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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素晨的面色這才恢復(fù)了些,心有余悸地略怔了會兒,問她:“那可如何是好?” “不急?!彼πΓ八蛟S心有不甘這事,本宮原也料到了?!?/br> 靜雙到底是個嬌養(yǎng)起來的姑娘,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沒有她不懂的。加上又正值十四五歲這個年紀(jì),正是容易想入非非的時候,看見了年輕俊秀的皇子,不免會有別的念頭。 正是為提防這一道,夏云姒才著意讓她在皇帝與皇子跟前同時露臉,這樣若她真有什么異心也好早早顯出來,她們亦可早些設(shè)防。 在宮里下了這么多年“棋”,走一步看三步的本事還是要有的。 眼下靜雙改了路子,她也拿出另一套打算便是了。 讓她意外的反倒是寧沅——她可真沒料到寧沅會如此坦誠的來將事情說給他聽,美色當(dāng)前也無半點動搖。 這孩子,總比她所以為的更通透一些。 “你帶了她這么多年,這事便還是你去辦吧?!毕脑奇Φ暤馈?/br> 素晨死死低著頭,洗耳恭聽。 夏云姒說:“送她做雜役去。私下里吩咐好,罰她可以,可不許留下傷、不能留下病,本宮還用得上她?!?/br> “諾?!彼爻棵κ且桓?,干脆利落地告退,直奔靜雙的臥房。 這么多年下來,她與靜雙不是沒有情分,但那情分哪里敵得過舒貴妃? 她的一切都是舒貴妃給的。舒貴妃能給過來,就能加倍討回去。 ——在宮里頭,想明白這一點尤為重要。 靜雙就是心浮了,把這些都忘了。 . 這日靜雙便是被從被子里拖出來的,素晨沒給她哭喊一聲的工夫就讓人堵了她的嘴,直接送去了永信宮北側(cè)最不起眼的宮室,交給了那邊的做雜役的姑姑。 靜雙自然想求素晨,可素晨半步都沒停留,冷漠得就仿佛從來不認(rèn)識她。 待得素晨離開,管事姑姑才將她嘴里塞著的帕子拿出來,示意宦官將她放開。可她也沒來得及開口問一句什么,掌事姑姑就一掌摑了過來,又迎面啐了一口:“賤胚子,做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給誰看!” 于是就這么片刻的工夫,靜雙的一切都沒了。 她原本的住處不論是在永信宮中、還是在偏僻些的地方,都精致講究。房中陳設(shè)樣樣價值不菲,妝奩中盡是她喜歡的首飾,衣柜里連舊衣裳都看不到。書架上有書、案頭有上好的文房四寶,夏時置冰、冬日有炭,她沒受過半分委屈。 就這么一朝間,住的地方就這般換成了二十幾人一屋子的通鋪。漫說首飾與新衣,就連沐浴更衣都是奢侈的事情。 而相較這些,這雜役處管事姑姑的脾氣更是令人害怕。 素晨是個即有耐心的人,過去的十幾年里,她學(xué)琴也好、習(xí)舞也罷,素晨連重話都鮮少同她說。 這管事姑姑可就不一樣了。靜雙擔(dān)了灑掃庭院的差事,手腳慢一點、掃得差一點,板子就會劈頭蓋臉地打下來,痛得人忍不住眼淚。 她的同屋還會因此嘲笑她:“果然是長得漂亮的,就是不一樣。遇了事便哭,等著誰救她呢!” 又會有人接口:“嗤,落到這地方,還能有誰救她?” 這一切于她而言,就仿佛從突然從天上仙境落入塵埃里。又讓她慢慢醒悟:她原本就是在塵埃里的。 她曾經(jīng)過的就是這樣的日子,尚服局里的那位女官打人比這里的管事姑姑更狠,若沒有舒貴妃把她帶出來,她怕是早已成了一具尸體被送出宮去了。 如今……如今該算是她自己將那一切好日子都作沒了。 ——靜雙思來想去,覺得自己并未得罪過舒貴妃。若有,那就只能是太子那件事。 是她蒙了心了,日子過得太好,讓她忘了她其實從來都沒的選。 舒貴妃肯給她恩典是她的福分,她怎么還能奢求更多的? 如此過了四日,正月初五,靜雙揉著胳膊剛回房,又被管事姑姑叫了出去。 她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口,任由管事姑姑橫眉立目地脧著她:“明天早上,你頂秋月的值?!?/br> 靜雙愣了愣,茫然:“秋月?” “真是一副蠢模樣!”管事姑姑伸手就掐她的胳膊,她疼,卻連喊也不敢喊一聲。 “灑掃廊下的活兒!”管事姑姑不耐地提點,“延芳殿的廊下?!闭f著冷笑漣漣,“這可是個肥差——你那副楚楚可憐的模樣若讓貴妃娘娘見了,沒準(zhǔn)兒貴妃娘娘就肯叫你回去呢?” 靜雙哪里敢應(yīng),連忙跪下磕頭:“奴婢不敢,奴婢必定好好當(dāng)差!” 管事也并不多作理會,蔑然地瞟她一眼,便提步走了,留著她獨自噤若寒蟬。 . 灑掃的活兒是天亮之前干的,得在主子起身之前掃干凈,又不能惹出太大聲響,免得攪擾主子歇息。 那兩個時辰里,靜雙一直戰(zhàn)戰(zhàn)兢兢。因為在殿前伺候的每個人她都算認(rèn)識,怕極了他們來踩她一腳,更怕自己干活有什么疏漏,連命都要送在今日。 然而即便這樣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仍舊出了事——臨近天明時,離殿門不遠的地方傳來“哎喲”一聲輕叫,不多時就有幾個宦官氣勢洶洶地過來,伸手就押她:“你怎么干活的?冰留在門口,摔了鶯時姑姑?!?/br> 鶯時可是延芳殿里頭一號的大宮女,靜雙登時嚇得魂都飛了:“奴婢收拾了殿門口的……” “你還嘴硬?”一嘴巴抽過去,不算太重,也令她頭暈眼花。 “若是摔了娘娘怎么辦!”那宦官斥她,接著就招呼左右,“押她出去,賞頓板子再說別的?!?/br> “公公……”靜雙拼力掙扎,“祿公公,奴婢……” 一只大手旋即將她的嘴捂住,不容她多喊半句,直接往院外拖去。 板子與春凳很快就備了過來,靜雙從未受過這樣的刑,剛被按上去就已恐懼到了極致。 怕擾了舒貴妃、怕被打得更重,恐懼之下的清醒讓她連叫也不敢叫,貝齒死咬住手腕,眼淚洶涌而下。 雜役處的掌事姑姑也因這意外匆匆趕到,見了她就罵:“果然是個賤胚子!這點事都干不好,怕是日日只想著如何惹人憐!” 話音未落,板子就落下來,只一下就足以讓她偷眼昏花。三五板下去,裙上已微微滲出血來,手腕更已被她自己咬破,血腥味在口中蔓延。 她止不住地嗚咽起來,又挨了兩板,雙眼緊閉著等下一板落下,周圍卻忽而靜了。 一切聲響都倏然退去,有那么一瞬里她甚至恍惚地懷疑自己是不是已被打死。 不安地睜開眼,眼前的一切都很模糊。緩了好一會兒她才看清,面前兩步外立著的是鶯時。 “鶯時姑姑……”靜雙小聲喚她,想開口求她饒她一命,又一個字也不敢貿(mào)然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