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灘上去。做的事情很簡單,把網(wǎng)子里的魚蝦蟹貝分類,壞的都扔一邊。漁場到處堆滿了豐收的漁網(wǎng),就他們這幾個人弄一早上可能都弄不完。而且有些壞死的被太陽一照,散發(fā)著腥臭味。工作環(huán)境和以前是沒得比,但各自做事,不互相打擾,也沒人在旁邊盯著。安佳心態(tài)很輕松,但半天干下來,還真是累人。午餐倒是有點魚鮮了,半指長的小魚小蝦,食堂的貓咪也吃的這個。和他一個宿舍的一人已經(jīng)開始偷偷抱怨。下午安佳也是這么過,等郝斌過來喊收工的時候,安佳腰都直不起來了。晚上同鄉(xiāng)的人出去打牌也叫上了他,安佳倒不想打了,以前打牌打得太多了。郝斌拿著他們幾個的用工合同過來,只有安佳一個人捧著本武俠看。他把合同范本和安佳的那份拿出來遞給他:"你看看有什么問題,沒問題找著填一份。"安佳放下,仔細看合同上的條款,和白胖子在車上講的一樣,安佳簽了字。郝斌說:"工資會按時發(fā)放,有工資條,上面寫的很詳細。食宿多少會象征性地收一點。每周輪休一天半,還有什么要問的嗎?"安佳把簽好的合同交了一份,自己留一份。說:"這兒什么最好吃?"郝斌皺眉,還是認真回答:"我不太愛吃海鮮,不過一般蒜貝麻辣蝦蟹石鍋魚都還可以。大排檔都賣這個。"安佳光聽蒜啊麻辣的就分泌胃液了。郝斌見他一副沒吃過的樣子,想起白天安佳的話,問:"你哪里人?"安佳說的地方郝斌聽都沒聽過。"這么年輕出來打工,家里有弟妹?"安佳笑著搖搖頭,郝斌見他不想多說,起身要走,末了說:"你是這些人里文化最高的,有時間看看正經(jīng)書,學(xué)點文化。就不用這么辛苦了。"安佳的笑容瞬間黯淡下來。"我知道了,謝謝您。"郝斌的話,在安佳心里扎了根。在漁場做事很辛苦,曬得一身紅皮,每次下工身上都是洗不掉的腥味。晚上同鄉(xiāng)的不是出去玩就是約著打牌。安佳買了幾本初中英語書,好多年沒學(xué),忘得差不多了。郝斌建議他學(xué)點英語,這座沿海城市工業(yè)漁業(yè)發(fā)達,同時也是一座遠近聞名的旅游城市。他們老板就和外國人搞合作,開發(fā)旅游項目。安佳對此很惶恐,他再怎么學(xué)也達不到專業(yè)水平。郝斌卻說每次外國人來漁場視察,都只有他一個人,忙不過來,不說要多專業(yè),能交流就行。安佳沒了心理負擔,學(xué)起來更上手。他在這座城市即將住滿半年,開始還提心吊膽,害怕噩夢再來??稍谶@漁場里,他體會到了和之前完全不同的勞碌和充實。安佳再也沒有突然想起賀東玨而感到恐懼害怕。一切都仿佛新生,他高考落榜,到了這個城市,在漁場打工。沒有自甘墮落地賭球,沒有好逸惡勞地出賣身體,沒有賀東玨。這里的每一個人都知道他是一個沉默內(nèi)向的人,每晚獨自捧著書蹩腳地練習口語。先開始還有人嘲笑他迷途知返得太晚,只有郝斌默默支持,安佳則很清楚,這只是新生活的新開始。如果沒有賀東玨。安佳跑路的事賀東玨幾乎馬上就知道了。他的人都追到火車站,要不是他一句算了,那兩人都準備買火車票跟著過去了。賀東玨不是覺得厭煩或是累。他手頭上的生意出了問題,盡管迷戀安佳的屁股,以至于做出了反常的舉動,孰輕孰重,他心里明鏡似的很清楚。他沒對安佳明說,南湖馬場最大的投資商就是他。馬場建成到現(xiàn)在,都是負債營運。其他投資商想要撤資不干,想擴建渡假山莊。但是賀東玨很堅持,一則本地沒有他這樣高規(guī)格馬場,二則騎馬本身就是他的一項樂趣。現(xiàn)在做生意不再靠單人單干,饒是賀東玨這種說一不二的性格都要收斂起來。安佳的逃跑,相較之下根本算不了什么。賀東玨甚至還要感謝安佳。現(xiàn)在安佳所在的沿海城市也在大規(guī)模新建旅游項目。而且那里的人舍得花錢,追求新潮流行。近一年還承辦了一屆國際馬賽。賀東玨瞄準了這個機會。一方面縮減南湖馬場的投資金額,另一方面頻繁接觸那邊項目負責人。賀東玨不打沒把握的仗,他花大量精力做好了調(diào)研,這樣拿真憑實據(jù)出來,比任何花言巧語都管用。他主動提出可小規(guī)模試營運,并且承擔一部分費用。這么優(yōu)惠的條件,傻子才會拒絕。因公,賀東玨來到了這個海風習習的城市。這個包藏了安佳半年的地方。除了讀書,安佳最喜歡的就是郝斌帶他出去吃大排檔。通常都是他一個人狂吃海喝,郝斌在旁邊看著。海鮮很便宜,還可以自己買找大排檔老板加工,付點油火錢就行。安佳怎么都吃不膩。吃完后郝斌還會主動要幾份,讓安佳帶回去給室友。郝斌平時沉默寡言,人情世故卻懂不少。安佳跟在郝斌身邊學(xué)了不少東西,他很感謝郝斌肯教他,而且郝斌從不端架子,把他當平等的同事看待。和郝斌熟了之后安佳才知道,漁場也有郝斌的一份股,就更下決心要好好給他幫忙了。隔日,白胖子和郝斌去談合約,他們負責給渡假村的餐館送鮮蝦活魚,這是一塊肥rou,就算啃不下,分半塊都是大把票子進賬。郝斌眼看這是一個不錯的學(xué)習機會,把安佳也帶著了。安佳沒有刻意打扮得很嚴肅正經(jīng),他架子不錯,穿了一身簡約的衣服,看著就顯得大方。白胖子直夸他長臉。約談的地方是渡假村的一家海鮮樓,采購這塊兒的負責人帶著他們在后廚轉(zhuǎn)了一圈,表示不可能只由他們一家送貨。郝斌他們很明白這個道理,鷸蚌相爭漁翁得利。郝斌只能盡量爭取最大份額的配送。真正談還是在酒桌上談,負責人還約了部門經(jīng)理幾個。酒桌上談生意,酒量就是銷量??上О着肿由眢w不適喝酒,郝斌只是看樣子能喝,倒是安佳的酒量讓一桌子人大吃一驚。他的老家就是以產(chǎn)酒出名,更別說接客拼的就是酒單子。安佳以一敵眾,喝得一桌人心服口服。順帶把最大的一單跟他們簽了。酒席散了,安佳見幾個牛鬼蛇神都走了,馬上扶著墻往外跑。他已經(jīng)很久沒喝得這么厲害了,一見到廁所門就沖進去,狂吐一通。直把膽汁都要吐出來。到最后安佳沒力氣站起來,坐在地上喘氣。郝斌趕緊倒了杯溫熱水,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