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才比拇指指甲蓋稍大一點兒，形狀不同，顏色各異，赤紅的是梅花，雪色的是海棠，嫩粉色的自然是桃花，墜在盤子上頭，栩栩如生。

    另外還有一小盅的雪蛤，因著怕明早積食，廚房里不敢做的太多，也就淺淺的半盅。

    鶯歌將兩樣?xùn)|西放在林氏手邊，又抱著食盒站了半晌，仍舊沒瞧見林氏有所動靜，鶯歌顯得有些躊躇，可只是盯著自己的腳尖看著，腳下輕輕蹭著地面，也不說話。

    又過了好半晌，林氏終于將目光從書頁上頭抬起，先是落在了小幾上頭的那兩樣點心上，隨即才對著鶯歌吩咐道。

    “我不吃，今晚上大爺也吃的多，就不用給他留了，你拿去吃了吧。”

    這是在主子身邊伺候著的丫鬟的特權(quán)，府中每日的吃食都很多，雖然量會做的少，但是就按平日里一天來算，先是早膳，過一個時辰又要吃茶果點心，再過一個時辰就是午膳，午睡之后還要再傳一次午茶，之后就是晚膳，平日里若是主子睡得遲，有小廚房的小廚房又要備一次夜宵，再又有見客時備著點心茶果。

    這些很多主子都是吃不了的，還不是隨手就打賞給了身邊伺候的丫鬟。

    鶯歌發(fā)現(xiàn)，自己伺候的大少奶奶一日只吃三餐，有時候甚至連晚膳都省了，只用兩餐，至于這些點心大多都是賞人的。

    也難怪大少奶奶如此清瘦，反倒是大少奶奶身邊伺候著的春桃被養(yǎng)的紅光滿面風(fēng)、珠圓玉潤的樣子。

    而今晚上，享受了這些點心的便是她了。

    只是，鶯歌的臉上并未露出多少喜色，她默默地收拾了食盒，想了想并未直接告退，反而是站在了榻邊，再一次欲言又止。

    林氏終于注意到了鶯歌，瞧著她如此躊躇的樣子，像是有什么話要同自己說，終于是放下了書，抬眸望著鶯歌，溫柔笑語道。

    “我這兒沒有那么大的規(guī)矩，你有什么話直接說了就是?！?/br>
    鶯歌瞧著林氏如此，這才對著林氏安慰道。

    “大奶奶不用擔(dān)心，奴婢方才瞧見太太身邊的翡翠jiejie來請人，就偷偷去找了太太院子里相熟的jiejie問了原委。那里說太太這么晚了找大爺過去是為了二爺讀書考科舉的事情，如今二爺也也還在太太院子里頭?！?/br>
    林氏聞言，微微一愣，旋即有些不可思議的望著這個名作鶯歌的丫頭。

    她倒不是好奇這丫頭在猜自己想什么，只是好奇這丫頭能為主子做這么多的事情，而且如此周全。

    不比春桃，胡亂揣測還要在自己耳邊說些讓她煩心的話。

    只是，林氏并未將那樣的表情掛在臉上，林氏當(dāng)初將這叫做鶯歌的丫頭從姚氏那里要過來并非是為了讓她方便探聽自己婆母院子里的事情的，只是單純瞧著這丫頭機靈，只做個粗使丫頭可惜了，她既有想要爬上來的野心，自己幫上一把也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可是如今看來，這丫頭未免太過伶俐了些。

    林氏摸不準(zhǔn)這是不是好事。

    不過單看此事，她心底里是感激鶯歌的。

    林氏不動聲色的看了鶯歌一會兒，瞧不出鶯歌眼神里頭有什么不尋常的意味，這才沖著她點點頭，揮手讓她退下。

    “我知道了，你退下吧，一會兒等大爺回來不必給他上夜宵了，只給他準(zhǔn)備一杯牛乳蜜羹就好?！?/br>
    鶯歌見自己想說的說完了，林氏微蹙的眉頭也展開了許多，臉上也是綻放出燦爛的笑容，沖著林氏福了福說道。

