象,抓著秦莞的手噓寒問暖。 秦莞演技也不差,乍一看倒比從前還恭敬有加。 兩個人臉對臉演了一通戲,終于說起了正事——蕭氏來要飛云的身契。 當然,她不是空著手來的,而是帶著銀子。托盤上放著兩錠銀元寶,每錠二十兩,這就是飛云在她眼中的身價。 秦莞只覺得諷刺。果果 蕭氏話說得漂亮:“前幾日擺喜宴,你舅舅家那個表兄過來幫忙,瞧上了飛云,千方百計磨著我要娶了她。我被他煩得不行,這不,只得厚著臉皮來找你討人?!?/br> 秦莞呷了口茶,慢悠悠道:“我舅舅家確實有兩個哥哥,只是一個在書院講五經(jīng),一個生意做到了大理國,家中已有正妻,皆是名門貴女,斷無再納妾室的想法。就算有,也該是舅母來同我說才對,怎么求到了母親那里?” 蕭氏面上一僵,帶著幾分假笑道:“你這丫頭,當真生了一張伶俐的嘴!你這是埋汰蕭家呢,還是瞧不起你身邊自小一起長大的女使?” “母親說笑了,倒是女兒糊涂了,原來是蕭家表兄?!鼻剌冈掍h一轉(zhuǎn),說,“我記得母親說過,咱們定遠侯府的親家只有韓氏,沒有蕭家。是以,母親乍一說,我竟沒反應(yīng)過來?!?/br> 這話確實是蕭氏親口說的。 當時正逢秦萱的及笄禮,蕭氏怕娘家那般人來了惹人笑話,這才有此一說。同時還能在眾官眷跟前賣個好,讓旁人贊她賢惠守禮。 她沒想到,會在這里被秦莞將一軍。 蕭氏的笑幾乎維持不住,“好了,不說笑了,確實是我那內(nèi)侄子,十八歲,年紀正好,尚未娶妻,家里經(jīng)營著果園子,飛云嫁過去了就是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大娘子,你就說舍不舍得放人吧?” 秦莞笑笑,說:“這么大的事,母親且容我半日,我得問問飛云,也要和她爹娘說說?!?/br> “成,那我便等你回話?!笔捠掀鹕?,明顯不欲多待。 “母親慢走?!鼻剌杆偷介T邊,沒出屋。 “不送。”蕭氏施施然離開了。 喜嬤嬤低聲道:“她就不怕飛云反悔,把她要銅鏡的事抖出來?” 秦莞勾了勾唇,譏笑道:“飛云沒有證據(jù),她大可以矢口否認。更何況,飛云這不是沒反悔嗎?” 只能說,就連蕭氏這個外人都比她了解飛云。 彩練突然從梅花樹下鉆出來,嚷道:“姑娘不能答應(yīng)她,飛云不會嫁給那個姓蕭的!” 瞧著她一身泥土、滿臉氣憤的模樣,秦莞不由失笑:“你怎么就知道她不會?” “她當然不會!”彩練篤定道,“嫁去別人家哪里比得上跟著姑娘好?萬一十天半個月都見不到姑娘、見不到姐妹們,那還不得哭死!” 秦莞問:“如果嫁了人就能脫去奴籍呢?” 彩練皺了皺臉,有些遲疑地說:“那……那也得是姑娘替我們挑,找那些知根知底的……姑娘能護著我們,我們也能繼續(xù)伺候姑娘,怎么也輪不到蕭家!” 彩練起初還沒想過這些,如今越說越覺得理應(yīng)是這樣。說完還點了點頭,肯定自己的話。 秦莞和緩了神色,看向階下藏著的那一排小蘿卜頭,“你們也是這么想的?” “我們永遠跟著姑娘!”小丫鬟們急急地表忠心。 秦莞憋悶了一宿的心突然就舒坦了。 很好,不是所有人都是白眼狼。 她抬眼,看向涼亭那邊。 飛云怔怔地站著,眼睛看著湖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秦莞把她叫到暖閣,身邊依舊只有喜嬤嬤。 桌上放著蕭氏帶來的那兩錠銀子,還有一張身契。 秦莞將銀子指給飛云,問:“你可愿意?” 飛云不傻,自然知道秦莞是什么意思。 她看出蕭氏似乎并沒有拿著她當回事兒,但是,只是有旁邊那張身契,只要能脫了奴籍,一切都值了。 她咬咬牙,道:“我愿意!” “你愿意個屁!” 錢嬤嬤從屏風后沖出來,劈頭蓋臉地往她身上打,“豬油蒙了心的東西!看不清頭勢,分不出好賴人,今兒個我便打死你,省得寒了姑娘的心!” 錢嬤嬤的確氣狠了,用足了力氣,飛云疼得嗷嗷叫,直往秦莞跟前躲。 秦莞緊緊捏著帕子,狠著心沒去攔。喜嬤嬤也別開臉,不讓自己心軟。 錢嬤嬤一邊打一邊罵:“真是長本事了,這么大的事悄沒聲兒地就給辦了,盛不下你了!你想嫁人,也得問問你爹娘同不同意!” 飛云哭喊:“你還是我親娘嗎?怎么就不能盼我點好?你自己是奴才,非得讓兒子閨女也當一輩子奴才嗎?” “奴才奴才奴才!口口聲聲念著奴才,你還有沒有半點良心?姑娘何時把你當過奴才?你知道真正的奴才是什么樣的嗎?”錢嬤嬤氣急,一巴掌扇在她背上。 飛云一個不備撞翻了案幾,薄胎白瓷凈瓶落到地上,摔成碎片。 她從小到大都沒挨過打,此時委屈到了極點,猛地抓起一個碎瓷片,直直地抵在喉間:“你是想看我死嗎?我死了就能全了你的忠心,是不是?!” 錢嬤嬤頓時變了臉色,慌道:“別、別……” 秦莞也怕她真做傻事,沉聲道:“飛云,你冷靜些!就算你不信我,也該信你娘,她總不會害你。” 飛云哭道:“我娘做奴才做慣了,心里只有大娘子,只有姑娘,不然怎么會四歲上就把我送來伺候人!” 秦莞抿了抿嘴,心下一陣無力。 錢嬤嬤一屁股坐到地上,氣得哭了起來:“都是我的錯,當初就不該求了大娘子,讓她跟著姑娘念書識字,都學的什么歪理!” ——這話其實沒什么道理,清風也是跟著秦莞一道讀過書的,行事作風穩(wěn)重嚴謹,和飛云絲毫不同,說來還是個人品性問題。 喜嬤嬤原想勸兩句,話還沒出口也忍不住哭了,“怪我,都怪我,是我念著老姐妹的情分,總是偏疼她一些,倒讓她把自己當成了主子!” 兩位嬤嬤都是伺候過韓瓊,又一手把秦莞帶大的,最是忠心不過。如今看著她們雙鬢染霜、涕淚橫流的模樣,秦莞到底心軟了。 她嘆了口氣,對飛云說:“你知道為什么人人都覺得你錯了嗎?不是因為你想脫去奴籍,而是你選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