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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腦袋里開始想象起沒有賀東玨的未來。一股前所未有的沖勁和干勁讓他幾乎忘記了恐懼,他從刀架上取了一把平常殺魚的刀,小心翼翼地藏在身后。只要一想到逃離了賀東玨,未來的日子里,他可以自由地行走奔跑,歡呼高唱,想到這里,仿佛明白生來于世的意義。他應當是一個自由的人。安佳踏上厚實柔軟的地毯,一步一步到賀東玨的床邊。賀東玨弓著腰,背對著安佳。安佳握住刀柄的手,緊了又松,松了又緊。賀東玨在他面前毫無防備地睡著,可他一時間不知該從何下手。此時賀東玨翻了個身,安佳渾身一個激靈,條件反射地松開刀柄,刀柄掉落在厚實的地毯上,一點聲音都沒有。賀東玨迷迷糊糊地半睜眼,抬起眼皮安佳蹲下身,問他:“怎么了?”“渴?!?/br>“好,我給你倒點水來?!?/br>賀東玨昏昏沉沉的,眼皮沉重,跌回夢里。這時一個冰涼的堅硬物碰了碰他的嘴唇,睜開眼一看安佳拿著一杯牛奶說:“溫的牛奶,喝一點吧。”賀東玨就這安佳的手喝進去了大半杯,用袖子抹了嘴重新躺回去。安佳貼心地給他蓋了條毯子。他按住安佳的手,在柔軟的枕頭和床墊上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長舒一口氣。也許是被養(yǎng)得太好,比從前倒嗜睡多了。安佳也任由賀東玨握著,趁機將一手心的冷汗全蹭在毯子上。方才賀東玨的那一翻身,嚇得他背后全汗?jié)窳恕?/br>賀東玨沒有再動,安安靜靜的,這回真的要睡了。安佳往牛奶里加了早就磨成粉末的鎮(zhèn)痛藥和催眠藥。他不知道會不會起效,又怕喝出的味道不對,撒了把糖。幸好賀東玨一口喝了,大約喝得急,沒時間細細嘗出不對味。也是這一翻身,安佳決定動手了。真要等賀東玨養(yǎng)起來,從此再無他的翻身之日。安佳一面盯著賀東玨,一面彎腰摸摸索索地從地毯上撿起刀來。那刀光潔澄亮,一面映出安佳抿唇的急促呼吸的臉,一面映著賀東玨平穩(wěn)的安靜的睡臉。安佳舉著刀,懸在賀東玨的脖子邊,又移到腹部。似乎在衡量從哪里刺進去,才會使賀東玨毫無反抗之力,一刀斃命。那刀游移著,寒光閃在一無所知的賀東玨的臉上。賀東玨掀了掀嘴皮,含糊地吐出兩個字來。安佳的手僵直地定在了賀東玨的脖子邊,銳利的刀鋒堪堪比著賀東玨喉結(jié)下方一點。他不知道這樣殺人對不對,直覺告訴他這是人的弱點,賀東玨的弱點。有液體從抿緊的嘴唇滲進,舌尖嘗到咸與澀。手腕向前,刀峰緊逼著喉嚨。賀東玨似乎是睡得太沉了,沒有感到絲毫不適,但也緊皺了眉頭,開始急促地呼吸。安佳此刻也不害怕了,若這一刻賀東玨真的睜開眼來,他就能毫不猶豫地劃下這一刀。可賀東玨沒有醒來,他慢慢的恢復平靜。連夢話也不講了。安佳夜不安寢地睡在賀東玨身邊,日日夜夜,也從未見過賀東玨如此安然平靜的睡臉。或許真的是藥物起了作用,連做過虧心事的人都能在睡夢中找到一絲安穩(wěn),做著甜美的夢。安佳站起身來,久久蹲著的姿勢讓他腿麻了。隨手丟掉刀,瘸著腿搜遍了放在家里所有的現(xiàn)鈔,帶上幾件衣服,悄無聲息地離開。離開的頭一天,安佳提心吊膽,連只要交錢不查證件的街邊招待所都不敢住。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都是如此。一星期來,他四處躲著,白天就躲在公園里,晚上住在橋底下。漸漸緊繃的神經(jīng)松弛下來,也終于膽大些租了個鐘點房把自己收拾了一遍。不管是白天還是黑夜,不管聽見狗叫還是警笛,安佳都不害怕。漸漸地,也能連續(xù)睡上幾個小時。漸漸地,走在太陽底下也不恐懼。安佳不再刻意數(shù)著這是第幾天逃離的日子后的一天,他整理收來的廢報紙,無意間看到一行粗黑的標題。反復看了兩三遍才確信自己沒有看錯。那日期那地點那人物,他終于開始相信那句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就在他離開的那天下午,有個小偷闖了進去,原以為房屋主人睡死了,作案時卻被抓個正著,情急之下?lián)炱鸬秾⑽葜鬟B刺好幾下,案發(fā)過后為了掩飾罪行,更放了一把火然后倉皇逃離?;馂陌l(fā)生后,附近居民紛紛報警,為時已晚,屋內(nèi)已有一具尸體,被燒得面目全非。安佳放下報紙,雙手捂著臉,眼淚不禁流了下來,從指縫跌落。且哭且笑,嚇壞了和他一同的流浪漢。蕓蕓眾生,老天終于肯于他身上放一絲注視的目光。第二十七章安佳將那一版報紙疊得整整齊齊放進破爛的布包里,又從貼身的口袋里掏出幾塊錢,買了四個眼饞很久的大rou包。分了兩個給和他一起的流浪漢,自己也迫不及待地捧起熱乎乎的白面包子,咬了一大口,呼呼地吐著被燙的舌頭,不住的傻笑。久不嘗rou和油的滋味,安佳也顧不上燙口,囫圇吞棗地咽了下去。兜里還有些平日攢下的錢,拿了幾枚硬幣,安佳對著碎玻璃抹干凈了臉,找了個鋪子打電話。安佳身上沒多少錢,車票都付不起,更何況他的證件都被賀東玨鎖起來了。當時逃也逃得匆忙,來不及細找。安佳想了想,憑著僅有的一點印象,顫顫地按下郝斌的號碼。郝斌是知道他和賀東玨的關(guān)系的,他沒多說別的,郝斌就激動地要過來找他。安佳掛了電話,付了話費,站起身來在太陽底下深深吸了口氣。安佳沒去別的地方,仍在橋洞底下等郝斌。第二天郝斌就來了,兩人見面雖有千言萬語,一時都熱淚盈眶反而只沉默相擁。郝斌將安佳帶回賓館,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兩人坐一起吃了個飯。此時安佳才覺得,這才是真的活過來了。安佳將拾荒來的廢品都燒掉了,僅僅留著破布包和里面的報紙。他把報紙給郝斌看,郝斌也是看了好幾遍,最后才說:“沒事了,沒事了,這下都過去了。”安佳難得笑出來。郝斌問:“有什么打算,哥帶你回去?!卑布寻涯壳暗睦щy告訴了郝斌,郝斌略想了想,有說,“不慌,明天我們?nèi)ヅ沙鏊鶈枂枺词强梢赞k臨時的還是要回原籍所在地補辦?!?/br>安佳說:“都聽哥的。”郝斌握住安佳的手,也笑起來:“沒事,都慢慢來,都會好的。”當夜無話,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