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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萬眾矚目。但是這人卻一直沒有個權(quán)臣的樣子,和從前一樣,韜光養(yǎng)晦、謹言慎行。如今奪嫡之爭在暗中進行的如火如荼,鄔修筠卻沒有傾向任何一位王子,反倒是和他這位沒什么競爭力的小弟親近的很。只要是人,總會有弱點。若是一個人不好財、不好色、不好權(quán),那他就反倒更危險了。因為這說明他喜好的東西,不是簡單能得到的。在眾朝臣之中,鄔修筠總是站在不引人注意的角落里,說話不溫不火,讓人捉摸不到頭腦。夏祺自認與他年齡相近,且自己是在王族這般勾心斗角的地方長大,卻也沒變成鄔修筠那般老成的模樣,就仿佛一只……老謀深算的老狐貍。正值壯年,朝中得意,卻沒有半點意氣風(fēng)發(fā)的少年心氣兒。事出無常必有妖。好在鄔王后膝下無子,所以他作為先王后之子,才能順理成章的繼承大統(tǒng)之位。否則即便鄔修筠保持現(xiàn)狀,夏祺也要懷疑此人是不是有謀反之心。除卻鄔修筠之外,夏祺更加忌憚的則是與夏國遙遙相望的南國。如今翎王繼位,南國逐漸昌盛,這只喂不飽的野獸如今正對著毗鄰的夏國虎視眈眈,讓他有些頭疼。如今翎王擴充軍隊,訓(xùn)練兵丁,狼子野心再明確也不過。也正是因為如此,雖然夏祺對鄔修筠不放心,但也沒有選擇對他動手。臨陣換將乃是大忌,鄔修筠更是讓人抓不住什么錯處,此時得罪鄔家絕非良策。憂心忡忡的夏祺,最后等來了南國的使臣。雙方勾心斗角、虛與委蛇了很久,與其說是有求和之意,不如說對方只是來試探夏國如今的深淺。不管內(nèi)政究竟如何,夏祺也不能在外人面前落了下風(fēng)。待使臣決定離開的時候,夏祺便為他們召開了極為宏大的酒宴,卻不曾想宴席之上發(fā)生了一件誰也沒有料到的事情。“這樣真的可以嗎?”還是少年的夏瀝有些緊張,青澀的臉頰漲的通紅:“待王兄看到我,會不會大發(fā)雷霆?”鄔修筠笑了笑,安撫地拍了拍少年的肩頭:“即便被他發(fā)現(xiàn)了,當著外人的面,你王兄也不會責(zé)怪殿下的。”你不是想要見見舉世無雙的夜明珠嗎?這次送別的酒宴是他唯一的機會,等到了明日,這絕世的珍寶就要被送去南國人的手里。鄔修筠的話語仿佛染著劇毒的花朵,即便明知危險,卻也還不自覺地被它吸引過去。于是少年混入了送酒的侍童之中,緊張地打著哆嗦,深深低著頭,生怕被人看出了他的身份。經(jīng)過鄔修筠身旁的時候,鄔國舅還朝他溫和的笑了笑,在沒有引起任何人注意的情況下,拍了拍他的肩膀。夏瀝以為那是鄔修筠在安撫他。所以也就沒有在意自己抬起頭看著鄔修筠的時候,偷偷在他手中托盤上的酒杯中放了些什么東西。而夏祺在侍童之中看到自己這位小弟的時候,不免一驚,險些打翻了手中的茶盞。想起前幾日里這孩子向他提過想看夜明珠的事兒后,這才心下了然。胡鬧,這簡直是胡鬧!一見夏祺皺眉,夏瀝不禁怯懦的縮了縮脖子。便是他再怎么無知,也該清楚王兄這是不高興了。夏瀝自己定是沒有膽子做下這種事的,不知是誰在后面攛掇他。待酒宴之后,他定要問個清楚。一邊這樣想著,夏祺一邊毫無防備的、飲下了自己杯中的酒。后來夏祺在宴會中途泣血倒地,使得整個宴會都亂了。夏瀝愣愣地站在一旁,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敬愛親愛的王兄就倒在自己的面前,不住地口吐鮮血。然后他又看到鄔修筠站在他面前,一臉不可置信的模樣。“小殿下,你這是在做什么!”不對,不是他,不是他。“太子殿下可是您的兄長,您怎么能這樣做?”廢話,還用你說。宴會之上,兄弟相殘,明目張膽地下毒,多么戲劇化的故事。即便是編成話本兒,也會有人嫌棄這劇情已經(jīng)過時了。然而鄔修筠偏偏就讓所有人都相信了這個故事。第34章亡國之君(下)這是夏瀝順風(fēng)順水的一生之中,第一次明白從高處摔落是什么滋味。人贓并獲,關(guān)至天牢。淑妃被打入冷宮,后來又被處死。在得知母妃去世那日,夏瀝痛哭了了整整一夜,哭聲不敢被別人聽見,只能用牙咬著緊裹胳膊的衣袖。后來他被貶為庶人,他沒有被處死的唯一原因,恐怕就是因為父王還念著一點慈愛之情,所以對他手下留情。可如今,曾經(jīng)的寵愛只剩下厭惡與冷漠了。在牢中夏瀝有時間來想許多事情,他不免覺得母妃說的沒錯,父王對他的寵愛就是喜歡著一只小狗。否則怎會連辯解的機會都不給他,便輕信了鄔修筠的話,將如此重罪加在自己頭上。最后救了他命的,竟然還是鄔修筠的一句:“逆犯夏瀝畢竟是皇室血脈,還請王上三思,再做決定?!?/br>王兄的命雖然保住了,卻變得時而瘋癲、時而癡傻,少有再清醒過來的機會。這樣的王子,即便曾經(jīng)再優(yōu)秀,也不可能被送上王位。夏國完了。內(nèi)憂外患,權(quán)臣弄權(quán),何時破敗只是時間問題。夏瀝就這樣一只一個人獨坐牢獄之中,終年不見天日。他的皮膚逐漸變得蒼白,用石頭在墻壁上一天天數(shù)著日子。有時候他覺得自己已經(jīng)是個死人,在這世間留下的只有他干枯的軀殼,慢慢等著能夠與魂魄再次重聚的機會。他又會想起鄔修筠畫的那只小貓。看上去可愛,卻終究是難登大雅之堂。或許鄔修筠教給他的東西,比他自己注意到的,還要多上太多太多。夏瀝沒想到自己竟然還有見到鄔修筠的機會。當南國攻破了夏國的防御、長驅(qū)直入、包圍王都的時候,鄔修筠來見他了。這個人雖然正值壯年,鬢邊竟然已經(jīng)染上了淺淺霜華,比實際的年紀看上去還要滄桑。“殿下,王上駕崩,國不能一日無君?!?/br>于是夏瀝竟然坐上了所有人夢寐以求的夏國大王之位。雖然只有一日的時間。“為什么你當初要害我呢?!?/br>被拖出來的時候,夏瀝不禁道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鄔修筠這個人已經(jīng)什么都得到了,有權(quán)有勢,連自己這個王子也要敬他三分。他還想要什么,為什么要多此一舉去害祺哥哥,為什么要讓夏國內(nèi)亂,南國趁虛而入。國破家亡,究竟對你有什么好處。“微臣聽不懂殿下的意思?!编w修筠笑著搖了搖頭。夏瀝突然猛地掙扎起來,雖然被獄卒攔下,但還是緊緊抓住了鄔修筠的一片衣袖。他像是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