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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有能永遠倒霉下去的,也有從來都不染纖塵的。祁越厭倦地轉(zhuǎn)身,擋在顧寒面前。兩人無言,但那種相依為命的感覺讓祁越奇異地肆無忌憚。“此事與孟姑娘無關(guān),多謝孟姑娘,但不必牽涉其中了……”唐昭只對孟詩禪道。“那把劍本就打算毀掉,諸位聚集在此,若是有方法,萬山峰感激不盡,若是沒方法,恕不招待奉陪,”顧寒一句話說完,一時鴉雀無聲。最好講理的正派人士被這話堵得一時語塞,因為自己理虧,確然沒有辦法。“自說自話,有何憑據(jù)?”謝塵慵懶地笑了聲,他故意忽視慕云思投過來的眼神,只盯著祁越。太過相似的人總對彼此有敵意。“九琴原來又換了掌門么,”祁越漫不經(jīng)心道,“什么樣的人都能出來撒野?”謝塵氣急,咬牙看向慕云思。慕云思深深地看著祁越,卻并沒出口呵斥,謝塵撇開臉,暗自覺得印證了某種猜想,臉色更加難看。“萬山峰代代留存至今……”慕云思不緩不急,悠然如同收網(wǎng)的獵人,“定然是有苦衷,直到如今才想毀掉?!?/br>祁越?jīng)]法不懷疑是他自己把那些事情告訴了慕云思,毫無印象也好,被擺布的也好。此時是晚春時節(jié),杏花謝了大半,春光晦暗,古道邊楊柳漸生。本是送別的時節(jié)。他們本來也正在此與孟詩禪告別,去找臆想中的一線希望。“有點糟,”祁越不再理會那廂說了什么,對顧寒笑道,“我……”“你不能去,”顧寒知道他要說什么。祁越輕輕攥著顧寒的手:“我還沒那么重要,若是憑我一人之力能挽回,也不是不能試試?!?/br>“我說了不能去,”顧寒道。“我又沒說要去,”祁越小聲道,他分不清輕重緩急一樣,對顧寒道,“什么時候,我?guī)慊丶野?。?/br>顧寒目光沉沉地看著他。“所以,不管你去哪里,都要帶著我,”祁越微微仰著頭,“不然,你找不到我家在哪?!?/br>顧寒并沒回答他。慕云思不是不講道理的,這么一會兒,他已說服了本來躁怒的眾人。祁越靜默著,便也恰好聽到那一眾大方的正派人士說,可以給他們一個月時間,到時候沒毀掉那劍,無論如何也要誅滅邪魔以正道義。祁越面無表情,在慕云思轉(zhuǎn)身之際道:“正道義需不需要那一個月,慕公子不是最清楚嗎?”“此事干系重大,不是賭氣的時候。若有難處,我愿意幫忙,”慕云思道,他卻皺著眉,倒像是真的在為祁越擔(dān)心。祁越收回視線,不再與慕云思說話。他抽了越晝劍橫臂擲了出去,引得人群慌忙閃躲,那劍直直地釘在了一棵剛長成的柳樹上。“廢話說完了,各位就請滾吧,”祁越譏諷地掃了半眼。一時人又sao動起來,慕云思攔住了幾個不忿欲沖上去的人,卻也沒轉(zhuǎn)身看祁越,只道:“無事便回吧,既是他人的門派之地,自當尊重。你們今日實在莽撞欠妥了些。”“云思,”謝塵疾走幾步追上慕云思,怒氣沖沖,“一個破落門派,值得你費心思么,你說什么他又不會信……”“學(xué)不會尊師重道?”慕云思停下,眼中盡是冷意,卻似笑非笑,“云思也是你叫的么?”謝塵愣在了原地。再抬頭時,慕云思已走遠了。