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真得了一件，后半生就衣食無憂了?！崩盥暵勀θ琳?，貪婪地盯著門口的珊瑚樹。

霜樓將玉鉤遞給燕秋來，對(duì)李聲聞笑了笑，同樣一副不認(rèn)識(shí)他的模樣。李聲聞道：“小郎君方才可是騙我們輸了一局呢?！?/br>
霜樓彎起唇來，回到了對(duì)方的隊(duì)伍里。燕秋來心不在焉地開始了傳鉤，把它遞給李聲聞，后者接過了玉鉤，趁機(jī)往他手里塞了什么東西。

那似乎是一根羽毛，柔軟溫暖，是他們春日新長的絨羽觸感。燕秋來一邊疑惑著他為什么要給自己羽毛，一邊將它捏進(jìn)掌心。

樂師停下了手上琵琶，燕秋來和眾人一起把手伸出來，面無表情地等眾人猜測(cè)。十三娘美目微闔，毫不猶豫地抓起李聲聞努力握緊的左手，但玉鉤卻不在這里。

十三娘怒道：“你使詐？你方才半分沒有傾身貼近右側(cè)，玉鉤定在你這里——要不然就是還在燕天師右手?！?/br>
李聲聞笑嘻嘻張開自己的右手：“喏，在這里，確實(shí)是還在我手中。我們各贏一局，看來只有下一局才能定勝負(fù)了?！?/br>
十三娘瞪了他一眼：“罷了，輸?shù)锰斓膶?duì)手，也沒有意思?！?/br>
玉鉤回到十三娘手中，樂聲一落，李聲聞就興沖沖地上前挨個(gè)查看她們的拳頭，連誰的指甲磨出劃痕都要好好研究一番，生怕漏掉蛛絲馬跡。且第四位花神的右手上戴著一支八寶金臂釧，讓他眼熱不已，都拉起了下一只手，仍舊戀戀不舍地看著那腕子。

那位花神突然抽了一口冷氣，李聲聞這才意識(shí)到自己舉止唐突，干笑著轉(zhuǎn)頭去看下一只手。

這一轉(zhuǎn)眼，他就反應(yīng)過來，花神不是被他炙熱的目光嚇到，而是被他握著的這只手震驚。這只手彎曲如鉤，遍布鐵青毛發(fā)，指甲鋒利似刀，看不出是禽是獸。

花神們不寒而栗，紛紛退開，想要離這憑空出現(xiàn)的爪子遠(yuǎn)些。李聲聞左右兩側(cè)的花神都已避開，這只多出來的爪子顯然并不屬于她們。

它是從花神們背后的屏風(fēng)上伸出來的，連著屏上羽衣天女的皓腕。

第章

李聲聞不敢放手，更不敢繼續(xù)拉著他，抖如篩糠：“燕、燕郎君，燕天師，這、這是什么東西？”

人聲未至，風(fēng)聲卻近，原是燕秋來情急之下，cao起酒盞打在這手爪上。怪爪吃痛，從李聲聞手中抽走，融進(jìn)屏風(fēng)之中。

李聲聞茫然地抱頭蹲下，喃喃道：“這是什么鬼東西？”

他自顧自嘀咕了半天，誰說話也不理，自己跳起來叫道：“這里有鬼！你的這些寶物就是統(tǒng)統(tǒng)送我，我也不敢要！燕郎君，我們還是快走罷！”

十三娘也花容失色，問道：“那是什么不祥之物？我雖掌管九泉下女子與花鳥精魂，卻從沒見過此等詭物?！?/br>
“九泉下？”李聲聞一噎，“你是鬼？”

燕秋來見他裝瘋賣傻，不知打什么鬼主意，只好陪他演下去：“這位是司掌幽冥的太山府君之妹，凡是潔凈的花鳥與女子之魂，皆在她座下。十三娘是仙非鬼，不會(huì)害人，郎君不必懼怕?！?/br>
“她是鬼，你又是什么？”李聲聞歇斯底里道，“難怪，難怪荒郊野地有這樣一所華宅，深夜載歌載舞！我是不是死了……”