    “奴婢所做的也不過是忙里偷閑嘮個嗑而已，大少奶奶不用想太多，在深了的事就算是給奴婢十個八個膽子也是不敢去做的。奴婢謹(jǐn)記著大少奶奶提拔的恩情，是決計不會給大少奶奶招惹麻煩的?！?/br>
    林氏聞言微愣了半晌，直到鶯歌出去外頭守夜了才反應(yīng)過來。

    與此同時也微微詫異。

    這丫頭未免太會看人臉色些了吧。

    *******

    而此刻，正在姚氏院子里頭，剛剛被林氏和鶯歌念叨過的章靖正坐在姚氏的屋子里頭喝茶。

    因著天已經(jīng)黑了，所以姚氏就讓小廚房里頭準(zhǔn)備了杏仁茶，既能夠安神益氣，也不會讓人喝了晚上睡不著，弄得第二日起不來。

    這杏仁茶味道不錯，章靖挺喜歡的，陪著姚氏嘮嗑這一會兒功夫，就已經(jīng)兩杯下肚了。

    坐在章靖對面的弟弟章竣的臉色就沒有自家哥哥那么悠閑自在了，他這幾日眼下烏青愈發(fā)顯得沉重了，那樣子顯然是晚上沒有怎么睡好，因而愈發(fā)顯得白日里人低沉沉的，光是一個眼神看過來就叫人害怕。

    章靖趁著喝茶的間隙，抬眸瞧了一眼自己這個弟弟，想到了方才姚氏抱怨著家中的下人現(xiàn)在看見章竣就退避三舍，哪怕是幺妹也不愿意靠近章竣了。

    章靖就不太明白了，怎么自己這個弟弟一遇到考試就緊張成這樣子。

    光是看著章竣那兩個堪比國寶一般的眼袋就知道，這貨已經(jīng)不知道多少個日夜沒有好好睡覺了，這可是猝死的征兆啊。

    一心想著將章家的重?fù)?dān)扔到自家弟弟身上的閑人章靖，一看被自己寄予厚望的弟弟竟然如此不堪壓力心里頭不禁有些失望，又有些擔(dān)心。

    可不能正讓這小崽子還沒科舉就自己把自己累死了。

    章靖嘆了口氣，指了指章竣手邊這貨不蹭動過一下的杏仁茶，提醒道。

    “你夜里睡不好，光吃藥是沒有什么用的，吃些杏仁茶興許就能安睡了?！?/br>
    一聽到自家哥哥這么說，失眠多日的弟弟擺著的一張臭臉就更臭了，甚至用深惡痛絕的目光看向了自家哥哥，只是那眼神里不知怎么的，章靖總覺得其中還帶著幾分幽怨之色。

    章靖重新搜刮了一遍自己的記憶，并沒有回憶起什么，只是隱隱約約猜到大概是因為章竣不喜歡吃杏仁的緣故。

    于是，章靖乖乖的閉上了嘴巴，哧溜哧溜的繼續(xù)喝手中第三杯杏仁茶。

    瞧著自家哥哥幾乎要將腦袋埋進(jìn)茶杯里頭的樣子，毒舌弟弟終于開口說了今日的第一句話。

    “大哥一直這么喝茶，不爬晚上不停起夜嗎？”

    此話剛出，章靖險些被手中的杏仁茶噎死，要不是計算著二人坐著的距離太遠(yuǎn)，章靖恐怕就要將滿滿一口茶直接噴在了自家這個倒霉弟弟的臉上。

    不過，即使不能做這么惡心的事情，章靖還是在咽下了這一口茶之后，淡淡得回了一句。

    “二弟放心，為兄腎好?！?/br>
    章竣臉更黑，更加不想說話，斜睨了一眼自己手邊的那杯杏仁茶只覺得更加礙眼。

    一個連續(xù)幾夜睡不著的臨考學(xué)子，肝火旺盛，脾氣一點就炸，每日只能靠毒舌和眼神發(fā)泄，只是越壓抑著反而愈發(fā)睡不著。

    其實章竣并不是因為緊張，只是天才的名聲背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