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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桌下面。莊大爺從屋里蹣跚著出來,運轉(zhuǎn)不靈的腦筋好像突然卡到某個位置,想明白了來人是誰。“你,裴……裴什么……你是嘉煌那個誰……”莊大爺盯著他。“我是嘉煌哪個???您怎么著?”裴琰喘著粗氣,直起腰。“不要你東西,拿走,拿走……”莊大爺煩躁得一揮手,在吃的面前也要保存老爺們兒的氣節(jié)。“拿走?我都搬上來了您早說??!”裴琰說。“害我,姓章的讓你來害我?他讓你,讓你買的……”莊大爺眼神暗下去。“算了吧你,章紹池才沒讓我來,他才不給你買東西吃,你當(dāng)他那種人做慈善的……他摳門著呢?!迸徵氐?,眼瞅著莊大爺跛著腳沖過來,好像要扔?xùn)|西,要跟他擼袖子開仗。“你給我站?。?/br>“你敢來?!”裴琰抬手指著對方,像使了個定身法,直接把他大爺定在屋子當(dāng)間。“忒么少跟我來這套,我還明明白白告訴您,您這套打啊罵的,只能拿來對付您親兒子,因為他每次都不還手啊,慣出來的這臭毛?。∵@套活兒甭想拿來對付您親姑爺我,我、肯、定、還、手?!?/br>裴琰擼起袖子,露出小臂上的青筋:“打啊,我還怕您這個?”“需要武器么?”“來,用這個打?!彼樖謴淖郎弦欢衙姘铮鹨桓ü?,丟給對方,“您歲數(shù)大,我讓著您我就空手,您覺著您有一絲絲兒的希望能打得過我么?呵,待會兒我抽得您跪地上打滾求饒了,或者把您摁到洗手間里抱馬桶了,您可別嫌寒磣丟人?!?/br>裴琰抖了抖肩膀,動一動脖頸關(guān)節(jié)。他可以讓關(guān)節(jié)發(fā)出“咔咔”的響聲。然后,他擺出以色列格斗術(shù)的架勢,朝著對方勾勾手:你來,打啊。“……”莊大爺是真給唬愣了。以前折騰他兒子的時候,沒遇見這么能頂嘴挑釁、還敢動手還手的小子。莊大爺手里還舉著法棍。老爺子低頭捏了捏,聞了聞,皺眉:“這個不好吃,忒硬,硌牙,咬不動。”“嫌硬?事兒還挺多。給您買軟的了,您吃那些軟的啊。”裴琰說。“硬,不愛吃……”莊大爺說著把法棍又扔回來了。裴琰心里冷笑一聲,老頭子也不傻,怕挨打沒面子吧?竟然自己給自己找臺階就溜下去了,慫啊。“樓梯上都是雪,踩出來的雪腳印,特別滑?!迸徵诳蛷d一邊收拾一邊抱怨,反正這活兒不能白干,他一定要抱怨辛苦,討好賣乖,“樓梯拐彎那里,差點兒給我滑一大跟頭,我腰都抻了!我這腰也快廢了,跟您兒子的腰差不多了?!?/br>莊大爺彎腰往桌上和桌下瞅瞅,看有什么可吃的。裴琰把新出籠的熱饅頭和幾包榨菜擺上:“您湊合吃,我在片場也經(jīng)常吃饅頭就榨菜?!?/br>莊大爺是真餓了,大口大口地開始吃饅頭就榨菜。“成,喜歡吃就成,賞臉就成。”裴琰說,“外邊這么大雪,外賣都回家歇著了,您就只能吃饅頭掛面了?!?/br>廚房灶邊竟然還有半桶油,他于是琢磨:“吃炸饅頭片么?我其實喜歡吃炸的饅頭,我小時候我媽就老是給我炸饅頭吃,特好吃,您要不要?”莊大爺頗感興趣,點頭:“要。”