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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放不下,若是沒有此屆恩科,章竣能夠保證自己順順利利坐上院案首的位置。 可是如今,他不能保證。 一旦有這樣的壓力下來,再加上章竣這些日子日夜苦讀,人在極度疲勞的時候反而更加不容易入睡,一日日這么苦熬下來,就算是鐵人也要熬壞的。 其實這種情緒上輩子的章靖也有過,天才的光環(huán)一旦帶上了總會有包袱的。 章靖其實也非常能夠理解,誰不是從這樣輕狂的少年過來的呢?! 為今之計,最重要的還是解決自家倒霉孩子的失眠問題,否則就算不是過勞死,萬一禿頭了呢?到時候怎么找媳婦?! 章靖隱隱約約也知道,今日姚氏這么晚了還讓自己過來一趟的緣故,恐怕也是放心不下自己這個嫡次子。 只是姚氏顯然是并沒有找到章竣癥結(jié)所在,只以為章竣是讀書太辛苦了,科舉之前沒有將要考的東西學(xué)完,所以才會如此焦躁不安。 于是,姚氏便滔滔不絕、反反復(fù)復(fù)的對著章靖說道。 “這幾日你怎么日日都賴在藥鋪里頭,也不知道在鼓搗些什么!藥鋪里頭的事情有你媳婦在,你擔(dān)心什么勁,你又不懂!你只消將你自己讀書的事情做好便是,你是忘記了你進了府學(xué)宮就要入學(xué)初試的事情了嗎?” …… 姚氏的開場白很長,不過是教訓(xùn)著章靖這些日子不務(wù)正業(yè)、不好好讀書云云。 等到七萬八繞,終于繞回了重點時候,章靖手中的茶盞已經(jīng)空了,邊上的小丫鬟還想要再添,卻被一肚子咕咚咕咚全是水的章靖拒絕了。 只瞧見姚氏抱怨的掃了一眼章靖,略有些責(zé)怪得沖著章靖說道。 “這幾日你就給我好好同你弟弟一起讀書,別在到處往外跑了,也抽空幫你弟弟瞧瞧,你到底是考過了的,總能幫襯著些。再有十幾日你們就要啟程去江州府了,雖然那里距離不遠,卻也要早些到踩踩點,免得到時候水土不服,影響了考試?!?/br> 坐在那里摸著空茶盞發(fā)呆的章靖恍然間聽到這么一句,險些就要給姚氏跪了。 神特么的水土不服。 江州府到章靖現(xiàn)在腳下踩著的這塊地磚,馬車最慢也就一天半的行程,在自家界面上水土不服?! 那咋不說章竣這小崽子現(xiàn)在睡不著也是因為水土不服呢! 雖然章靖內(nèi)心噴了一堆,但是臉上仍舊安靜如雞,極為聽話乖巧的點了點頭,為了防止姚氏再繼續(xù)滔滔不絕,站起身只用了一句話就阻攔了姚氏繼續(xù)說下去的話。 “母親教訓(xùn)的是,兒子必定好好檢討,認真讀書,帶著二弟一起,絕不再誤了學(xué)業(yè)?!?/br> 然而在這一點上,章靖還是太年輕了些,作為一個嘔心瀝血養(yǎng)育了三個娃的老母親,姚氏的嘮叨和她付出的辛勞是成正比的。 姚氏看著章靖如此配合的樣子,眼底不由得閃過了欣慰的光芒,隨即她掏出了帕子,揩了揩眼角并不怎么明顯的眼淚,再一次絮絮叨叨的說起了不知道多少年前的陳年舊事。 “瞧見你們兄弟倆這好,我也就放心了……” 耳朵都快要起繭子,但是又不太擅長應(yīng)付老太太的章靖表示心很累。 最終還是章竣忍無可忍的沖著姚氏問了一句。 "母親,說了如此許多,您口干嗎?" 