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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br>老中醫(yī)放下茶杯,“這個……你們認識的?我一般不跟第三個人議論病人的情況?!?/br>蕭秋水十分誠懇地道:“我們的確認識。那位李先生,病得厲害嗎?”老中醫(yī)猶豫了一下,“也沒什么,胃病而已,要好生養(yǎng)著罷了?!?/br>蕭秋水稍稍放了心,“謝謝老先生?!鞭D身欲行,“老先生,不要讓別人知道,我來打問過那位李先生的病好嗎?”老中醫(yī)抬起一對飽經(jīng)世事的眼睛,點點頭,“蕭先生放心?!?/br>他漫步回到車上,孫靜珊問他:“你又去問什么了?”蕭秋水道:“就是大概何時能從脈象上判斷出生男生女?!?/br>孫靜珊就笑了,“想不到你還挺急的?你是想要兒子還是女兒?”蕭秋水看了唐方一眼,“都挺好的。唐方你說呢?”唐方的笑容淡淡的,“媽應該是想抱孫子的吧,我若是說想要女兒,豈不是讓您傷心?”孫靜珊愣了一下,“孫女也挺好,不過若是孫子,就更好了?!?/br>唐方隨和地笑著,蕭秋水也笑了。夫妻兩個不經(jīng)意對望一眼。車子往相府營的方向駛去,唐方撇頭對著窗外。半晌,她忍不住伸出手去,握住蕭秋水的一只手。蕭秋水轉頭看她,她明朗地笑了。她是一個大氣的姑娘,如今懷孕了,也仍然是。她不愿讓斤斤計較、小肚雞腸之類的字眼跟自己扯上關系。心上偶爾飄來的一兩片陰影,她將之歸咎于懷孕的反應,絕不能是自己的真實情緒。說到底,她有什么可擔心的呢?丈夫就在身邊,婆婆很重視自己,娘家人雖然大多不在南京,卻一直是自己堅實的靠山。她要做一個幸福的妻子和孕婦,順順當當?shù)匕押⒆由聛?。有了孩子之后,就更沒什么好擔心的了。孩子、家庭、事業(yè)、名聲,沒人會想要去挑戰(zhàn)這四樣東西的,也最好不要。車子載著眾人回到蕭公館,傭人來開門,皆道老爺?shù)戎蛉松贍敽蜕倌棠桃黄鹩梦缟拍?,還想知道少奶奶問醫(yī)的情況。于是一行人來到飯廳,洗手抹臉兼休息,邊吃邊聊。蕭西樓對唐方懷孕的事也非常重視,只不過沒孫靜珊那么外露罷了。他讓蕭秋水挾菜給兒媳,笑道:“唐方你可要好好地養(yǎng)胎,無論生男生女我都歡喜!你奶奶如今恨不得每天來通電話,看看你是不是好好的,你要是有個頭疼腦熱,我可沒法向你奶奶交代。”唐方就有些不好意思:“爸說笑了。我身體結實著呢,我奶奶人老了,瞎cao心。”說說笑笑用過午膳,孫靜珊囑咐唐方一定從現(xiàn)在起養(yǎng)成午睡的習慣,千萬別累著。唐方聽從婆婆的話回房休息,蕭秋水跟進去陪了她一會兒,見她呼吸平穩(wěn)地睡去后,關門出來。他一個人來到二樓書房,打開書柜下層,翻出些洋文覆面的藥盒來。藥盒都是嶄新的沒拆封,他將藥盒攤到桌上,坐下來細細挑揀。法式凸肚窗敞開著,白色細紗簾曳地而動,溫暖的夏風從樓下花園吹來,風里有花草清新的香氣。夏日午后,蝴蝶翩躚,蜜蜂低鳴,十分適合補眠。蕭秋水卻沒有睡意,他對照著德文字典,檢出專治胃病的幾盒德國進口藥片,用袋子裝了。想了想,又挑了幾瓶維生素、感冒藥一起放進去。