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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遷升之機(jī),為此,自然要在一開始就給足李家足夠的顏面,如此,就算李薔進(jìn)宮后遭人冷落,李家也無話可說;再則,楚鎮(zhèn)的后宮雖一向平和,可也保不齊有那鬼蜮心腸之人,從前的魏氏就是個例子,如今雖瞧不出什么,可林若秋甫生下皇子,又晉為淑妃,難免有人將其視為眼中釘rou中刺,為了分散視線,也為了更好的保障她們母子的安全,楚鎮(zhèn)才使了招禍水東引。橫豎李家正在如日中天之時,楚鎮(zhèn)索性再添上一把火,讓它燒得更旺些。 至于這般是禍?zhǔn)歉?,則全靠李家人自己去評判了。 林若秋對于帝王心術(shù)半懂不懂,不過她本就沒將皇帝想象成純潔無瑕的大好人——要坐穩(wěn)天子之位,可不是靠誦經(jīng)念佛就能辦到的。就算皇帝偶爾流露出些狡猾心腸,林若秋也不以為怪。 林若秋想了想,因朝皇帝道:“既然陛下已選定李姑娘的位分,不如趁此機(jī)會,將安美人也一道晉封了吧?!?/br> 楚鎮(zhèn)的臉沉下來,一時間懷疑她有效仿娥皇女英的意圖,難道因為最近身子不便侍寢,才想將別的女人舉薦給他? 林若秋一眼看出他的心事,遂輕輕捶他一下,嬌嗔道:“您亂想什么呀,臣妾只是覺得安meimei進(jìn)宮已有兩年多了,她父親又于朝中有功,于情于理,陛下都該升一升她的位分?!?/br> 楚鎮(zhèn)松了口氣,撫著胸口道:“原來如此,朕倒被你嚇了一跳?!?/br> 林若秋只覺樂不可支,要不要這么夸張?就算她真有意獻(xiàn)美,皇帝也不用表現(xiàn)得跟貞潔烈婦一般吧,倒將她襯托成了拉皮條的壞老鴇。 楚鎮(zhèn)點著她的額頭,“以后有話一氣說完,別半吞半吐的,朕聽了都瘆得慌?!?/br> 林若秋嬌滴滴地躺在他臂上,應(yīng)了聲是。她才不會大度到去跟別人分享呢,好姊妹也不行。都說愛是具有獨占性的,誰會舍得將朝思暮想的愛人拱手奉到別人懷中。 所以她一直不信娥皇女英跟她們的丈夫是真愛——那只不過是男人理想中妻賢妾美的神話,現(xiàn)實生活中是不可能存在的。 安然的冊封禮擬定與李薔同日舉辦,二人皆封為婕妤。除了皇長子的滿月宴外,這大概是最近宮中最引人矚目的盛事了。 林若秋提前知會了她一聲,并非借機(jī)邀功,而是向她說明利害——不得不說,林若秋此事辦得不太厚道,看似是在為朋友著想,其實更多的是為自身考慮。人皆知她與安然向來交好,如今安然又因她的緣故得到晉封,在外人眼中,只怕更會被視為同黨——林若秋雖有位分,有皇子,可家世不顯,父親官卑,而她所欠缺的部分正是安然所能彌補(bǔ)的,安然的父親去年剛擢升為吏部尚書,在朝中頗有話語權(quán),有他坐鎮(zhèn),林若秋這方的勢力自然更加穩(wěn)固。 可以說,林若秋無形中把安然卷進(jìn)了宮中爭斗的漩渦中,而她做這些的目的是為了自身的安全。很自私,卻很有必要。 她愿以為說出這些話后,安然就算不跟她斷交,也得好好的慪幾天氣。 誰知這女孩子臉上半點惱怒也無,反而笑容可掬的道:“有什么不好?我父親恐怕巴不得如此?!?/br> 她父親送她進(jìn)宮本來就指望著她出人頭地,就算不能飛上枝頭做鳳凰,好歹在后宮站穩(wěn)腳跟,必要時能幫著家中說幾句話??