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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替好友抱個不平,慎言為人確是冷清了些,但他懷瑾握瑜,人如修竹,亦是不可多得的良人。”裴云惜不知該如何回應,悄然垂下了頭,他自然明白戴洺洲眼中的薄肅是完美無瑕的,可自己瞧見聞見的薄肅,卻并非一回事。“嗯……云惜……”正在兩人相顧無言時,裴明惜幽幽轉(zhuǎn)醒,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戴洺洲瞧見,即刻上前,關切道:“明惜,如何?”“……嗯?”顯然表情木然的裴明惜沒有回神,為何戴洺洲會在此處。裴云惜道:“大哥,戴大人來探望你了。”一瞬的死寂,隨即裴明惜慌忙費力地扯過被褥,將自己悶于其下,戴洺洲傻眼:“這,明惜?”“大哥——”“請……戴大人走吧。”裴明惜悶頭悶鬧的聲音從里面?zhèn)鞒?,“在下已不配再見戴大人……請回吧!莫要……莫要再來……?/br>“明惜,你這是何意?”戴洺洲竟有一絲的惶急,想扯開被褥,又怕冒犯,“明惜,若那夜你傾吐的話語屬實,我亦愿與你共結連理,比翼雙飛。”被中人微微一顫,嘶啞道:“那夜玩笑……還請莫要當真……戴大人的好意,在下、在下實在是無福消受!……咳咳!……”這般絕情絕意的話,使得戴洺洲霎間黯然,人也不自覺地往后跌了幾步,裴云惜實在不懂為何裴明惜要推拒戴洺洲的心意,明明兩人情投意合,再好不過呀。戴洺洲失神半晌,眼中浮現(xiàn)傷情之色,道:“明惜,看來今日是我打擾了,我改日再來。你要好生養(yǎng)病,莫要動氣傷身。”“……”裴明惜悶聲不響,于是裴云惜便想領戴洺洲出去。“戴大人……”忽的,被中那人叫道,戴洺洲聞聲登時面露喜色,“……莫要再來?!?/br>驀地,從人間跌落至地獄,戴洺洲笑意凝在眼角還未褪去,他面容古怪,低頭快步離去。裴云惜想追他,跨出門已不見他的蹤影。“大哥,你為何如此絕情?”裴云惜替戴洺洲不平,“你與戴大人明明兩情相悅,為何不坦誠相見呢?你這般冷言冷語,戴大人定會傷心難過。你怎能……大哥?”裴云惜走過去,掀開裴明惜的被褥,只見被下縮成一團的裴明惜淚濕滿面,哭得身體抽動,無法自抑,那模樣十分凄慘可憐,絲毫不比方才黯然離去的戴洺洲差。“大哥你,你這是何苦?”“咳、咳咳……”裴明惜努力克制自己,緩慢吃力地坐起身來,狼狽地抹去眼淚,“云惜,這事是大哥、咳咳,大哥糊涂,一時鬼迷心竅!那夜酒壯慫膽,竟剖露真心,戴大人一時驚詫,便被我撲于身下,我道愿與他成一時魚水之歡,便是無憾。他順了我的哀求……我,我真真不知廉恥!戴二公子句句箴言!戴家門第高嚴,怎是我等攀附得了的?若再死乞白賴留在那兒,不過是丟裴家的顏面!不過是徒增笑柄!”裴云惜這才察覺自己的天真,戴洺洲與薄肅何異呢,皆是高門子弟,高不可攀!情愛之事,豈是兩人之事?“大哥,你今后,便不再與戴大人交往了嗎?”裴云惜不死心道。裴明惜悄然闔眼,最后一滴淚流落而下。此后,戴洺洲多次派人送藥材食盒上門,裴明惜起初不知,吃了食盒中的小點,稱贊味美。裴云惜不敢說實話,稀里糊涂點頭。直到有一日裴何氏說漏嘴,夸了戴洺洲人好,連連稱贊他看得起裴明惜。這時,裴明惜才冷下臉來,道:“云惜,勞煩你將食盒送回吧,重新備幾樣小點放進去?!?/br>“怎么了這是?為何要退回?”裴何氏摸不著頭腦,“戴大人送東西來,分明是瞧得起我們裴家,你退了人家東西,豈不是拂了人家面子?”裴明惜不應,徑直推裴云惜出門。裴云惜無法,只得重新置備點心,拎著食盒出門,不過,他自然是不會將食盒重新送回,而是繞了彎,去了賀廉的陋室。他心道多日未見賀大哥,不知他過得如何。敲了門,賀廉許久才來開門,見是裴云惜,道:“原來是云惜,那夜一別,可還好?”裴云惜挎著食盒進門,道:“賀大哥,那夜趕你趕得匆忙,我是害怕薄公子瞧見你,畢竟你們……唉,說這些無意,我?guī)Я诵c心,你趕緊趁熱吃吧。”賀廉見他對自己的悲慘遭遇深信不疑,才安心道:“云惜處處想著我,實在是令人感動。我清貧漂泊,得一好友如你,前世積德?!?/br>“哈哈,賀大哥言過了,有何困難盡可開口,只要云惜幫得上,定當盡心盡力!”說著,裴云惜揭開食盒,拿出小點,“來,快嘗嘗吧,賀大哥。”賀廉眼珠子一轉(zhuǎn),似乎想到了什么,道:“云惜,實不相瞞,大哥已是山窮水盡之地,臨安怕是也不能久留。”“為何?”“其實,我爹枉死后,薄府并不曾趕我出府,而是迫我簽下賣身契,終身為奴,償還飛仙,我怕是一輩子也還不清,于是便趁夜逃走了。”賀廉瞥了一眼裴云惜,見他目瞪口呆,繼而道,“沒想到薄公子來了臨安,他要是發(fā)現(xiàn)我,必定會將我捉回,嚴刑拷打,罪上加罪!”裴云惜聽得觸目驚心,手中的糕點都快被他捏爛了,“原來……原來賀大哥是真逃難……”“可我如今沒有上路的盤纏,想逃,又能逃去何處呢?”賀廉面露凄慘之色,“云惜,這事我沒有與你說明,怕你與那薄公子交好,偷偷出賣我的行蹤……啊,云惜,我并無——”“賀大哥不必多言,云惜自然明白?!迸嵩葡О蛋祷诤?,愈發(fā)堅決,“大哥的路費,云惜自當資助八九,他日大哥東山再起之日,再還不遲!”賀廉一臉動容,重重拍在裴云惜的肩上,道:“云惜的好意,大哥感激不盡!”兩人稱兄道弟,吃起糕點來,賀廉直夸點心味美,裴云惜也不敢說這是戴府的手藝。食畢,裴云惜拎起食盒告辭。賀廉又是一番感激,好似在提醒他不要忘記。天色不早,日頭西下,裴云惜瞧了瞧手中的食盒,帶回家亦是不可,只能還給戴府。但他只打算交給門口侍衛(wèi),掉頭走人。可來到柳居門口,卻發(fā)現(xiàn)門口停了四五輛馬車,下人們一波接一波抬箱子搬運到車上。裴云惜看見了一張熟臉,才遲疑叫道:“阿萍!”阿萍回眸,驚訝道:“裴二公子!”其余的下人猛地瞧了一眼裴云惜,這令他登時感到難堪,遮遮掩掩道:“阿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