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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性而又客觀的陳述著罷了。 “新神所提供的夢境是永恒的。做著夢的人們,他們將自己從夢中獲得的感情交易給新神之后,就可以一直在那個艙體中長長久久的活下去。快樂、悲傷、憤怒……所有的情緒都會轉(zhuǎn)化為能量,提供給系統(tǒng)繼續(xù)運轉(zhuǎn),而系統(tǒng)也將用這些能量繼續(xù)哺育他們的身體,讓他們可以繼續(xù)在虛擬世界中做著夢……簡直就是永動機一般的理想裝置啊。” 但是,就是因為這樣,這個世界才沒有了未來。 這個世界已經(jīng)不會再發(fā)展出任何可能性了,這個世界的人們已經(jīng)不會再創(chuàng)造出任何東西了。 這個只是無止境循環(huán)下去的虛無之夢罷了,永不結(jié)束的莫比烏斯環(huán)。 藤丸立香在這一刻,終于明白了所謂“走到死路的人類史”究竟代表著什么。 而她也意識到了一個在神狩屋的講述中無可忽視的巨大疑點。 “神狩屋先生……”她猶豫著開了口,“你討厭新神嗎?” 不如說,從他第一次對著他們報上姓名的時候,她就感受到了那種若有若無的違和感。 仔細(xì)想想,“神狩屋”這個名字,不是本身就是“狩獵神明的人”的意思嗎? “討厭嗎……如果我還保留著對志弦的愛的話,我大概會憎恨新神吧。” 神狩屋淡淡道,面上卻沒有一絲波動。 “但是,我現(xiàn)在只是想前往神塔,親眼看一看那個神明的形態(tài)罷了?!?/br> “……形態(tài)?” “在被關(guān)進營養(yǎng)艙的時候,我似乎已經(jīng)因為失血過多失去意識了吧。也許就是因為那樣,在瀕死的時候,我見到了新神?!?/br> 神狩屋的唇邊泛起了一絲淡淡的笑意,這是他們至今為止見過的他最近乎于笑的神情,卻比之前任何一個毫無笑意的弧度都令人不寒而栗。 “那是一個黑色的女人,在我滑向死的深淵之時,她伸手拉住了我。因為那時的意識太過模糊了,所以殘留下來的記憶不是很多……‘暗之圣母’,那就是我殘留下來的模糊印象……也許那只是我失血過多產(chǎn)生的幻覺。不過,我還是想要去尋求一個真相?!?/br> “真相?” “沒錯,真相。” 男人的眼中,浮現(xiàn)出了深不見底的黑暗與瘋狂。 “所謂的新神,究竟是一個純粹的概念,還是真實存在的什么人?!?/br> “……” 那一瞬間,藤丸立香感覺到了一陣莫大的寒意爬上后背。 如果,如果新神是一個人的話,神狩屋先生,究竟要做什么呢? 09 “因為對神產(chǎn)生了質(zhì)疑,所以我去尋找了新神的真相。” 在呼嘯前行的蒸汽列車上,名為神狩屋的原住民這樣說著,打開了手中的筆記。 在大大的冊子上,黏貼著這樣與那樣的剪報、書籍與照片。對于在這個時代顯得過于老派的東西,神狩屋只是以一句“我不習(xí)慣用電子產(chǎn)品,而且這年頭紙質(zhì)比電子檔案容易保存得多”作為交代。 雖然戰(zhàn)爭摧毀了人類的文明,書被焚燒,歷史風(fēng)化,歌者失去了歌聲,詩人不再寫下銘刻時代的詩篇……但還是有什么東西保留了下來。還是有什么沒有被破壞得那樣徹底。 “我跑遍了大半個世界,才找到了這些資料?!鄙襻魑莸?,“戰(zhàn)爭毀滅了太多東西。這些資料未必可信,必然也會有所偏頗……不過,還是能從中了解到一部分的事實?!?/br> 他用手指壓平了一張老剪報的卷邊,示意藤丸立香他們看過來。 【是奇跡還是世紀(jì)騙局?她竟能令斷臂復(fù)生!】 “……” 這個一看就十足像是騙子文案的新聞讓兩位藤丸立香都是一陣無語。 太假了吧!不是我說!這個也太假了吧! “新神教最初只是一個包容不容于世的人們的庇護所,那時候它還是真言密教立川流的分支,一個名為詠天流的小小教派罷了。但是,從某一天起,教主忽然宣稱她得到了真神的啟示,將這個小小的教派改為供奉新神的新神教——既非佛祖,也非上帝,也不是別的任何已有宗教的神明——而是屬于新世紀(jì)的、無所不能的新神。” 神狩屋的手指壓在已經(jīng)模糊不清的印刷照片上,注視著照片上層層疊疊的御簾,以及御簾之前的黑衣女子,他的聲音微微低了下去。 “教主既然作出了這樣的宣言,自然就被其他所有教派驅(qū)逐并且敵視。然而,自那之后,新神教真的顯現(xiàn)出了‘神跡’。即使是斷掉的手腳,經(jīng)過新神的祝福也會恢復(fù)到過去的樣子。除了無法令死者復(fù)生,新神幾乎可以實現(xiàn)一切科學(xué)所無法達成的奇跡?!?/br> “什么……” 藤丸立香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而神狩屋則是將筆記翻過了一頁,在無數(shù)密密麻麻殘缺不全的剪報與書頁中央,是一張幾乎可以拿到普利策攝影獎的雜志照片。 在那張照片之上,黑衣的僧尼正在低下頭將一個在戰(zhàn)火中被炸去了手腳的老人抱在懷中,她的目光如此慈悲,替老人包扎的動作是如此溫柔,幾乎讓人以為自己看到了神像本身。 “創(chuàng)造出了只有神力才能顯現(xiàn)的奇跡的新神教,自然遭到了其他教派的排斥。很快,他們便在原駐地失去了立足之地,被逼得背井離鄉(xiāng),卻在其他所有教派的聯(lián)合下無處落腳。于是,教主便帶著虔誠的信徒們前往了戰(zhàn)火最前沿的地區(qū),為當(dāng)?shù)氐目嚯y民眾提供了庇佑。他們沒有宣揚自己的教義,也不強迫任何人入教,只是為受苦受難的人們提供了一個可以安全的庇護所。” 說到這里,男人的唇繃緊了些許,像是自覺失言一樣搖了搖頭。 “不應(yīng)該說‘只是’……對于戰(zhàn)爭時期的普通民眾來說,一個安全的庇護所本身就意味著一切。更何況,新神甚至擊落了襲擊城市的導(dǎo)彈,在鋪天蓋地落下的彈雨中保護了那些可憐的人。在被炮彈洗過一遍的焦土之上,唯有新神的教堂毫發(fā)無損,屹立不倒。這樣一來,信仰新神的信徒自然也越來越多?!?/br> 藤丸立香張了張口:“那新神……” 就像是知道她想問什么一樣,男人搖了搖頭。 “新神不曾索要過任何財物的供奉,也不曾貪圖過男女信徒的rou體,更沒有強迫他們與異教的親人朋友決裂,更不曾表現(xiàn)過對其他任何信仰的敵意。新神只是庇佑著信徒,回應(yīng)著祈禱?!?/br> “……” “這樣一來,新神教便以一個非比尋常的速度發(fā)展起來,無數(shù)的信徒投到了新神教的門下,這個新興的宗教便這樣繁榮昌盛起來?!?/br> 說到這里,神狩屋停了片刻,才再度翻開了新的一頁。 “但是,新神教發(fā)展得實在太快了。” 在接下來的資料中,呈現(xiàn)的就是越來越瘋狂的攻訐、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