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御的里衫。

“冷，好冷?！?/br>
王善本在地上拎了蒲團打坐，依稀間是被不遠處的囈語聲吵醒的。

值守靈官殿的人聽力和直覺自然敏感，王善迅速掌了燈便去摸脈，發(fā)現(xiàn)脈象已經(jīng)回歸了平穩(wěn)。

只是床上之人嘴唇處依舊無意識地一張一合，他的頭上有些冷汗，手也朝著被角抓去。

只是睡夢中的人本就是意識不清，于是一直大喊冷的人卻一腳把被子踢開了。

……

原來一直冷冷清清的薩真人，變成凡人也有如此……的時候。王善把被子重新弄好放回去，聽他囈語不斷便喂了些溫水進去。

冷？

估計是被河底看到的東西給嚇到了，至于他的身上，趁著蓋被子的間隙王善已經(jīng)查過，身上的溫度正常得很。

自他睡沉以后王善便施法驅(qū)了妖邪之氣，此時自然無恙。

很快屋內(nèi)便恢復了平靜，一直到第二日的卯時，床上的人才悠悠轉(zhuǎn)醒。

身上還存了些溫度，驟然一掀開被子坐起來自然是有些冷冽，沈覺很快便直挺挺地躺回去，對著壁上的云紋出神。

云紋？

他在縣衙的住處哪里有這樣的裝飾？

這一下子，殘存的睡意便被驅(qū)散了大半，沈覺擁著被子坐起來，第一眼看見的便是不遠處蒲團上的身影。

一身紅色的衣袍，在這素色的臥房里似乎有些格格不入，但是卻意外地有些和諧。

……

好吧，這不是重點。

“你……你……”

沈大人磕磕巴巴地“你”了半天，到底也沒有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他記得，在河底的時候。那水鬼由書生的打扮突然變成了一具白骨，緊接著便有一股水劍打來。

后來就……來到了這里？

“你醒了，先喝點水吧?！?/br>
地上的人很快便起身倒了一杯水過來，沈覺雖然接過了水，卻也下意識地往回縮了縮。

估計是昨天被水鬼給沖著了，昨天夜里他睡得實在不好，或許是魘著了，幾乎是一連串的噩夢。

夢里好像有一處用冰雪建造而成的房子，他站在那里，只感覺的到徹骨的寒意。

第34章躊躇

水杯就握在手中，透過木質(zhì)的杯壁，有暖暖的熱氣傳過來，抿上幾口，這熱氣便緊跟著進了腹中。

一早醒來便有溫水喝固然是好，可是昨天晚上的事情大多都記不清了。

綿延不絕的夢魘夾雜在了一起，似乎永遠都看不見盡頭。

那座用冰雪砌成的宮殿，又是何解？

還有到了中間的部分，似乎有源源不斷地暖意自背后傳進來，就連是周身的冰雪都融化了些許，這便更是奇怪。

甚至是，之前關(guān)于夢境那些零星的片段，居然也間或地閃了許多進來。

比如那火紅色的尾巴高高地揚起，擋在他周身的位置，似乎連大半的天空都染成了一樣的顏色。

而他好死不死地，偏偏在那個時候腳底一滑。

“你是狐貍精嗎？”

腦子似乎沒有轉(zhuǎn)過彎來，直到沈覺捧著杯子呆呆地繼續(xù)抿水，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么。

狐貍精？

值守通明殿的隆恩真君什么時候和狐貍精劃上了等同的標簽！如果有旁人聽到這樣的言語可能會把臟水直接給潑到沈大人的頭上去。

“額，不是……我……我的意思是昨天是你救了我嗎？”

“不好意思，我睡了一覺，也不知道怎么了，昨天的事情幾乎什么都記不得了?！?/br>
沈覺可憐兮兮地拉了被子，在對方的注視下默默地把杯子放回到了床頭的位置。一抬頭看見的便是一張……冷淡的臉。

“你是因為林淼的身份，所以才會有這樣的懷疑？”

“嗯，要不要我現(xiàn)在變個原型給你看看？”

……

暴跳如雷也好。

莫名其妙也罷。

可是這樣的反應，又算是什么！

沈覺已經(jīng)自覺做好了挨打的準備，準備好了姿勢，可是現(xiàn)在，他徹底僵在了被窩里面，感覺自己一顆心碎成了渣渣。

“我的意思是，你長得好看，那些話本里面的狐貍精之類的，不是個個都國色天香嗎？”

沈覺一路說一路退，直到蹭到了墻角自然是有些欲哭無淚。這樣的躊躇間自然不知道自己到底說了什么。

“那你非要如此的話，我當真要變回原形給你看看了?！?/br>
那身赤色的衣袍愈發(fā)地近，眼看著要與火紅色的天空要連接在一起。沈覺下意識地尖叫了一聲，等到睜開眼睛才發(fā)現(xiàn)……王善還站在原來的位置，他的臉上還是淡淡的神色，似乎經(jīng)過了這么一番折騰也只不過是稍稍有些溫和而已。

此時此刻，太陽雖然已升起，大半的亮色也打了進來，但是床帳這邊還依舊還盡是昏色。

杯子里面的水已經(jīng)見了底，王善隨意拎起來放到了旁邊的桌子上，看見的和之前的并沒有多大的區(qū)別。

沈覺擁著被子縮在角落的位置，大半的昏光遮住了他大半的臉。

……

不管怎么去拉扯，即便是現(xiàn)在被拉出去暴打一頓，王善也不能把眼前的這個人，和那位仙風道骨的師父聯(lián)系在一起。

那么……

好像在這一時之間，也不知道這到底是對是錯了。

“剛才的事情是我開玩笑的，至于我是誰，以后你一定會知道的?！?/br>
咦？

沈覺還猶在愣神，聽到的便是這樣的一句回應。緊接著便有一碗湯藥端進來，黑漆漆的，就仿佛是被投了毒一般。

之前的那一抹溫和似乎在一瞬間便消失不見，甚至是如同錯覺一般。

或許沈御的這些朋友，個個都是這樣奇奇怪怪神秘莫測？

沈覺憤憤地抿了一口湯藥，愈發(fā)地感覺到了它的苦味。

罷了，良藥苦口利于病。

在這個時候，沈覺也只能用這樣的言語麻痹一下自己了。

捧著藥碗苦著臉的神色，著實與他的兩個身份都不相符。王善就站在外面，屋內(nèi)的一切盡收眼底。

他們之間有著至關(guān)重要的關(guān)系。

那么，能不能說？

怎么說？

縣衙的大廳也不過是基本的配置，而且桌案也臨時被扯來當了飯桌。

上面擺了些幾盤素菜，只有林淼碗里還有些葷腥之味。

他正樂顛樂顛地朝著雞rou絲奔去，哪知道下一刻便聽到一個奇怪的問題。

“沈御你說，經(jīng)由下凡歷劫的神，是只有歸位之際這一法才能恢復本身的能力和記憶？”

“你們繼續(xù)你們繼續(xù)。”

雞絲已經(jīng)夾在了筷子上，驟然掉下來便有些尷尬了。林淼一邊打著哈哈一邊豎起了耳朵，盼望著能從這位高人身上打聽點什么東西出來。

畢竟他不過是一只小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