裴大爺于是把羽絨服扒了,擼開袖子,刷鍋倒油。還打了幾個雞蛋,用蛋液裹饅頭片,炸。這也就是莊嘯的爸爸能讓他勤快到這個地步。假若他嘯哥沒有跟他分手,倆人現(xiàn)在,肯定見過雙方家長,也得到首肯,名正言順在一起了,眼前這人不就是他的親岳丈么。親岳丈就這副爛德性,還抱怨什么,賠笑臉伺候著唄。廚房里傳出雞蛋炸饅頭片的香氣,人間煙火的味道。“好……”莊大爺在廚房門口打轉(zhuǎn),氣焰也沒了,蔫兒不唧的,眼光都在裴琰身上。“好什么啊?”裴琰問,“想夸我好?”老爺子哼了一聲。裴琰就是沒話找話,當(dāng)他想巴結(jié)一個人的時候,是能言會道的。他覺著對方也挺倒霉挺可憐的。再有,就是愛屋及烏的心態(tài),賤啊。“想夸我您就直說,多夸我?guī)拙?,我這人特愛聽好話。尤其下回您兒子給您打越洋電話問候您吃了什么、吃得香不香,記著一定提我名字!您記著啊,我姓裴名琰,字英俊。一定要說我給您買了饅頭榨菜,我還親自下廚給您炸饅頭片,吃得特香!”第六十二章隱情裴琰也發(fā)覺,老家伙對他的態(tài)度,比對兒子的態(tài)度簡直好太多了。這出乎他的意料,他以為進門要斗嘴,要打架,要被雞蛋、菜葉子和饅頭扣一臉。這些最終并未發(fā)生,他給做什么,老家伙就吃什么,一點兒臭毛病都沒有了。莊大爺在他面前,悶著頭絮絮叨叨,偶爾冒出兩句不中聽的,但挺老實的。果然人都是這樣,在外人面前和顏悅色知情講理,關(guān)起門來卻偏偏卯足了勁兒欺負身邊親人。那些吝嗇而尖刻的嘴臉,就是專門用來折磨最親近的人,弄得家門不和親人離散,何苦來呢?他端上一大盤金黃金黃的炸饅頭片,又從桌下翻出他剛買的白糖和芝麻醬,開始比較兩種口味哪個更好吃。“我給您抹一片芝麻醬的,再來一片沾白糖的,您自己嘗嘗哪種您更愛吃?其實我覺著抹了芝麻醬再沾白糖,這樣最好吃了。”裴琰說。“你小子怎么,怎么……”莊大爺嚼著炸饅頭片。“怎么這么好吧?”兩人對桌坐著,裴琰笑問。“怎么這么多廢話?!鼻f大爺嘟囔。裴琰臉上笑容消失,內(nèi)心閃過好幾句不重樣的三字經(jīng),今天憋著還沒罵人呢。然后,他就聽到老酒鬼捧著炸饅頭片,低聲嘮叨:“我兒子他、他……他就沒這么多話,他從來就不跟我說話,一句話都不說,在家里就是,死活就不說話……”老爺子太久沒撈著跟誰講話了吧。一把賤骨頭,就愛聽裴琰口沒遮攔地瞎扯淡,倆人講了這么多話。“莊嘯為什么不跟您說話啊?您想過為什么?”裴琰的臉在燈下有淡淡一層光,“一見面您就罵他最難聽的,還欺負他,還打他,您讓他跟您說什么?。俊?/br>“莊嘯那人本來就不是很愛說話,他跟我也沒話。您還讓他心情不好受,他還能說什么?您兒子在外面混得很好很體面了,也是個明星,能掙很多錢,有事業(yè)有名聲的。您平時也替他著想,他不要面子不要自尊的嗎?您以后對他態(tài)度好一點,他不就愿意回來了嗎。”“……”咳,這口雞湯灌的。這真不是他的風(fēng)格,這都跟誰學(xué)的?……裴琰當(dāng)天在莊大爺家耗到很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