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49
溫柔的哭泣,太縹緲了。模模糊糊傳到她耳中,只有無力的呼喊:“出來吧……” 她拼命想出去,在里頭橫沖直撞卻屢屢碰壁,直到頭破血流也無能為力。 直到出現(xiàn)高揚。 他看似慵懶散漫,實則一身銳氣。 只有他有力量,敢于踏平那墳?zāi)?、劈開那棺槨,將她從地府里拖出來,拖到陽光下面。 一縷幽魂無法拒絕生機,被黑暗障目的人無法拒絕光明,餓到快死的孩子也無法拒絕送到嘴邊的糖。 可是…… 她終于只深吸一口氣,背對著他說了聲“我有零錢”,咬著牙往前走去了。 許曌走后,高揚吁口氣,苦笑著一搖頭,慢吞吞晃回自己辦公室。 剛剛執(zhí)意想送她,并不只為免她走路等車那點兒炎熱與勞累,更要緊的是,她擔心她回家后的處境。 他知道吳美玲的工作表,今天不上班,此刻大約在家。 如果她得知許曌還是沒有參加考試,下學年還是需要高額學費,不知道又要怎么對待她。 所以,他想送她到家,順路去她家里坐坐,和吳美玲說點兒什么。 吳美玲將他當作老板,他的話,她總是聽的。 可是…… 小丫頭堅決不許他送,他也唯有癱進沙發(fā)里,拿出手機給吳美玲打電話。 簡單交代了許曌離校的來龍去脈,又告訴吳美玲她將來自己的酒吧打工,高揚沉頓片刻,斟酌道:“阿曌都和我說了,現(xiàn)在你們家里經(jīng)濟負擔重。她呢,覺得自己下學年學費高,心里很內(nèi)疚。我這里收入不算高,不過好好干的話,一個暑假賺出學費來,應(yīng)該還不成問題。所以她上學的事,你們不用擔心了?!?/br> 主要兩個意思: 一是許曌心里有你們。 二是你們不必為她掏錢了。 他平時并不叫她阿曌,要么連名帶姓,要么開玩笑叫“小同學”或者“媚娘”之類。 此刻故意叫得親昵,吳美玲聽見了,嘴角果然勾起笑意,連連說:“阿曌從小就懂事,知道心疼我們。早知道老師這樣難為她,我們根本不會送她回去考試了?,F(xiàn)在這學??烧媸牵瑸榱松龑W率哪里還顧孩子們的死活?阿曌她……” 她只管在那里喋喋不休,高揚臉上掠過一絲不耐煩,沉沉說:“我還有事,以后再聊吧。” 吳美玲話一頓,忙說:“哦,您忙您忙!” 正要掛斷,高揚手指一停,又說道:“我給你打電話的事,就別讓阿曌知道了?!?/br> “啊?”吳美玲疑惑。 高揚懶得再找借口解釋。 聽他緘默,吳美玲猜想他是怕許曌害羞,乖覺答應(yīng)說:“行,我知道,知道了?!?/br> 高揚終于掛斷。 心里對這女人格外厭棄,于是連同剛與她通過電話的手機都嫌惡地扔到沙發(fā)上。 他用力一閉眼,仰頭倒在靠背上,忽地想起孫妍。 今天許曌對他態(tài)度驟變,他雖不清楚具體是哪個點刺激到敏感的小姑娘,但可以斷定,其根源總是因為孫妍。 自他回國后,短暫交往的幾個玩伴,在他身邊長則兩三個月,最短的只十幾天。 浮萍一聚,隨波四散,在心里連個影子都不留。 倒是孫妍…… 頭一次見她,其實并沒入眼。后來交往,也是因為良心發(fā)現(xiàn)沒去動許曌而莫名空虛,找她填個空子。 可就是這樣一個人,竟然不知不覺在一處混了半年有余。 上回帶著她去趙西甲的健身房,趙西甲見了,倒還悄聲問他:“這個時間可不短了,怎么,這回是當真的?” 四下里都是健身器材,跑步機、拉背器、腹肌輪……他從前樣樣都喜歡,而今卻只能懶洋洋坐在角落里,看著別人言言在上頭揮汗如雨。 孫妍正在跑步機上,穿緊身運動裝,勾勒著年輕緊致的身材,馬尾巴在背后一甩一甩的,格外青春活力。 高揚淡淡瞥去一眼,眸子里波瀾不興,只漫不經(jīng)心說:“沒?!?/br> “那怎么這么久了,還不膩?” 是啊,為什么還不膩? 當時高揚沒深想,到此刻方明白了。 因為那個人不是許曌,所以換成其他任何一個人,也就都沒有什么分別。 既無差別,當然就更談不到膩不膩。 想明白這個,倒覺得有點兒對不住孫妍。 不過幸好,反正她也不是真心喜歡他。 又把手機撿起來,正想給孫妍去個電話。 兩人難得心有靈犀,她恰打過來了。 望著亮起的屏幕,高揚笑笑,接通了便聽孫妍說:“我下星期回國,大概上午十點到機場,你到時候來接我一下吧?!?/br> “成?!?/br> “回去有事和你說?!?/br> 他略頓一下,也淡淡說:“嗯,到時候我也有事和你說?!?/br> 孫妍聲音極爽朗,笑說:“那就到時候見啦?!?/br> 許曌輾轉(zhuǎn)倒了兩趟車才回到家。 進門之前她還想著,見到母親后,少不得又是一通謾罵。 不過她早已習慣,倒并不覺得如何害怕。 然而…… 開門進家后,母親問了幾句,卻什么重話都沒說,還和顏悅色問她吃了午飯沒有。 她說還沒,母親又穿起圍裙,讓她先回房間休息,自己去給她熱飯菜。 許曌:“……” 家里小廚房沒有門,她狐疑向里望了一眼,思索著說:“媽,我用一下手機?!?/br> 吳美玲眼珠一轉(zhuǎn),料想她是到了家要同高揚報平安,馬上掏出手機給她,又說:“飯一會兒就熱,馬上出來吃啊?!?/br> 許曌點點頭,拿著手機回臥室。 她沒打電話,而是翻開通訊記錄。 果然。 最新的記錄是一個多小時以前,她剛從酒吧出來時,高揚打給母親的。 望著最近通話列表中,“小高先生”幾個字,她手指懸在屏幕上方,虛虛蹭了好幾下,終于把手機撂下,暗暗嘆了口氣。 他對她是真的好。 可再好,也不過因為她是小耘姐的朋友,因為她恰巧救過他的外公?;蛟S,還有一點兒對她的可憐。 除此之外,她并不敢多想。 而因為他已經(jīng)有女朋友,就連這一點兒由愛屋及烏、感激還有同情混雜在一起的無關(guān)風月的關(guān)切,她都不敢消受。 翌日,她整理了一些假期作業(yè)隨身帶著,準時到WindClub去報道。 周經(jīng)理安排她先在一樓大堂,給客人送送咖啡、端端果盤、收拾桌面和地面,然后也去后廚榨果汁、沖咖啡……總之都是些雜事。 高揚知道她有心理負擔,也沒再刻意找她。 只是偶爾經(jīng)過一樓大堂時,總能看見她單薄一抹身影,在某個位置忙忙碌碌。 轉(zhuǎn)眼過去一周。 高揚把周經(jīng)理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