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股寒意,連忙離開,跑去打水去了。 她害怕這樣的楊錯,更害怕那樣的哀嚎,因此打水時磨磨蹭蹭,直過了一刻鐘,這才端著水,不情不愿進(jìn)了院子。 院子里不見楊錯,西廂房門緊閉,哀嚎聲卻漸漸弱了下來。 趙常樂生怕再聽到那樣凄厲的聲音,挨挨蹭蹭,硬著頭皮端水往西廂房方向走。 西廂房里,光線昏暗。 楊錯白衣上已染上不少血跡,地上的人血rou模糊,全身上下沒有一點(diǎn)好rou。 楊錯卻好像閑庭信步一般,施施然將浸血的外袍脫下,擦了擦自己粘膩而血腥的手,“還嘴硬?” 他聲音嘶啞,帶一股被火灼燒過的狠戾。 他擦干了手上粘膩,將外袍隨手一扔,然后邁步上前,蹲在地上男人身前,“我已經(jīng)沒耐心了?!?/br> 這條線索他找了三年,今日就算是生生挖開這人的腦子,他也要找到真兇。 這樣他才有資格站在她墓前,委屈的說一聲,“你看,你冤枉我了?!?/br> 楊錯閉眼,再睜開,再不束縛自己內(nèi)心的惡意,他眼中神色是全然陰毒,好似林間瘴氣起,將他整個人全都籠罩。 哀嚎聲陡然變大,凄厲至極,從西廂房傳出來,直直插-進(jìn)趙常樂的耳朵里。 趙常樂手一抖,水盆中水灑了大半,打濕了她半身衣服。 這樣的哀嚎聲,激起了她有生以來最痛苦的回憶—— 一瞬間,她仿佛又回到了趙王宮被屠殺那一日…… 宮殿變成修羅場,哭泣聲,哀嚎聲,掙扎聲,刀劍砍過身體的聲音,血噴出來的聲音,頭顱滾在地上的聲音…… 這些聲音混合著廂房里的哀嚎聲,被放大了無數(shù)倍,在她腦子里響了起來。 像夢魘一般,她整個人不由自主的開始顫抖,一身一身的發(fā)冷汗。 重生以來,她將痛苦藏在皮rou之下,將仇恨吞在骨髓之內(nèi)。 痛苦與仇恨像火,日日夜夜燒著她的靈魂,時時刻刻提醒著她—— 你看你當(dāng)年多傻,你喜歡他,他背叛你;你愛他,他殺你全家。 你欣賞他君子風(fēng)度,可實(shí)際上,他只是一個披著人皮的禽獸。 她恨他殘忍,更恨自己無知。 趙常樂死死咬著牙,只覺得牙齦酸疼。 哀嚎聲一聲又一聲,提醒著她楊錯是多么可怕的一個人。 趙常樂臉色蒼白,恨不得立刻逃離開來,可身體卻僵硬的一動不動。 不知過了多久,哀嚎聲漸漸微弱下來…… 可陡然間,廂房里忽然傳來?xiàng)铄e暴怒之極的吼聲, “屠戮趙王宮,到底是誰指使的你們?!” 咣啷,手中水盆掉在地上。 冷水如鮮血,濺了趙常樂滿身。 ** 趙常樂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離開書房的。 她像游魂一樣,飄出了書房,腦子里卻只回響著楊錯的那句怒吼。 “屠戮趙王宮,到底是誰指使的你們?” 千萬黃呂大鐘在她腦中齊齊敲響,幾乎要將她魂魄全都震散。 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背后指使之人明明是他,他為什么要這么問? 一切一切,都是她親身經(jīng)歷—— 她力勸父王,父王終于同意投降,趙王宮宮門大開,侍衛(wèi)放下武器。 可叛軍沖突宮中,卻舉起屠刀,屠盡每一個宮內(nèi)之人。 人間地獄,滿目血腥,她倉皇逃跑,卻在宮門口看到了他。 高冠白袍,他像是高高在上不染塵埃的神祇,身后跟著無數(shù)士兵。 就是他指使的! 不是他,還能有誰! 趙常樂死死咬牙,渾身顫抖。 可為什么他要問這句話? 也許……也許他是在做戲,專程讓她聽見,好讓她打消復(fù)仇的念頭。 不,不可能。 她小心翼翼隱瞞自己的身份,在楊錯眼里,她不過是一個卑賤奴仆。 他何必在她面前做戲。 趙常樂腦子亂成一團(tuán)。 “屠戮趙王宮殿,到底是誰指使的?” 他這一問凄厲而殘酷,像是從心肺里剖出來的。 會不會……會不會不是他? 可街頭巷尾,滿大街的百姓都這么說,如果不是他,他為什么要承擔(dān)這個罪名? 滿腦子思緒紛亂,趙常樂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她面色蒼白若鬼,在夜里獨(dú)自飄蕩。 她只想找一個僻靜的地方靜一靜,好好想一想。 忽然間,她的胳膊被人抓住,猛然將她拉入墻角,一股泔水臭味立刻涌入她鼻端。 黑齒那張臟而兇狠的臉近距離呈現(xiàn)在她面前,低聲怒問,“事辦完了嗎?” 趙常樂沒反應(yīng)。 黑齒不耐煩,猛然將她一推,后腦勺撞在墻上,趙常樂才清醒過來,聽到黑齒咬牙切齒又問了一遍, “別裝傻,我問你事辦完了沒!” 事情辦完,他要給主人發(fā)信號的,主人不接信號,明日不成事。 趙常樂下意識點(diǎn)頭,“事情辦……辦好了……” 話出口,她忽然愣住。 如果不是楊錯…… 如果真的不是他,那這段時間以來,她替主人盜信,替主人栽贓……都是為了什么? 她非但沒有報仇,反而可能在傷一個無辜的人。 就像明明那幅畫卷不是她所毀,卻平白無故被人栽贓一樣,那樣無處申訴的委屈,能讓人憋悶到吐一口血出來。 是他嗎,不是他嗎? 趙常樂怔怔,似發(fā)了癔癥一樣,嘴唇不斷顫動,用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是不是他……是不是他……” 黑齒松了一口氣。 總算是完成任務(wù)了,算阿樂能干。 只等明天,他就能離開這個鬼地方了。 可看到趙常樂如此神不守舍的模樣,黑齒心中起疑,“你嘟囔什么呢?你在想什么?” 趙常樂抬頭,看到黑齒懷疑的目光,忙搖頭,為自己的慌亂找了個借口, “我……我只是怕楊錯發(fā)現(xiàn)我在書房動了手腳?!?/br> 黑齒卻道, “別瞎想了,你看你一副鬼樣子,這樣子才容易被看出破綻來。你只要熬過今晚就行了,明天就算楊錯發(fā)現(xiàn)了,也早都遲了!” 黑齒冷笑一聲,低聲威脅,“別忘了,你肚子里還有我喂的毒藥呢,眼看大功告成,你要是敢做什么小動作,小心自己的命!” 趙常樂魂不守舍,隨便點(diǎn)了點(diǎn)頭。 黑齒躲在墻角暗處,看著趙常樂背影遠(yuǎn)去。 他目光如鷹,銳利無比,盯著趙常樂的背,好似恨不得剖開她的心。 瞇了瞇眼,黑齒目露懷疑——這丫頭,今晚表現(xiàn)的太奇怪的,發(fā)生了什么事? ** 趙常樂下意識狠狠扣著指甲,指尖都被自己扣出了血,卻絲毫沒有痛感。 她腦子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