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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小甜點頭,然后她用很認真地語氣說: “雖然是你做的菜,可我還要說,你做的菜是沒你帥的?!?/br> 一句話,細品前后都是夸獎。 陸辛又不說話了,手腕一動,碗里打好的蛋下到了鍋里。 沈小甜早就發(fā)現了,陸辛炒雞蛋的火候是很重的,總要炒的兩邊都有了一層微微的焦色才行。 這次也一樣,鍋鏟在鍋里滑動,把雞蛋劃成了細細的絲縷,蛋隨著陸辛控制著鍋把的動作離開了鍋底,仿佛是自動自發(fā)地翻了個身。 炒好的雞蛋盛出來,下一點油,蔥花爆香,加菜,加餅絲,加蛋,調味。 真的是再簡單不過的菜了,尤其是跟剛剛那道從名字到手法都頗有傳奇色彩的子龍脫袍相比,它平庸家常到了幾乎極限,全中國的每個廚房里都可以做出這樣的菜,它不需要一雙多么神奇的手,不需要多么新鮮的材料,不要被用追捧的目光和溢美之詞另做調味料。 用筷子夾一口放在嘴里,卻是真實的,真實的豐富柔軟的口感,真實的菜香、蛋香、面香,里面又藏著煙火氣,像是平凡簡單的生活,隨著一份熱燙從嘴邊下到胃里,也從一個人的面前走到他的身后。 清晨,黃昏,都該在這樣的味道里到來,它們連起來,仿佛就是幸福本身了。 “鍋氣好足!” 沈小甜只來得及夸了這一句,然后就開始埋頭苦吃起來。 陸辛看著她的樣子,覺得剛剛她那句夸自己更帥大概是騙自己的。 黃酒他們師兄弟三個為了那道子龍脫袍大概是開了個專業(yè)研討會,他們進廚房的時候,就看見沈小甜捧著盤子吃得正香。 “看什么。”捧著另一盤在吃的陸辛對眼巴巴看著的三個人挑了下眉頭,“她點的菜,你們又沒點。” 好像曾經被炒餅統(tǒng)治著一條街的日子又回來了,黃酒干巴巴地爭辯:“不是,那……我們……我也想吃?。 ?/br> 陸辛沒說話,他炒了兩份確實是給他們三個留的,可看著小甜兒老師吃得香,他不知不覺就拿起來吃了。 也吃得很香。 晚飯這就算是吃過了,黃酒的事兒也算是解決了,他們兩個人沒有在黃酒他們店里再逗留,趕在晚上的客人即將到來之前就先離開了。 “學校又在蓋新樓了?!?/br> 看一眼自己的母校里面,陸辛說,“那邊的新宿舍樓是我畢業(yè)那年建起來的?!?/br> 沈小甜抬頭看了看,突然問他:“你走在這條街上是什么感覺?” “???什么什么感覺?”九月中旬的濟南還挺熱,太陽還沒下山的痕跡,抬手遮一下太陽,陸辛反問。 “這里曾經可都是你的江山呢?!鄙蛐√鹦χf,“從那邊,到這邊……” 她抬起手,轉了個一百八十度,從街的一頭指向另一頭。 “整條街的夜晚都是屬于你的?!?/br> 陸辛不自覺停下腳步看著沈小甜。 沈小甜也看著他。 “啊?” 幾年前不動聲色就逼得整條街其他飯館一起幫他找“黑手”的陸辛,此刻臉上終于有了個過分生動的表情。 他被沈小甜的形容嚇到了。 “沒有,咳,你,你別亂用形容。” 小甜老師還在笑:“事情明明是你做了的,怎么你還在害羞???” “我沒害羞!”陸辛偏過臉去,抬手用食指的指節(jié)蹭了一下自己的臉頰。 小甜老師覺得她家的課代表可真是可愛死了。 “害羞”兩個字好像是戳到了陸辛,讓他之后變得有些沉默。 帶著沈小甜走啊走,路過了一家米線館子,又路過了一家烤rou拌飯店,再路過一家排骨米飯店…… 看見一家店的招牌,沈小甜說:“這個,我好久沒吃了?!?/br> 陸辛抬眼一看,是一家全國連鎖的品牌餐廳,主打的是酸菜魚。 “別在濟南吃這些連鎖?!彼麛[擺手說,“也不知道為什么,這些店開來了濟南,大半跟中邪了一樣,菜品質量的把控一塌糊涂?!?/br> 說起吃,陸辛總是會展現出他特別令人信服的一面。 沈小甜“哦”了一聲。 “你這兩天肚子里油水不少,我就不帶你吃烤rou了,明天咱們吃小吃吧?!?/br> “好呀?!?/br> 于是第二天,沈小甜捧起黃乎乎熱滾滾的一碗喝了一口,皺起了眉頭。 “咸的?”她的目光飄向了小吃店門口的立牌。 一大早上,小吃店里人來人往,隔著那些人,她確認了一遍,上面寫的“甜沫兒”。 “一開始看見的時候我還想,為什么甜玉米面粥里還要放菜葉子……和豆腐絲……粉條……” 說一個詞兒,沈小甜的筷子就從里面“打撈”出了一種東西。 看著她的樣子,陸辛嘴角翹起來又壓了下去。 “甜沫兒這個名字跟濟南話有關系,小米面做了粥底,再加蔬菜豆腐皮粉條花生米,據說是以前會問‘再加點兒什么’,用濟南話就是‘添么兒’,就成了甜沫兒了?!?/br> 溜著碗邊兒喝了一口甜沫,陸辛又補充說: “但凡吃的東西,九成九那些老板都想給自己加個來歷,什么明末啊,宋朝啊,什么皇帝啊,名人吶,可著勁兒的往這碗上扯關系,我一般是挑著跟這些東西沒關系的信?!?/br> 沈小甜認真聽著,點了點頭,喝了一口甜沫兒,她說: “我之前出去旅游,吃小吃的時候總會吃到‘乾隆下江南吃過的東西’,我還以為他是跟咱們倆這樣一路吃吃喝喝走得呢,現在才明白怎么回事兒?!?/br> 說完,她從旁邊盤子里拿出了一個油旋兒咬了一口。 被烙香了的油旋兒就像它的名字,是個扁扁的螺旋形狀,帶著咸味兒,還放了五香粉,混在一起很香,外面一層是酥脆的,里面部分卻很柔軟。 “這個應該是冷水和面還是熱水和面啊?”她問陸辛。 “這家做油旋兒是發(fā)面的,溫水和面?!?/br> 沈小甜點點頭。 吃過了早飯,兩個人走在馬路上,正是上班的時間,人們看起來都很匆忙,只有他們倆顯得格外悠閑。 其實,與其說是悠閑,不如說是無所事事。 出來和在沽市的時候不一樣,吃完了可以各自回家,他們現在要是一起回了各自在酒店的房間,好像也就是一個人呆著……這么一想,似乎還是兩個一起比較好,尤其這一大早的,回去好像有點可惜。 “你以前到處跑的時候,不做飯也不吃飯的時候回干什么?” 面對這個問題,陸辛想了想說:“有時候會打牌,不過,我閑的時候比較少?!?/br> 剛說完,他的手機就響了。 “這下怕是閑不了了?!?/br> “小陸,你來了怎么不跟我說聲兒?不是看了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