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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寒山費力地抬起頭,面上可怖的黑紋猶如有生命的活物。 “我原想著妖尊大人白白死于劍下,浪費了一顆內(nèi)丹,未免太可惜了。誰知妖尊大人竟是一只野兔精,哎,從一只兔妖體內(nèi)剖出內(nèi)丹,真是太掉價了。” 清斐面露嫌棄,卻步步逼近,走至爾冬面前。 他的手尚未穿過爾冬胸膛,頭頂?shù)膱A月霎時間恢復原樣。一時間陣法被破,皎月和黑夜瞬間消逝,天恢復了破曉前的灰蒙蒙。 清斐停下腳步,避開襲來的凌厲劍氣。 接連兩次被打斷,清斐面上很是不耐,他循著劍氣襲來的方向看去,直至那抹紅影映入眼中。 清斐臉上滿是疑慮,甚至忘了開口詢問,只站在原地,眺望持劍的明琮。 明琮面無表情,再次揮劍。清斐堪堪避過那如罡風般的劍刃,腳尖輕點,白鷗似的后退。 “你恢復記憶了?”清斐不可思議地問。 明琮卻未回復。 清斐喚出長劍,抵擋明琮的攻勢。明琮手中的武器不過一柄中品法寶,遠不及清斐手中名喚浮塵的寶劍。 然而當那劍擊落在浮塵劍身時,浮塵不由發(fā)出低鳴,就連清斐的手腕也隨之一顫。 明琮不善用鞭,這點清斐了若指掌。 “你究竟是誰?”清斐咬牙道。 “明琮”手中的劍如寒冬凜冽的狂風,咄咄逼人,清斐不多時便落入下風。 清斐身上的白衣見了血,鬢發(fā)被劍氣割裂,參差不齊的碎發(fā)貼在臉頰上。他許久沒有這么狼狽。 “清斐,你把我那傻弟弟騙得真慘,”“明琮”揚起長劍。清斐連連后退,但胸口還是裂了一道口子。 清斐取出靈丹,咽了下去,目中泛起殺意,“你是、他的胞兄?” 明琮確實有一位兄長,那人是罕見的劍修奇才。但這人英年早逝,亡故那年,宗盟還派人前去吊唁。 一個早已逝世的死人怎么可能重回凡間? 不可能! 更何況……清斐凝視“明琮”的臉,在明琮鼻梁上有顆不顯眼的小痣,面前這人的鼻梁上也有一顆痣。 即便是雙生子也不可能生得一模一樣! 但是,清斐看著“明琮”,又沒有辦法勸服自己,他和明琮是同個人。明琮不會有這般凌厲的招式,更不會有這般冷厲的眼神,仿佛視他如……不堪入目的污穢。 清斐幾乎忘了一側(cè)的爾冬和枕寒山,目光盡數(shù)黏在“明琮”身上。 “不可能……”清斐喃喃自語。 “呵,”明琮冷笑。他一劍刺透清斐胸膛,又將人踹在地上,劍刃從血rou里分離,熱血噴了一地。 干脆利落的劍招,半分華麗的招式也無,卻招招指人要害,確實是當年淳門劍修的修行風格。 清斐咽了保命的靈藥,可他被利劍刺傷,只能狼狽地趴在地上,眼見著胸前的白衣被血浸染成紅色。 “我本應殺了你,但琮兒尚未擺脫九尾的影響,他既不情愿,我就暫且饒你一命?!?/br> 清斐顧不上聽“明琮”的說辭,他盯著“明琮”的臉,心里閃過一個念頭。 傳聞,雙生子共享一魂一魄,一人故去,魂魄則盡歸另一人,然而這一魂一魄深受亡人影響,使得仍在世的人會做出與亡人相似的行徑。 “明琮,你不是明玨,別讓亡魂作祟,”清斐捂著傷口,直視“明琮”雙眼。 “清斐,莫不是我弟弟對你太言聽計從,以致你忘了你是我淳門的仇人。如若琮兒尋回記憶,必然也是要殺你的?!?/br> 清斐聞言,雙目不由睜大,唇角溢出鮮血。 “明琮”眼都不??诚虑屐呈直?,清斐痛得直冒冷汗,雙目通紅似血,卻依舊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明琮”。 他束起長發(fā),露出與女子相異的臉龐輪廓,縱使五官精致、俊美陰柔,少了長發(fā)遮掩,不至于叫人分不清性別。 “明琮”收起劍,輕聲道,“阿弟,這仇我替你報了,以后別再這么聽話,被人蒙騙?!?/br> 朝陽露出一角,四方逐漸明亮。霞光初現(xiàn),赤橘布滿天邊。 “到了!爻卦推測之地,”不遠處傳來青年男人的聲音。 “明琮”抬頭望去,見是宗盟的人尋來,毀了清斐的斷臂后迅速離去。 “清斐師叔,你怎么在這里?”依舊是那陌生男子的聲音,“哎呀!清斐師叔,誰把你傷成這幅模樣?” 男子話音剛落,另一人的聲音響起,“稍后再說,澤洲,處理正事?!边@人聲音冷冽,如出鞘的利劍。 名喚澤州的青年男子收斂起懶洋洋的語調(diào),“是,師尊。” 后來的倆人同屬宗盟,一人是宗盟盟主的師父清紜,另一人盟主的同門師弟澤洲。當年,爾冬就是敗在清紜劍下,被人洗去了記憶,關(guān)押在山河歸一陣里。 然而兩人此番前來,卻并非為了爾冬。 觀星閣的巫師告訴清紜,災星有變,提前降世,清紜令人施展卦爻,算出易變之地恰好就在通天城中。 清紜心急趕來一探究竟,時間緊迫,只帶了弟子澤洲。饒是清紜見多識廣、處事不驚,看到這仨人,也不由一震。 清斐在此尚且說得過去,可那另外二人……清斐目光落在爾冬身上,眸色一冷,手中現(xiàn)著長劍。 可清紜越過爾冬,看到他身后神識不清的枕寒山時,面色變得格外凝重。 枕寒山雙目緊閉,面上纏著黑氣,殺意逼人,于傳說中的殺神有何兩樣? 清紜一驚,心道,災星降世竟預示著這件事! 人世千年一大劫,殺神神格千年一輪回。千年之限尚未到來,神格卻提前降世。史書記載的人間地獄莫非又將重現(xiàn)? 清紜佇立在原地,沒有任何行動。 爾冬卻只以為清紜的到來是因他和枕寒山。枕寒山曾承諾宗盟,看守他至少三百年,然而百年未到,他倆竟都離開了山河歸一陣。 “傳送陣?”澤洲率先發(fā)現(xiàn)了爾冬的異常。 早在明琮與清斐爭斗時,爾冬便開始布陣,然而這種傳送陣限制太多,他對通天城周邊又一無所知,只能任由傳送陣連接到別處地方。 “攔住他!”清紜揚聲道。 澤洲還未拿出符箓,清紜已閃至爾冬身側(cè),將他困住??汕寮嫕芍迌扇硕疾辉氲?,這個傳送陣法竟是為枕寒山而設,爾冬根本沒有想過逃走。 “可知你送走的是誰?!”清紜沉聲說,劍尖指著爾冬。 爾冬跪在地上,唇角殘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