月庭白雪茫茫,與祁越印象中差不多,只不過雪峰變平地,平地起峰巒,再難覓往日蹤跡。顧寒把中皇劍帶在了身邊,因禁地的封印其實已失效,帶在身邊反倒比扔在山上好。祁越行得久了,說一句話都覺得陌生突兀,好像自己這血rou之軀合該跟這地方合為一起,了無生息。他手里拿著一枝在上庸折來的半謝杏花,經(jīng)過此地凌厲的寒息,早凋得只剩下枯瘦的枝干,勝在顏色黑黢黢的,能打破恐怖的雪白。“據(jù)說這里是月亮休息的地方,所以才會叫月庭,”祁越道,他伸了個懶腰,站在一條路都沒有的雪地中央,“往哪兒走?”顧寒的語氣一本正經(jīng):“你說了算?!?/br>“好,”祁越笑了,他閉著眼睛,伸出手往顧寒身邊摸,顧寒握住了他的手,祁越就著顧寒的胳膊肩膀上去搭住顧寒的脖子,竟也準確地把自己湊上去,親了親顧寒的嘴唇。他占到便宜便要退開,又被顧寒按回去,折騰得眼角微紅才松開。“你找的方向呢?”顧寒看著祁越微微地喘息,面不改色地問。“欺負人,”祁越瞥了眼雪地,不大想承認自己腿有些發(fā)軟。顧寒也順著祁越的視線看,頓了一會兒道:“在雪地上,你真的想試試嗎?”祁越迎著顧寒認真的神情紅了耳根,他用手背撫著臉道:“不想?!彼@么硬氣地說,腦子里卻想了想衣衫除盡被雪水濕了一身的感覺,臉愈發(fā)熱,只好打發(fā)越晝劍來憑喜好指引個方向。他們真的跟著劍浮的方向而去,多少有些不務(wù)正業(yè)的意味,好像誰也沒有把出發(fā)前的風(fēng)波放在心上。越晝劍隨心所欲地指了一處,待到它停下時,是一處雪峰前,頂峰聳入云端,渺渺茫茫。祁越仰頭望了望,扭頭對顧寒玩笑道:“也許盡頭是月亮?!?/br>顧寒跟上去。雪峰凍得堅實,表面的雪也發(fā)硬,踩下去一個腳印,卻不會松動。他們攀著望不到頭的雪山,如同求取愿望的虔誠信徒,可心里卻壓根沒有指望。祁越只想著,要是這座山?jīng)]有盡頭,能這樣一直跟顧寒走下去,該多好。他回過神來時,先察覺到腳下的雪軟了些,便拿越晝劍插進前頭探了探,越晝劍沒進半個劍頭便遇了阻。祁越放心地把劍抽出來,避了避腳下的凸起移到一旁。哪知他還沒踩實便陷進去,腳下一方冰雪崩塌露出半個口子,祁越毫無防備地驚起一身冷汗,與顧寒伸過來的手錯過,摔了下去。風(fēng)聲從耳邊擦過,祁越收斂氣息穩(wěn)住身子踩在了劍上,他驚魂未定地維持著平衡,卻仍不能避免被雪壁磕碰,且越往下落,自己越力不從心,寒涼的氣息如刀刃涌入心肺,口腔里隱有了血腥氣。祁越不得不扒著雪壁以免自己落得太快摔到洞底摔沒了小命。手臂被劃得鮮血淋漓,祁越呼吸艱難地捂住口鼻,狠狠地撞在了空中的什么東西上,像后心被人敲了一記悶棍,差點把心肺吐出來,他連疼痛都還沒感受完全,便再次掉了下去。要是就這么摔死,也太荒唐了……祁越迷迷糊糊地想。他沒看見,自己正好砸在了一塊晶瑩剔透的圓石上,那石頭有一人合抱那么大,熠熠生著光,竟被祁越撞得四分五裂。祁越也沒好到哪里去,他跌在地上,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識。那些從圓石上滲出來的光像一縷絲線,順著祁越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