這么收拾好了,他才站起身,在書房里來回踱步,間或站在窗前,一個人靜靜地整理自己的思緒。如今距離他跟唐方成婚,已經(jīng)過了近五個月的時間。這五個月發(fā)生的變化,是每一個成年男子人生中最關鍵的。這些最關鍵的事情,蕭秋水處理的很好,很好。自婚禮那日他決定扮演好自己的角色之后,他好像就再沒從那個角色中走出。這就像是一個舞臺,上齤臺很容易,下臺卻很困難,可以說是遙遙無期。等蕭秋水意識到這一點,已經(jīng)是他跟唐方從杭州度完蜜月回來之后。新婚之夜,作為新娘的唐方是羞赧而被動的。蕭秋水脫了禮服,在柔黃的守夜燈下齤注視唐方良久,心里閃過一絲迷惘。他感到某種困惑,但是越是困惑,便越是要通過行動來制止住這種困惑。何況他是個熱血方剛的青年,而唐方無論從哪個角度而言,都是個美麗的女人。唐方躺在床上,圓圓的兩團胸脯略微急促地起伏著,他撫摸著唐方,從上到下,一點點親吻,從下到上,便很自然地勃/起了。整個過程還是很不錯的,至少從唐方的反應來看是如此。蕭秋水成功地扮演了一個憐香惜玉的丈夫的角色:當他想縱情馳騁時,他控制住自己的節(jié)奏;當他想更加激烈地動作時,他放輕自己的力道。半晌下來,唐方已然一副喘不上氣來的樣子,目光迷離而渙散。蕭秋水照顧著妻子的感受,蜜意輕憐。他就像是跟唐方一起攀登山峰,到了某一處,唐方已經(jīng)到了極限,而他望著頭頂上的峭壁,尚有余力。可是既然唐方停下了,他就跟著停下。不能說他不盡興,只是盡興和盡興也是不相同的罷了。蜜月期間,他跟唐方游玩得很愉快。難得一畢業(yè)兩人成婚,沒了學業(yè)的負擔攜手同游,還是以新婚燕爾的身份。他初次接觸女人的rou體,心里畢竟是感到新鮮而刺激的。床上的唐方,也跟床下一樣,體貼、大方而配合。蕭秋水白日里游覽西湖景致,夜里領略新婚妻子的柔情,有那么一刻,也是覺得心滿意足,夫復何求。蜜月歸來后,他開始到初級法院上班,認真地學習各項事務,熟悉各類程序。法院的人先看唐方表兄的介紹信,再看他蕭易人三弟的身份和中央大學畢業(yè)生的頭銜,態(tài)度不可謂不和藹,言語不可謂不巴結。到目前為止,蕭秋水還沒在工作上遇上什么不順心的事,尤其跟在進軍校還是做生意間選擇艱難的邱南顧比起來,他簡直就是一路乘風破浪,一馬平川。可是蕭秋水很清楚自己其實沒有看上去那么快活,他甚至很清楚自己不那么快活的原因。如果他真的如表面上一樣快活,他就不會總在坐車上下班途中,忍不住盯著窗外,視線來回地似在搜尋某個身影;或是在法律文書的間隙,不經(jīng)意抬頭,望著窗外亭亭如蓋的梧桐樹短暫地出神。他不止一次回想起婚禮那晚的情景——那是他最后一次見到李沉舟。他在舞池中跟唐方跳著舞,李沉舟眼神那么熱烈地追隨著他,好像焰火做著最后一次噴發(fā)。那一晚李沉舟中途退場,他不知道李沉舟到底心里有何感想,等到他宴會散場送賓客時,發(fā)現(xiàn)柳五也不見了。他不知道這表明什么,只能在蕭西樓和唐方他們不注意的時候,截住宋明珠,道:“請?zhí)嫖蚁蚶顜椭鲉柡谩!?/br>宋明珠歪了歪頭,聳了下肩膀,沒有應他。蕭秋水就有些訕訕的。他時不時對自己感到生氣,為何明知李沉舟是那樣的人,感到不安的卻是自己?這是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