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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起身,朝對側(cè)之人斂身挽手,“是丹陽運氣好,你是第一個能將我逼至絕境的對手?!?/br>丹陽如此說道。秦丘望了她片刻,然后輕聲道:“公主殿下縱使險勝,也是恰到好處。最后一局,你還是遠(yuǎn)勝于我。”秦丘亦站起身來,竟伸出右手,同她握手道:“有緣再會?!?/br>說罷,他便頭也不回地往無啟軍營走去,那里,還有一直等候著他的女帝。周饒破了無啟的難題,無啟的使臣隨即恭謹(jǐn)?shù)剡f出了投誠書,并許諾無啟歸附于周饒,于每年繳納貢稅,但國人自治,仍由無啟女帝統(tǒng)轄。祁辛身側(cè)的使臣收了投誠書,祁辛同許永休干戈。周饒不費一兵一卒收了無啟。兩國免于戰(zhàn)事,本是皆大歡喜??勺詈笃鹕淼娜崂矣H王卻心有不甘。易卅冷然一笑,望了丹陽片刻,爾后朝身前的周饒國君道:“周慧王可別忘了小王的投誠條件。小王且在柔利王宮靜候佳音。”說罷,易卅繞過她身側(cè)的時候,丹陽竟感受到了非比尋常的恫嚇。易卅垂眸走遠(yuǎn)。天下動亂,三國皆元氣大傷,此時此刻的柔利亦急亟休養(yǎng)生息,待日后東山再起。☆、揮之不去峪耳崖事畢,周饒大軍班師回朝。小雪時節(jié),離入冬不剩幾日。傅望之同祁辛入沁鳶殿探望蘇娣時,那日趨溫婉賢淑的女子正親手趕制腹中孩兒出世后所需的衣物,細(xì)細(xì)密密的針線腳便是慈母的期許和希冀。銅鼎里的炭火燒得很熱,灰燼落,那剪落的碎緞子也隨之灰飛煙滅。阿袖趕忙攔住娘娘伸手去撿的動作,“娘娘,當(dāng)心手!”隨著腹中孩兒的一天天長大,她的身子愈發(fā)笨拙,走一步都得有人攙扶,真是嬌貴得很。蘇娣坐在暖爐旁,清幽的香氣籠罩著她略微熏紅的臉頰。這時,她抬眸瞧見了踱步而至的王上。“嬪妾蘇娣,見過王上。”蘇娣欲起身行禮。祁辛揚手制止,算是免禮。“孤已經(jīng)吩咐過華太醫(yī)時常過來探視。這些日子孤政務(wù)繁忙,不能過來照顧愛妃了?!?/br>祁辛對她的關(guān)切雖比尋常夫妻要淡得多,但是蘇娣本不求其他,自然垂眸點頭道,“王上掛念。嬪妾有阿袖照顧,丹陽公主近來也常來沁鳶殿走動?!?/br>蘇娣撫摸著隆起的小腹,笑得滿足。“如此甚好。”祁辛聽她提到了丹陽,旋即轉(zhuǎn)過身來看他,“望之,走吧,去明廣殿?!?/br>明廣殿內(nèi),祁辛一雙幽深的黑眸未曾放松,他斂著眼眸,在丹陛前來回踱步,心情愈發(fā)煩躁。傅望之一直在旁看他心神不寧,出言道:“王上還在想著柔利的投誠條件?”聽聞自烈親王回了柔利便開始籌劃襲位一事,年關(guān)一過便準(zhǔn)備奉召登基。近幾日,原本忙碌得不可抽身的烈親王又派遣了使臣來到潛陽城,想來是持著“不達(dá)目的、誓不罷休”的念頭而來。滿室彌漫的龍涎熏香中,浮動起一絲微妙的氣息。祁辛沒有否認(rèn),倏爾凝視著他的漆色雙眸,目光深遠(yuǎn),說出的話又辨不清情緒。“柔利親王,想迎娶丹陽做他的正妃?!?/br>此時此刻,殿內(nèi)的熏氣凝滯,自窗欞縫隙灌進(jìn)來的冷風(fēng)都不敢動作,無聲無息,噤若寒蟬。