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備,險些就是丟了性命。 劉司膳握住她的手腕,厲聲道:“你瘋了嗎?殺了我,你豈能活命?” 蕭氏露出一個殘忍的笑,“我清醒得很!我堂堂侯府命婦,手刃一個宮中逃奴,你說秦家會不會保我?今日,我便要拿你的命替我的萱兒贖罪!” 劉司膳對上她眼中毫不掩飾的殺意,也下了狠心,“那也得看你殺不殺得了我!” 說著,手腕便是一翻,不知使了哪股巧勁兒,竟將蕭氏手里的匕首奪了過去。 蕭氏面上一變,還沒反應(yīng)過來,胸口便被刺了一刀。她疼得渾身一顫,卻不忘攥住劉司膳的手,使著狠勁將匕首拔住,轉(zhuǎn)手朝她刺去。 劉司膳一聲慘叫,被刺了個正著。 殷紅的血噴濺到兩個人臉上。 許是死前迸發(fā)出的巨大能量,她們就這樣你刺我一刀,我刺你一刀,幾乎要同歸于盡。 秦莞的人趕到的時候,蕭氏和劉司膳已經(jīng)雙雙倒在了血泊中。 兩個人約在一家酒肆中,店家聽到動靜也帶人沖了進來。 這么多雙眼睛看著,護衛(wèi)們不好不救人,只得把她們抬到醫(yī)館。 蕭氏傷到了大動脈,血流不止,還沒到醫(yī)館便斷了氣。 劉司膳多是皮rou傷,稍稍包扎了一番便被衙役帶走了。 因著賢妃插手,她沒被關(guān)進汴京府衙,而是帶到了宗正寺。 當(dāng)天晚上,賢妃安插在蕭氏身邊的暗樁冬兒前去探監(jiān),出來之后不到半個時辰劉司膳便咽了氣。 好在,賢妃不想將事情鬧大,吩咐宗正寺將事情壓下。 就這樣,汴京之人只知道城南酒肆出了命案,并不清楚死的是侯府命婦。宗正寺為逃避責(zé)任,以劉司膳“畏罪自殺”結(jié)了案。 至于冬兒,既然蕭氏已死,秦萱廢了,她也算完成了任務(wù),回到了賢妃身邊。 至此,秦莞上一世的仇算是徹底報了,母親被害的線索同時也斷了,秦莞不知道該喜該憂。 *** 蕭氏被降為妾室,按理不能葬入秦家祖墳。 秦昌念在她生育了秦萱的份上,在城南買了塊地,將她草草下葬。 既然是妾,除了秦萱,秦家其余人不必送葬。 蕭氏下葬后,秦萱在侯府門口長跪不起,求秦昌將她認回。就這樣跪了三天三夜,滴水未進,直到體力不支昏厥過去。 秦昌到底心軟了,雖然沒有承認她是秦家的女兒,卻把蕭氏當(dāng)初攢下的嫁妝給了她。其中就包括那個關(guān)她的莊子。 從此之后,秦萱就守著那個田莊過起了日子。 后來,秦莞見過秦萱一面。 她出城去娘子廟給生母燒紙錢,中途遇到了秦萱,這個和她攀比了十幾年的人,早已不是先前光鮮又驕傲的模樣。 即便戴著帷帽,依然遮不住她臉上的疤痕。還有那枯瘦的模樣,就算穿著滿身綾羅也顯不出半分貴氣。 彼時,秦莞乘著馬車走在坡上,秦萱挎著竹籃站在坡下,兩相對視,已是云泥之別。 秦萱率先轉(zhuǎn)開了臉。 秦莞輕嘆一聲,放下車簾。 彩練哼道:“真不知道二姑娘是精是傻,若不是當(dāng)初她執(zhí)意嫁給姓魏的,哪里會有今天?明明是她害了四姑娘,反倒是四姑娘死了,她卻活了下來。” 明月打了她一下,“別胡說?!?