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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開了,接著只穿著白色中衣的祁越進來了。顧寒意外,以為祁越找他有事情,又或者是被雷聲驚醒了害怕,到底才十四歲,怕打雷也很正常。顧寒便看著祁越,祁越卻沒有看他,跟他擦身而過,徑自往書桌邊走。走到跟前,歪著頭站了片刻,又折回來,朝著他的床榻去了。顧寒冷靜地看著祁越目標明確地走到床邊,趴在床榻上,接著閉上眼睛。睡著了。風又把門吹得晃了晃,顧寒站在原地,神色復雜。祁越是夢游了么。還真是奇怪的一個孩子。顧寒站了一會兒,把門推上,過去與祁越拉上了被子,又回到書桌前抄清心經(jīng)。總歸他也睡不著,祁越已經(jīng)睡了,在這里睡一宿也不妨事。自然沒有困意,抄寫了半頁,敲門聲又響了,接著是寧惜骨的聲音:“小寒,睡了沒?”“還沒有,”顧寒開門,寧惜骨披著件蓑衣,濕淋淋的,倒像淋了雨的麻雀。“還是睡不著啊,”寧惜骨解下蓑衣,就那么搭在胳膊上,進了顧寒的屋子。顧寒回身把門關(guān)上,看了眼地上的水跡:“不困,便沒有睡?!?/br>寧惜骨瞧見顧寒的目光,但對自己的所為毫不愧疚,反而把蓑衣搭在了椅子上。蓑衣邊滴滴答答地流下水珠,在地上積起了一小灘水漬。“唉,……是落酒做的不是,”寧惜骨在夜晚瞧得愈發(fā)面老,甚至他眼角的皺紋都深了許多,顯出一種滄桑愁悶來。顧寒只去倒了杯熱茶,遞給了寧惜骨。“嗯?”寧惜骨接了茶,頭一轉(zhuǎn),瞧見了床榻上的小身影,他神色一下子變得饒有興致,“有人在這里?”他背著手偷偷摸摸地走了過去,到跟前一看,表情變了失望,“是這小子?!?/br>“怎么在你這里。他屋子里亮著,我去那里好等也沒見他人影,”寧惜骨壓低了聲音,又回來椅子邊坐下,“看你也沒睡,便來這里看看?!?/br>“應當是夢游,”顧寒瞥一眼床榻上睡得渾然不知的祁越。“我白日里打他打得狠了些,”寧惜骨的語氣像在跟一個老友閑聊,“這孩子倒也能忍,后來肯定埋怨我了。”顧寒只在一旁站著,握了卷清心經(jīng)。寧惜骨打住了話頭,抬頭看他,又心底嘆息。這么一副氣度,往后于萬山峰,也不知是福是禍。“你給他看傷了,可嚴重?”寧惜骨說著,又起了身,到床榻邊掀起被子,手覆到祁越后腰上,掌心轉(zhuǎn)了內(nèi)息。“皮外傷,沒傷到筋骨,”顧寒在原地道。寧惜骨笑道:“小寒哪,說話不饒人?!?/br>他又給祁越蓋上被子,拿起蓑衣披上走到了門口,顧寒也邁出門檻。“真不打算睡了,連床都讓出去,”寧惜骨忽又回身瞧一眼,道,“下回別讓我瞅見你夜里不睡覺?!?/br>“師父不必在意,”顧寒道,“我自己的問題,總要自己克服的。”雨打得銀杏葉子嘩嘩響,寧惜骨披著蓑衣下了臺階,深一腳淺一腳地踩著濕漉漉的地面走了。十六、祁越一點也不認床,所以才能在一頭栽到顧寒的床榻上后,睡得黑甜,還做了個夢。夢里有一片金黃色的銀杏林,扇形的葉子不斷地從樹上飄下來,又落到地上,鋪了厚厚的一層。