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什么人選來，殿下覺得呢？”

李正雅并沒有回到李修齊的問題，而是反問道：“我聽說你最近和李玄走得很近？”

李修齊道：“安王殿下是微臣的朋友?！?/br>
“朋友？”李正雅笑道，“有人為朋友能兩肋插刀，有人為朋友能赴湯蹈火，那你呢？你能為朋友做到什么地步？”

李修齊雙眸微暗，道：“在所不辭?！?/br>
“很好！”李正雅突然從座椅上起身，兩手拍了拍，道：“我一直以為，李玄身邊只有你一個人幫著是成不了什么氣候的，沒想到就你這么一個，能抵上我半朝的文武百官了。李修齊，我真的是小看你了……”

李修齊沉聲道：“陛下何出此言？”跪在殿下的李修齊手心里滲出一層薄薄的汗，他心虛極了。李正雅一旦發(fā)現(xiàn)太醫(yī)死前他曾經(jīng)去看過，便一定能知道太醫(yī)的死與他有所牽連。其實李修齊自己倒是無所謂，皇上高興也好不高興也罷，升他官也好貶他職也罷，他心里在意的只有李玄接下來該怎么辦。他一心想的都是李正雅不要對李玄產(chǎn)生偏見，甚至真的覺得是皇后害死那個孩子的，至于皇上怎么想他這個人，他完全不在意?？涩F(xiàn)在皇上的意思，分明是在指責(zé)李玄和他串通一氣。

“我可以……我可以放心的把李玄托付給你了……”李正雅從殿上徐徐走下，在李修齊的肩上輕輕的拍了一把，道：“我那個傻兒子，懂得沒你多，心又軟，如果以后他真的能繼承我的皇位，我希望你是在他旁邊輔佐他的人?！?/br>
李修齊抬起頭，見李正雅的眼眸里有一股淡淡的無力感，“如果他沒能繼承我的皇位，你一定要說服他離開這里。他們是不會放過他的。你明白嗎？”

李修齊點(diǎn)點(diǎn)頭，“陛下……”

李正雅道：“還有什么事兒嗎？”

“陛下知道是是誰害得湘妃嗎？”

李正雅道：“我當(dāng)然知道，這件事最大的受益者是誰，便是誰干的?！?/br>
“那陛下為什么不證明皇后的清白呢？”

李正雅道：“你那么聰明，為什么現(xiàn)在突然什么都不明白了呢？”

李修齊道：“微臣愚鈍。”

“皇后不清白才能保命?！?/br>
這話再明白不過了，李修齊明白點(diǎn)點(diǎn)頭道：“陛下，您是一片苦心，但是，但是安王殿下不明白呀……”

李正雅道：“他以后可能會明白，也可能以后也明白不過來。但是這樣是對他們最好的了?！闭f罷將李修齊交上來的那兩株藥材用手捏成了粉碎，那草莖里的汁液留在李正雅的手心里，有一股藥材的香氣，李正雅低聲喃喃道：“不過是幾片葉子，卻能殺人……”

李修齊低下頭，恭恭敬敬地行了禮，從大廳里退了下去。殿里有火紅的爐火，而殿外呼呼的冷風(fēng)猛地鉆進(jìn)了李修齊的外衣里，他冷得一個哆嗦，兩手輕輕的搓了搓，這時他突然聽見門柱邊上有一個人對他說道：“我父皇，我父皇肯放我母后了嗎？”

李修齊微愣，他走上前幾步，用手試了試?yán)钚氖直?，那手背竟然一片冰涼，“殿下，您在外面等多久了？?/br>
李玄搖搖頭，道：“沒等多久，我父皇是怎么說的？肯放我母后了嗎？”

李修齊張張嘴，瞥見李玄灼熱而又期盼的目光，將頭低了下去，兩手包住李玄的手，道：“殿下，您先聽我說。”