燕秋來一時(shí)語塞，不知說什么好，索性閉口不言。十三娘軟下聲來：“李郎若是實(shí)在不敢與我輩同坐，我即刻差遣仆婢送你出去，請(qǐng)不要再恐嚇自己了?！?/br>
李聲聞自言自語道：“若是這局輸了，她要的是不是我的命？”

十三娘又氣又好笑：“凡夫俗子，人鬼仙不過是個(gè)名號(hào)，你不知時(shí)你我尚以友相交，如今我坦然相待，你卻驚恐成這模樣。罷了，這局藏鉤我叫燕天師來猜，你不必賭了。你們拿條玉帶來贈(zèng)給李郎，送他回人間罷?！?/br>
燕秋來滿腹疑惑，無心玩下去，隨便指了位花神，輸?shù)暨@盤藏鉤：“我?guī)厝碎g，讓他在司天臺(tái)住幾天定神，應(yīng)當(dāng)就無事了?！?/br>
十三娘冷笑一聲：“好。你輸了，把你那別致燭臺(tái)上的真珠留下，你帶他和那燕子回去罷。日后我們不會(huì)再見，這條玉帶就當(dāng)個(gè)紀(jì)念?！?/br>
燕秋來照她說的留下洞庭龍髓，只收起了子夜四時(shí)，一手拉著霜樓一手?jǐn)v著李聲聞，跟隨青衣小婢離開了十三娘的宅邸。

青衣小婢將他們送到河堤，便不再前行，轉(zhuǎn)身回家。一直瘋瘋癲癲嚇傻了似的李聲聞忽然站起身來，對(duì)燕秋來比了個(gè)噤聲的手勢(shì)，取出一枚范錢遞給他。

這是一枚古老的垂拱通寶，李聲聞低聲道：“你從錢眼里看她?！?/br>
燕秋來不明就里地照做，剛把銅錢放到眼前就嚇了一跳。從錢眼中看去，哪還有什么豆蔻少女，提著骷髏磷燈是一個(gè)渾身通紅沒頭沒尾的怪物，兩扇大耳垂在頭邊，像那小婢的垂髫雙鬟。

“罔象無頭無面，形如小兒，頭生大耳，喜食人腦。”

燕秋來放下銅錢：“縱使十三娘是太山府主宰，也不該用這等惡獸為仆。殿下今夜突然出現(xiàn)，且行為有異，可是與此有關(guā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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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聲聞：富貴限制了我的演技

第115章

李聲聞借著那幅萬金難求的袖子掩蓋，低低咳嗽了一聲：“正是如此。燕樓主，你知道我是個(gè)死人，所以能渡黃泉。之前你托我尋找霜樓的魂魄，我一直沒能尋見，但前幾日我卻在真正的十三娘座下遇見他了。”

燕秋來大吃一驚，瞥了靜默立在旁邊的霜樓一眼：“殿下的意思是，方才的十三娘是假的？可霜樓看起來與生前無異，應(yīng)當(dāng)就是本人。”

“霜樓告訴我，他的形體被妖怪所竊，驅(qū)使為害，要你千萬當(dāng)心‘霜樓’。你從那宅子里領(lǐng)出來的霜樓，凡事但笑不語，看起來像極了人木之類能通人言的異物?！崩盥暵?dòng)喙馄骋娝獦钦筋^探腦地想聽他們說話，連忙道，“燕樓主，借一步說話。”

燕秋來猶豫著跟他走開數(shù)步，這才急忙問道：“霜樓他可還好？殿下，這究竟是怎么回事，到底誰真誰假，我真的糊涂了。”

“我不敢斷言我遇到的霜樓就是真的，最近我屢屢遇到算計(jì)，有人借機(jī)欺騙我也未可知。沒人比你更熟悉霜樓，那邊那位是真是假，還得你自己判斷。”

燕秋來焦躁起來：“怎么會(huì)有這樣的事？霜樓死去多年，為何還會(huì)有人拿他做文章？”

李聲聞沉吟道：“或許與我遇到的古怪有關(guān)。燕樓主，你最近替我多多留心韋云臺(tái)，他似乎在各地?cái)氐孛}奪龍髓，有所謀劃。對(duì)了，我方才給你的那片羽毛，是霜樓給你的，片刻不要離身?！?/br>
燕秋來從袖中取出那根青藍(lán)新羽，有些恍然：“這羽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