砂踩粎s半點爭寵的意愿都沒有,正愁沒法子交差,如今林若秋提出愿意與安家合作,她反而求之不得。 林若秋詫道:“你不生氣?” “為何要氣?”安然嘻嘻哈哈的,倒反過來安慰她,“當(dāng)了婕妤之后,份例肯定比之前要多不少吧?去御膳房叫膳,那些人肯定再不敢敷衍吧?看他們這回還有何話可說。” 安然老早就惦記著御膳房大師傅做的蟹rou包子與水晶蒸餃,可惜回回去叫膳,那些人都說已經(jīng)沒了——就算有多的,也須先為位分高的主子們留著,萬一人家心血來潮想用夜宵呢? 安然吃了多次閉門羹,這回總算找到點揚(yáng)眉吐氣的感覺,她自然不怪林若秋利用她,反而鄭重其事地向她道謝。 林若秋瞅著她躊躇滿志的模樣,仿佛那些美味佳肴已在向她招手,心下唯有感慨:她總以為自己的人生態(tài)度就已夠怠惰了,沒想到有人比她還怠惰,在這小姑娘的一生中,到底有什么比美食更重要呢? * 林若秋快出月子的時候,王氏進(jìn)宮來看她,亦說起最近京中逸聞。說是那忠勇侯李海為了家妹進(jìn)宮一事頗費周章,又是請裁縫來量體裁衣,又打了不少頭面首飾,還請了京中有名的喜娘來打點梳妝,珍珠、寶石、玳瑁,簡直比新嫁女還神氣。 王氏撇了撇嘴,“像是生怕熬成了老姑娘,巴巴的將人往宮里送,從來沒見過這樣做哥哥的。” 林若秋只覺王氏的性子比從前有了些微妙變化,仿佛尖酸了許多,不過站在王氏角度,自然是不愿有人同自家女兒爭寵的。 看來她還不知道李薔未老先衰之事——大約李海為了李家人的顏面才瞞得密不透風(fēng),只在皇帝那兒提前打了預(yù)防針。 林若秋不愿口舌上多生是非,便只朝王氏笑道:“陛下納她自然有陛下的用意,您老就不用cao心了?!?/br> 王氏嘆道:“我還不是為你cao心,宮中女子的恩愛哪有能長久的,本盼著你能多享幾年福,誰知這會子就冒出個李薔來,我只怕你心里不痛快?!?/br> 林若秋卻聽出來了,王氏哪里是在說她,分明是觸景傷情。沉默了一會兒,林若秋輕聲問道:“父親最近待您可好?” 總這樣問,林若秋自己都有些麻木了,不過王氏從前的回答雖不盡相同,卻總有一種天真的希冀——很傻,但至少于她而言,抱著希望便是快樂的。 如今王氏卻只冷冷淡淡答道:“好不好的,也無非那樣罷了?!?/br> 看來王氏到底傷了心,佟姨娘自導(dǎo)自演了一場小產(chǎn)的戲碼,林耿便信以為真,當(dāng)即便要立下休書將她趕出家門,雖說老太太慧眼獨具及時平息禍端,可裂痕已經(jīng)造成,也彌補(bǔ)不回去了。 數(shù)十年的夫妻情分,卻還比不過一個女人矯揉造作的幾滴眼淚,王氏的心徹底寒透。林耿以前雖也常偏寵佟姨娘,多少還會顧及她這位正妻的尊嚴(yán),誰知他卻會疑她至此,王氏再怎么自我安慰,也不得不承認(rèn),她在林耿這里其實一錢不值。 無論林耿后來如何假惺惺的賠禮告罪,王氏也只在面上原諒了他。林耿卻自以為重修舊好,為了彌補(bǔ)過失,倒一反常態(tài),頻繁去往王氏房里,大約以為這般就能回到年輕時的恩愛時光。 王氏卻只能做到同床異夢,多年的教養(yǎng)注定了她不會擺臉色,也無法將林耿拒之門外,可她的心到底還是關(guān)上了。 林若秋面對這個消沉且消瘦的女人,雖然同情,卻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