林子中間有一條道,筆直地通往一個小小的山頭。順著那條道走到盡頭,是一條騰空的棧橋,下面萬丈深淵,云霧繚繞。棧橋這頭豎著一座兩人高的青石碑,上頭朱砂書著斗大二字“禁地”。祁越前后左右看了一圈,沒有其他人,只有他一個。面前是一條通往禁地的木板棧橋,橋兩邊扯著兩根手臂粗細的鐵鎖,也通到那頭去。去看一看?祁越往前走去,邁上那棧橋,腳下的木板發(fā)出嘎吱的聲音,上頭厚厚的灰塵騰起來,沾得他衣裳下擺灰撲撲的。他往前邁了一步,棧橋晃蕩起來,祁越彎腰穩(wěn)住身體,等那陣晃動過后,小心翼翼地踩著棧橋上的木板過了對面。那一頭仍沒有人,只兩扇緊閉著的石門,門上交叉著兩道朱砂做符咒的黃色封條。這里是萬山峰的禁地么。祁越伸手摸著那兩道封條,手剛離開,封條便自己掉落在地,接著門緩緩地開了,里頭黑洞洞的,有一團絳色的光。眼前所見像極一個圈套,石門張著大口,一步步引誘他走進去。祁越盯著那門里的絳色光芒一會兒,便無甚猶豫地進了石門。里頭像是只有一條道,祁越看著那團光,慢慢接近。是一把劍,那光芒正是劍身散發(fā)出來的,血色一樣充斥著那一方空間。劍的末端插在一堆白骨骷髏中,祁越看清后不禁往后退了一步。不用說,這劍定是邪物。那長劍像靈識一般,原本側(cè)著的劍身,竟朝著祁越慢慢轉(zhuǎn)了過來,劍光也流轉(zhuǎn)的更迅疾了些。祁越大吃一驚,把越晝橫在了身前。他緊張地看著那把劍,耳中卻又聽到了竊竊私語聲,還沒來得及分辨,那把插在白骨上的劍竟朝著他刺了過來。祁越猛地睜開眼睛,坐起了身。他大口喘了幾下,才慢慢平靜,夢中的那股緊迫驚懼感也漸漸消失。萬山峰的禁地里真的有一把邪劍?祁越揉了揉眼睛。他以前在家中時,也聽祁從云說過,有些武器是有靈識的,會自己尋找宿主,或是侵蝕人的意識。若是真有他夢中看的這把劍,它找上自己做什么。祁越有些后怕,冷靜一會兒,又隨意看了看屋中準備起床。剛掀起被子,他突然想起,好像要早起晨練,也不知道誤了時辰?jīng)]有……急忙撿起上衣往身上套,穿了只袖子發(fā)現(xiàn)是另一只胳膊的,只好再脫下來。“換這身,”突然出現(xiàn)的聲音把祁越嚇了一跳,他拎著自己的衣裳抬頭,居然瞧見了顧寒。顧寒手里拿著雪白的一套衣裳,疊的整整齊齊,上頭還放著青色的腰帶。祁越恍然,是萬山峰弟子的服裝。他道了聲謝,接過來,又擱下原本自己的衣裳。顧寒一大早就來給自己送衣裳,祁越一邊往胳膊上套袖子,一邊亂想。坦白說,他還有些受寵若驚。“師兄,你什么時候來的?”祁越攏了攏衣襟,預備系腰帶,那衣裳不長不短,正好合他的身量。“我一直在,”顧寒打量著祁越,又道,“穿反了。”“???”祁越訝然,又慌忙把衣裳往下脫,把衣袖翻出來。他瞧著衣裳正反,怎么想怎么不可置信。他昨晚睡時顧寒并不在,難道是半夜里來的,居然這么關(guān)心自己?這么想著,祁越又問了句,“師兄昨夜里來的?”顧寒只看著祁越把衣服穿好系腰帶,才道:“這是我的屋子。”祁越頓時驚愕,腰帶系到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