/br> 彩練撇了撇嘴,“聽說二姑娘時不時就會犯病,如水的藥錢暫且不說,單說自己受的這個罪……哎,要是我早就活不下去了?!?/br> “誰說不是呢!”明月嘆道,“如二姑娘和四姑娘這樣,真不知道哪個更為不幸?!?/br> 丫鬟們的嘆息沒入了轆轆的車輪聲中。 *** 娘子廟中,韓瓊的泥像被保護得很好,臉上的笑依舊溫婉。 秦莞跪在蒲團上,同她說了許多許多話。 她告訴韓瓊上一世的仇報了,她還說,她會找到賢妃殺害韓瓊的證據(jù),為她報仇。當(dāng)然,最重要的還是找到弟弟,把他接回秦家,好好照看。 雖然這一切都很難,不過,想到梁楨當(dāng)初說的話,秦莞便覺得一步一步來,總是有希望的。 回程的路上下起了雨。 秋雨下得不急,卻裹著入骨的寒涼之氣。冷風(fēng)挾著落葉,時不時打在車窗之上。 看著陰沉的天幕,秦莞的心情也有些灰暗。 就在這時,突然聽到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秦莞掀開車簾往外看,剛好瞧見一個熟悉的身影穿過雨幕,打馬而來。 是她的夫君,“梁大將軍”。秦莞的心就像被點亮了一般,瞬間變得明媚起來。 “怎么連蓑衣都沒披?衣裳都濕了?!鼻剌复蜷_車門,想叫他進去。 “不礙事,淋不透?!绷簶E拿馬鞭便甲衣上拍了拍,水珠順著鐵甲撲簌簌往下掉。 看著他半濕的發(fā)冠,秦莞不由想到了去年的那個雨天。 那時候他們剛剛定了親,秦莞受邀到魏欣的園子里賞花,中途遇雨,“梁大將軍”就是這樣撐著傘前去接她。 極大的龍骨傘,卻只罩在了秦莞頭頂,他自己濕了半個身子。泥泥濘濘的路面,秦莞連鞋子都沒濕,只因每遇水洼,他都會先一步把自己的腳墊過去。 這個人,就是以這種強勢又溫柔的姿態(tài)一步又一步走進了她心里。 州橋旁邊有一家湯餅鋪,薄薄的雨幕中,有隱隱的香氣飄出來。 秦莞不由多看了兩眼。 梁楨瞧見了,溫聲問:“嘴饞了?你在車上等著,我去買?!?/br> 秦莞心頭一動,說:“不如去店里吃吧!” 這種小小的店面她平日里很少光顧,如今看著里面挨挨擠擠的食客,她突然想坐過去,和“梁大將軍”一起暖暖和和地喝上一碗胡辣湯。 梁楨瞅了眼那一屋子的販夫走卒,挑了挑眉,“確定要進去?” “只要你能護好我。”秦莞笑得眼睛彎彎。 梁楨勾了勾唇,當(dāng)即翻身下馬,將秦莞用披風(fēng)一裹,長臂一攬,大步流星地走進湯餅鋪。 十余步的路程,秦莞不曾濕了一根發(fā)絲。 小小的店面,只有一間堂屋,堂中坐滿了穿著短褐布衣的食客,正大聲小氣地說著話。冷不丁瞧見梁楨進來,大伙瞬間息了聲。 店家從灶間跑過來,一臉惶恐,“軍、軍爺可有事?” 秦莞從梁楨身后探出頭,笑盈盈地說:“您這不是食鋪么,自然是要吃飯的。老伯,可還有位子?” “有有有,軍爺,小娘子,里邊請?!钡昙夜碜樱\惶誠恐。 其實堂中已經(jīng)坐滿了人,有吃飯的,也有避雨的,多是附近的平民及攤販。 不用店家吱聲,大伙便紛紛起身,將靠窗了一大排位置空了出來。他們自己反倒三五成群地擠到了另一邊,板凳不夠便站在桌邊端著碗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