姚氏先是一愣,隨即還真的覺得有些口干舌燥,她不想再喝杏仁茶,便讓人去調(diào)一杯蜂蜜水來,就看見章竣已經(jīng)站了起來,沖著姚氏行了個禮。 “母親既然已說的口干,那就喝了蜜水早些睡吧,兒子不敢打攪了?!?/br> 說罷,章竣行完禮,轉(zhuǎn)身就退出了姚氏的屋子。 姚氏:…… 半晌之后,姚氏望著屋子里唯一剩下的大兒子,一邊揩眼淚一邊沖著章靖哭訴道。 “真的是兒大不由娘啊,你弟弟真的是越大越不聽話了,如今連聽親娘嘮叨幾句他都要嫌棄了。” 章靖:…… 沉默的看著忽然給自己加戲的姚氏,章靖半天憋出一句話。 “母親,夜深了,婉如還在等著我回去,她今日受了風(fēng)寒,有些發(fā)熱,我擔(dān)心她睡得太晚怕是又要發(fā)燒,就先走了。” 說完,章靖沖著姚氏行了個禮,也是恭恭敬敬退了出去,不給姚氏任何阻攔的機會。 姚氏望著自己跑了的兩個兒子,一邊揩眼淚,一邊沖著站在自己身邊的翡翠哭。 “有了媳婦兒忘了娘,你說我十月懷胎,辛辛苦苦生下來兩個兒子有什么用,一個成了親就不要娘了,還有一個還沒成親就不要娘了,往日里成了親還不知道是什么樣子……” 翡翠:…… “太太,夜深了,您洗洗睡吧?!?/br> ******* 章靖走出姚氏院子的時候,遠遠就瞧見門外站著一個人。 黑夜里頭,那人站的如剛抽條的青松一般,身形雖尚幼稚,只是那種氣質(zhì)已經(jīng)隱隱透著沉穩(wěn)之意,那人的手中提著一盞八寶琉璃宮燈,燈光很亮,哪怕是外頭的風(fēng)再大也不會熄滅,在黑暗之中將他的影子拖得老長老長。 章靖只以為自己這個弟弟逃脫了之后就先跑了,卻沒有想到對方還會在這里等著自己,一時間好奇的望了過去。 許是注意到了章靖的眼神,同自家哥哥有幾分相似的章竣小弟弟變扭的別開了眼睛,臉色雖然仍舊很難看,可是原本陰翳的目光里頭多了幾分柔軟。 章靖不由得有些好奇,自己的這個弟弟到底在想些什么,他提著燈,走上前去開口問道。 “你等著我,什么事?” 章竣聞言,有些炸毛,轉(zhuǎn)過頭來平白的強辯一句。 “誰說我在等你!” 章靖默默地奧了一聲,想著媳婦兒一定還在家里等著自己,就有些耐不住的想走,于是也就借坡下驢。 “那我走了。” 懵逼了的章竣小弟弟沒想到自家大哥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看著章靖轉(zhuǎn)身就要走,趕緊把人叫住,終于是撇開眼望著自己地上的影子問道。 “你這幾日真的要同我一起讀書?!?/br> 章靖心底無語,原來是為了這事。 于是,他模棱兩可得說道。 “嗯,我答應(yīng)了母親,自然是要帶著你?!?/br> 章靖說完這話,又想了想,就又對著自家倒霉孩子說道。 “你既然睡不著,又不喜歡喝杏仁茶,吃那些什么藥也沒有什么效用,反而積一身沉疴。我那里倒是有一種最近才找來的草藥,你同我去取,拿回去之后放在爐子上頭薰,夜里許是能睡得好些?!?/br> 章靖說的是這些日子在院子里的雜草叢中瞧見的薰衣草。 當(dāng)見到這些薰衣草的時候,章靖還有些詫異,隨后找了找發(fā)現(xiàn)家里的后花園也有不少這樣的薰衣草,只是在這個世界里許多人都將之當(dāng)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