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42
鶯時并不理她,和小祿子相視一望:“帶她進去吧。” 話聲一落,就有宦官上前將她一提、一拽,毫不客氣地將她從春凳上拎起來。 并沒有人來扶她,靜雙勉強站著,兩條腿都在抖。 鶯時淡看著她:“娘娘傳你。禮數(shù)你都知道——進去之后站有站相、坐有坐相,別礙娘娘的眼。” “是……是?!膘o雙忍住哽咽應(yīng)聲,鶯時半分也不多等,轉(zhuǎn)身就往院中去。 寢殿里,夏云姒透過薄薄的窗紙往外看,看了半晌,終于顏色稍霽:“還行,本宮也不算太走眼?!?/br> 靜雙還是有本事的。這幾板子于她而言應(yīng)是并不好扛,她進院時腳下都還打著趔趄,但臨近殿門,硬是將腳步壓了下來,穩(wěn)穩(wěn)地往里走。 待得她入了殿,夏云姒不待她下拜便開了口:“坐吧?!?/br> 她微微一愣,也不敢多言,暗咬著牙去側(cè)旁落座。坐下的那一瞬,夏云姒清晰地看到她眼眶里有淚涌出來,卻被她很好地克制住,又很快地緩下去。 夏云姒朱唇輕啟:“你不是個蠢人,該知道本宮為什么罰你?!?/br> 靜雙一個激靈,猝然跪地:“奴婢有罪,是奴婢辜負了娘娘……” 夏云姒垂眸看看,由著她跪了?,F(xiàn)下于她而言顯是坐比跪更難受。 她只冷聲:“在本宮眼皮子底下玩那一套,你以為你是誰?” “娘娘……”靜雙終是涌出淚來,“奴婢只是……奴婢只是覺得……” “你只是覺得太子更年輕,覺得你們郎才女貌更加般配?”夏云姒清冷而笑,“你倒看得起自己。” 靜雙啞口無言。 夏云姒以手支頤,欣賞著她這張姣好的面容:“若沒有本宮,不論是皇上還是太子,都不可能看得上你。如今倒由得你挑三揀四?本宮給你臉了是不是。” “奴婢知罪!奴婢一時鬼迷心竅……”靜雙重重叩首,一下接一下,不敢省一點力氣。 現(xiàn)在不是她心疼自己的時候。她再心疼自己,可就真求不著舒貴妃的心疼了。 “行了?!毕脑奇ι驳睾攘艘宦暎娝龖?zhàn)栗地僵住,視線淡泊飄開,“好歹七八年的情分,本宮給你兩條路?!?/br> 靜雙連呼吸都滯住。 “一,本宮放你出宮,賜你二百兩銀子。這二百兩銀子夠你出嫁,也夠你一家子豐衣足食,咱們好聚好散?!?/br> “二,咱還按原本的打算辦?!?/br> 她說著頓了頓,再開口時,語中多了些許玩味:“你的不甘心本宮倒也不是不能體諒。這么著吧,若你有命活到當(dāng)太妃的那一天,本宮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放你出去,隨你如何逍遙?!?/br> 靜雙到底還是個小姑娘,聽到這樣的話不由自主地木然臉紅:“奴婢不是……” “你不是那么水性楊花的人,本宮知道。” 夏云姒替她把話說了,實則心里嗤之以鼻。 不是那么水性楊花的人,但守節(jié)這事,也要看為誰守、要看甘不甘心。 過幾年她自然就不這樣想了,如今不必多言。 靜雙沒有思索太久,即道:“奴婢選二!” “當(dāng)真么?”夏云姒打量著她,“你可給本宮想清楚——你選一咱們左不過一拍兩散,若選了二……” 她抿了口茶,又悠悠將茶盞放下:“敢再給本宮玩什么幺蛾子,就算你已至妃位,今日這頓沒打完的板子本宮也必要給你補齊?!?/br> “補齊”。 靜雙總歸還算機靈,這話她一聽都懂了。 小祿子說“賞頓板子”的時候沒說打多少,這事就沒個限度。舒貴妃嘴里的補齊,那就是要把人打死。 而這短短幾日已足以讓她明白,若舒貴妃想讓她死,是不會有人救她的。 皇上?太子?在他們心里,無論如何都會是舒貴妃更重。 “奴婢絕不敢!”靜雙復(fù)又叩首,耳聞舒貴妃淡淡地嗯了一聲,也不敢動。 夏云姒由著她又跪了一會兒,心無旁騖地讀了兩頁書,“哦”了一聲:“其實你若不甘于侍奉皇上,想找點別的事解悶也不是不可——只要別鬧到本宮跟前,本宮就不管你。” 再度抿一口茶,她意有所指道:“但你不能動本宮膝下的皇子。” 靜雙懵然抬頭。 她帶著三分訝異細細地去看舒貴妃的神情,但舒貴妃沒給她任何瞧得出的東西,只由著她自己去悟。 是了,她自己去“悟”,悟出了什么便都是她自己的事,賴不到舒貴妃頭上。 那舒貴妃交待的差事她還得辦,又必須辦得很小心。 萬不能像先前那樣毛躁了。 . 而后,夏云姒由著靜雙好生將養(yǎng)了些時日。恰皇帝這幾日也忙得顧不上后宮,靜雙也無用武之地。 元月初九皇帝再來時,二人仍是愜意地讀書說話,分坐在榻桌兩側(cè)吃吃點心,閑度大半日的時光。 直到傍晚時分,夏云姒才讓靜雙進來換了一次茶。靜雙這日打扮得很是精心,一襲櫻粉的衣裙已頗是靚麗,又搭著相得益彰的發(fā)釵、瓔珞,整個人都被襯得粉雕玉砌。 夏云姒靜靜地繼續(xù)讀著書,好似并未注意到她,皇帝的目光卻還是落在了她身上。 他瞧了瞧她手指一側(cè)的黑痕,眉頭微鎖:“手也不洗凈就來奉茶,如何在貴妃跟前侍候?!?/br> 夏云姒與靜雙同時露出一怔,靜雙更匆匆看了一眼手上,匆忙跪地:“皇上恕罪。” 少女微微發(fā)虛的聲音,讓人不忍苛責(zé)。 皇帝擺手:“下去吧?!?/br> 夏云姒則溫言多說了一句:“怎么回事?你慣是細心的?!?/br> 靜雙垂首稟道:“西屋門外的福字被風(fēng)吹壞了,奴婢想著還沒到十五,就另寫了一張貼上。娘娘這邊又恰要換茶,便沒顧上?!?/br> “這會兒倒愿意提筆了?”夏云姒睨她一眼,“年前怎么百般不肯,非說自己的字不好看來著。” 靜雙臉紅:“奴婢的字本就不好看的……不大氣。想著西屋那邊沒什么人看得見,奴婢才敢寫來。” 夏云姒摒笑,這話題也就到此為止,她擺一擺手,讓靜雙退了下去。 然那西屋不常有人去是不假,卻也是夏云姒平日練琵琶的地方。 幾日后皇帝再來,聞得琵琶聲陣陣,自是循著聲音直接去西屋找她。臨近門前,一個福字醒目的貼著,不免吸引目光。 這福字是不大氣,但有一股娟秀的韻味,他不禁多看了一眼,才提步走進房中。 一抬眼,就見嬌艷如花的女子正含著笑為貴妃斟茶,那種笑意唯在天真少女面上會有,直觸人的心房。 他正定睛細看,她察覺到他的存在,趕忙斂笑深福:“皇上萬安?!?/br> 雖是斂笑,殘存的那兩分莞爾也讓人心動。 夏云姒亦離席施禮,他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