殿門外,正欲推門進(jìn)入的丹陽猛然被定在了原地,轉(zhuǎn)眸,幽暗的光線在她身后映出一道慘淡的剪影。明廣殿里寂靜極了。半晌,傅望之還是率先出聲,“王上準(zhǔn)備如何應(yīng)付前來的柔利使臣?”他知曉,祁辛斷然不會舍棄至親換取余下的江山。祁辛背過身去,眼底波瀾起伏,“丹陽是孤的王妹,也是周饒的公主?!?/br>他現(xiàn)在的確進(jìn)退維谷,陷入了兩難的境地。丹陽哆嗦著身子,想轉(zhuǎn)身又害怕自己一個趔趄驚動了殿內(nèi)的人。“公主殿下?”走上前來的張公公見到丹陽便疑惑出聲,爾后躬身行禮。張公公的聲音不大也不小,正好入了殿內(nèi)兩人的耳。丹陽立刻拔腿就跑,很快,便消失不見。傅望之暗暗嘆了口氣,“我去追公主殿下?!?/br>祁辛忽然伸手?jǐn)r住他,“別去!讓她一個人靜靜也好?!?/br>“這是,怎么了?……”一旁的張公公環(huán)顧四周,又瞧了瞧王上和傅大人,云里霧里,不知所措。花木掩映中,丹陽獨自一人在亭中佇立了很久。莫青一言不發(fā)地跟在她的身后。半炷香后,丹陽忽然轉(zhuǎn)身一把抱住了他,“莫青,對不起,對不起……我做不到……”她做不到與他偕老,只因為她重生在王室公主的身上,身不由己。丹陽已經(jīng)哭紅了眼。莫青輕輕地攬住她,伸手拭去她眼角的淚滴,原本一絲喜怒起伏都不曾有的俊朗臉龐上漸漸浮現(xiàn)出無法抑制的難受。“丹陽……”這是他頭一次不顧尊卑喚她的名字。遠(yuǎn)處,回廊的角落里,有一雙涼薄肅穆許久的眼睛,隱隱泛起一絲揮之不去的波瀾。諸國紛爭一貫夾雜著“你方唱罷我登場的”心機,按照亂世秩序來說,這算得上亂中有序。隨著張公公轉(zhuǎn)過頭來請示,祁辛那黑眸里的波瀾很快便尋覓無蹤,眸光肅殺,只有唇上還殘留著些許余波。近來他的身體每況愈下,入夜后一伸手,眼前便是一片漆黑。“千鴆”蟄伏于他的體內(nèi),時日已久,自峪耳崖歸來后,多多少少都有些躁動不安。小雪過,冬月至。在眾人翹首企盼的年關(guān)到來之前,柔利親王特地進(jìn)貢了二十車金銀珠寶,琳瑯滿目。這天,丹陽披著宮人趕制的狐裘走在長長的甬道里。在甬道的盡頭,受到冷遇的柔利使臣抬腳走到她的眼前,殷勤道:“小臣見過丹陽公主,公主殿下金安。”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提前發(fā)文,因為今晚臨時備考,所以依舊短小……☆、經(jīng)年留影時已深冬,天氣陰冷得厲害。大雪紛飛,此時的周饒就如同冰封萬里的柔利。早前下了近半月的小雪,隔天清晨,公主府那邊傳來消息,丹陽公主答應(yīng)了兩國聯(lián)姻的親事。丹陽公主出絳柔利乃是整個周饒王室的頭等大事。朝堂上,原本因與柔利和親一事爭論不休的文武百官都守在大殿里,待王上同柔利使臣交接了和親圣旨與投誠文書,方才算是松了一口氣。巳時剛過,沒等晶瑩剔透的六角雪花飄落下來,云層就被風(fēng)吹散了,露出一輪淡橘色的圓日,暖暖的陽光照射在殿檐上,仿佛隨時都能融化掉檐角堆積的雪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