“沒有，沒有是不是？”李玄打斷李修齊的話，冷聲質(zhì)問道。

“殿下，您先聽我說。”

“好你說，你現(xiàn)在說說我父皇是怎么為了我和我母后好，把我母后關(guān)在冷宮里。你說說他是怎么為我們好讓我母后一個人日日獨(dú)守空房，你說說我父皇是怎么為我們好了讓我母后一個人住在那種地方，這么冷，這么冷的天了，連火爐子都沒有。如果這就叫為我們好，那我情愿他對我們不好?！?/br>
“殿下，您先冷靜一點(diǎn)。”李修齊打斷李玄喋喋不休地埋怨，道：“如果陛下不暫時讓皇后待在冷宮里，那王元會繼續(xù)想更惡毒的計策害她。現(xiàn)在只能裝作皇后是有罪之人，才能讓王元放松警惕，放過你們?！?/br>
“夠了！”李玄喝道，“又給我來身不由己這一套了，王元他是什么人？他再怎么厲害，他再怎么一手遮天，他再怎么權(quán)傾天下，他是皇帝嗎？他不是，我父皇才是！那么他為什么要留這么一個禍患，留一個殺了他孩子的禍患？！”

“殿下，”李修齊輕輕捏了捏李玄的手，道：“王元現(xiàn)在還殺不得?！?/br>
“為什么？”

李修齊道：“他手里有三十萬精兵，以護(hù)城的名義駐在京城里，皇上不能動他?！?/br>
“他手里的兵收不回來嗎？”

“收不回來，”李修齊答道，“當(dāng)年是他給太子開的城門，您記得嗎？那些士兵是一直跟著他的。”

李玄點(diǎn)點(diǎn)頭，他當(dāng)然記得，那日殿上李修齊正是拿這件事兒戲謔王元的。王元對太子來說是個叛徒，對李正雅來說卻是個功臣。但是叛徒總是叛徒，跟墻頭草一樣，等著一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就從這面墻換到那面墻上。他既然能干出出賣前主的事兒，自然也是干得出謀反篡位的事兒的。

李玄將手從李修齊的兩手間抽了出來，他轉(zhuǎn)過身，道：“我知道了，你不用再說什么。我也不是無理取鬧的人。既然父皇無能為力，那我也不會去勉強(qiáng)他什么?！崩钚㈩D，接著說道：“你現(xiàn)在快乘馬車回去，外面天冷。我，我這幾天不回去?！?/br>
李修齊問道：“殿下您不會去去哪兒？”

李玄道：“我去看母后?！?/br>
李修齊道：“但您也不能留在那里呀。”

李玄道：“我知道，到了半夜我就會去我原來的寢宮。我母后這幾日身體不舒服，老咳嗽。”

李修齊道：“殿下，您也要照顧好自己，這幾日天冷?！?/br>
“我知道，”李玄道，“你自個也是?！闭f罷回眸深深地看了李修齊一眼，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然后回過頭，往呼嘯而過的狂風(fēng)里走去。他的肩上披著一件火紅的披風(fēng)，那披風(fēng)像是一團(tuán)火，在他玄色的衣服上燒著。

李修齊站在殿堂外，靜靜看著李玄變成蒙蒙黑夜里一個火紅的點(diǎn)，他展開自己剛剛緊緊抱著李玄雙手的掌心，他突然又想到李正雅今日問他的話了，他可以為李玄做到什么地步呢？在所不辭。

李玄重修城墻的提議被朝中大部分的大臣表決通過。

他李玄現(xiàn)在又是圣上的獨(dú)子，那個唯一的競爭者還沒出生便死了，成了一團(tuán)血rou模糊的rou，用布包著埋進(jìn)了土里。

但還有一個人仍然是不同意，這唯一反對的，正是那日咄咄逼人的老人，他是太|祖那輩的老臣，過不了多久便是要告老還鄉(xiāng)的，根本不用賣李玄的面子。

他從隊列里走出來，對李正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