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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飯后多是鉆回房間寫作業(yè)的, 而那天之后,她開始主動陪著小表妹瑩瑩玩耍,看動畫片、搭積木,逗得小姑娘咯咯亂笑。 因為自瑩瑩出生后,她就開始遭到姑姑嫌惡,所以之前她并不喜歡瑩瑩,甚至有些厭棄她。 后來對她好,純粹是為了拿她當(dāng)擋箭牌,避免姑父的sao擾。 瑩瑩那么小,什么都不懂,誰哄著她玩,她自然對誰親近。 到晚上,她也粘著許曌,非要和jiejie一起睡。 如此,有了瑩瑩同床共枕,侯家成有所顧忌,她得以安全了一段時間。 可漸漸地,姑姑似乎不滿,總是借口瑩瑩打擾她休息,入夜就把孩子抱走。 那時,許曌只當(dāng)姑姑嫌棄她,不愿叫女兒和她多來往。 而今再回想,聯(lián)系那天從吳美玲口中聽說的話,才明白姑姑是故意支開瑩瑩,好給侯家成制造機會。 瑩瑩這塊擋箭牌不能再用,她唯有尋求新的庇護(hù)。 侯家成其人,好色,好酒,還迷信。 當(dāng)初許曌剛出世,許峻峰肺部感染,請來給她取名替許峻峰鎮(zhèn)邪的位那高人,就是侯家成向許家人引薦的。 這高人和他們一個村子,姓劉,論輩分,許曌還要叫一聲爺爺。 劉家和侯家住得不遠(yuǎn),就隔幾條街。 時不時的,侯家成還會把這劉爺爺叫到家里,請他喝上幾杯,高談闊論些周易八卦之類的話題。 侯家成本就信服這劉爺爺,后來請他給許曌取了名,許峻峰那病果然立刻好了。 由此,他更是將他當(dāng)半仙兒來膜拜。 許曌打上劉爺爺?shù)闹饕?,可自己一個小女孩,和他說不上話。 況且,他也算侯家成的朋友,即便能說上話,誰知道他肯不肯幫自己? 萬一他反而去向侯家成告狀,她的境況豈不是雪上加霜? 在心里盤算良久,許曌把目光先放到劉爺爺?shù)膶O女身上。 恰巧,她們一個班級。 劉家的孫女叫劉婷,有些胖,開朗活潑,成績中上,就數(shù)外語最差。 許曌從小內(nèi)向,本來和劉婷沒什么來往。為同她接近,她找準(zhǔn)時機,在劉婷因外語不及格被老師罵哭的時候,鼓起勇氣走到她桌邊,猶豫再三,終于低柔開口:“劉婷你別哭了,我可以幫你補習(xí)呀?!?/br> “……” 小孩子的友誼,一旦有一方蓄意主動,那建立起來是很快的。 只用了十來天,劉婷就開始邀請許曌,放學(xué)后到她家里去寫作業(yè)。 劉爺爺見她盡心盡力幫助孫女,自然也高興,每天她去,都會拿些小零食出來招待她。 她帶著目的經(jīng)營和劉婷的友情,在一個多月后,很快就派上了用場。 在侯家成又一次忍不住,對她動手動腳之后,她借著去劉家?guī)蛣㈡醚a習(xí)的機會,趁劉婷出門買醬油,沖到她家廚房里,“噗通”一聲跪在正做飯的劉爺爺跟前。 劉爺爺嚇了一跳,忙上前扶她。 她跪著不肯起來,哭著說出自己的遭遇,求老人家一定幫幫她。 劉爺爺聞言,先是驚詫,而后憤怒,緊接著卻是猶豫,“孩子……這、這種事你可不敢亂說。你還是回去吧,我就當(dāng)沒聽見?!?/br> 村子里人們思維傳統(tǒng),只當(dāng)這種事是家丑,外人不便多聽。 即便知道了,心里同情女孩子,也輕易不愿插手,只怕惹一身腥。 何況,倘若真貿(mào)然去多管閑事,得罪了侯家成,那后果還是得自己擔(dān)著。 一個無親無故的小姑娘,少有人肯為她擔(dān)風(fēng)險。 趨利避害是人的本能。 可老人家這樣的態(tài)度,已經(jīng)讓許曌滿意。 至少他有過短暫的憤怒,證明他是不認(rèn)同這種獸行的。 她哭得抽搐,慌忙說:“爺爺,您可以裝不知道,您不用做什么!只要告訴我姑父,我這人命硬,碰了要倒霉,他就不會把我怎么樣了!他很信您的話,您知道的!” 老人家仍舊猶豫,“這……” 許曌趁熱打鐵,一邊抽泣,一邊加快語速說:“您、您給我取名的時候不就說過嗎?這‘曌’字太大,命不硬的人根本壓不住??墒悄次?,我早產(chǎn),還體弱,可這么多年我都沒進(jìn)過醫(yī)院!所以您也不算騙他,是不是?我求您了……” 那天她哭得嗓子都啞了。 并不是擅長言辭的人,也從不喜歡對人跪地哀求,可為了在絕境里自救,必須把一切都豁出去,抓住這唯一的救命稻草。 最后,老人家到底心軟,閉上眼對她點了點頭。 后來,劉爺爺就按照她的說辭,佯裝不經(jīng)意,在一次酒后對侯家成說:“你家這個小內(nèi)侄女不得了哇,我剛給她看了眼手相,嚯,金石命!” 按照古書上的說法,金石命是最硬的命格,誰擋路就克誰。 侯家成一聽,果然犯疑忌,想起自己數(shù)次對她上下其手,倒有些后怕。 他臉色變了變,虛聲笑問:“您可看清楚了?” “怎么不清楚?你想啊,她剛生下來,我給她取名的時候,人弱得和一只小貓一樣。我當(dāng)時就說了,怕命不夠硬,被這大名壓身??珊髞砟憧?,她平平安安長大了,這不是命硬還能是什么?那可是‘曌’字啊,武則天給自己取名專造的,是一般人壓得住的?” “……” 劉爺爺常給人算命看風(fēng)水,一番話舌燦蓮花,不迷信的人聽了都要信三分。 何況侯家成本來就篤信這些東西。 當(dāng)晚,他再想半夜?jié)撊朐S曌房間,在門口遲疑片刻,終究沒敢。 再后來,許曌嘗試著加深他的忌憚。 偶爾,全家坐在一起吃飯,她會故作隨口,說起班上的一些事。 比如,昨天某位老師罰她留堂,第二天就得了感冒;比如,有個男生揪她頭發(fā),下次考試就倒退了十好幾名;比如,路上有只野貓撲過來抓她,后面沖來一輛車,居然把它撞死了。 當(dāng)然都是假的。 可她窺探著侯家成的臉色,知道他是當(dāng)了真。 慢慢地,他看她的眼神不再帶著意味。 一來是真怕了這“命硬”的說法; 二來也是那一陣的興頭過去,懶得在她這一棵小樹上吊死,反正如今農(nóng)村外出打工的男人多,有的是守不住空房的女人等著他一起快活。 而今回想那一年光景,許曌膽寒之余,更多的是自厭自棄。 那時候她才十三歲,同齡人都還天真爛漫,可她已經(jīng)滿腦袋算計,帶著目的接近別人,步步為營地利用別人。 侯家成那種禽獸自然是如何欺騙、如何報復(fù)都不為過。 可瑩瑩呢? 劉婷呢? 她們真心對她好,將她當(dāng)作jiejie、當(dāng)作朋友。 她給她們的,卻只有利用。 她惡心極了這樣的自己。 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