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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危險房客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77

分卷閱讀1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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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而復(fù)得的珍寶此刻重回他的懷抱──今生今世,還有什麼能比這更令他神魂顛倒。

程諾在他的懷里,終於,又在他的懷里了。臂彎里多出來的重量是全宇宙最輕也最重的寶石,最絢爛也最靜美的風(fēng)景。那讓秦深感到完美,感到圓滿,感到一種從內(nèi)而外都被填充脹滿的滿足感,感到皮囊下那些全部用以維持他生命的東西,全都在聲嘶力竭地吶喊。

曾經(jīng)被他親手弄丟的靈魂的另一半,終於,又回來了。

他總算沒有弄丟他。他總算,這一生,沒有真的錯過他。

只在此刻秦深才忽然後知後覺地發(fā)現(xiàn),他人生中所有無可比擬的時刻,都與程諾有關(guān)。

嗅著鼻尖下那一縷若有若無的久違而熟悉的香氣,秦深覺得他一定是用了自己一生所有的力氣,才忍住沒有把懷中的人抱得更緊的沖動。

他會把他抱得,連骨頭都發(fā)疼。

他再也不會放開懷里的人,死也不能。因為他們已經(jīng)是一體的,就像緊緊契合的齒輪。再來一次──如若真的再來一次,秦深生平第一次放縱軟弱地想,他一定,會活不下去。

程諾窩在秦深懷里,覺得自己飛了起來。

飛翔在現(xiàn)實和回憶,過去和現(xiàn)實錯雜交織的濃稠混沌里。

就在被秦深摟進懷中騰空而起的瞬間,雙腳離開大地的不真實感,讓他恍惚是飛躍了一段無聲無息的光陰。

然而白駒過隙,卻跨不過他們之間,那麼那麼多堆積成山的隱瞞和欺騙。

盡管過去已經(jīng)過去,也許未來越來越好,但仍然有些東西,是永遠無法忘記和彌補的。

時間不能抹殺它們。它們曾經(jīng)發(fā)生,那麼就永遠地在那里了。以後再幸福,也是一段一提起,就眼眶發(fā)熱,隱隱作疼的傷。

程諾埋首蜷縮在這一彎堅韌安全的臂膀里,靜靜感受從對方雙臂間徐徐透出的溫度和力度,靜靜聆聽從對方胸口處傳來的那久違了的強而有力的心跳聲,然後貪婪地嗅著專屬於這個男人的獨特氣息,任由它們鋪天蓋地縈繞充斥了自己的整個胸肺和鼻腔。

一切都是那麼的熟悉,卻又如此的陌生。

他感到頭暈?zāi)垦?,恍恍惚惚地想,他再也……再也,不能欺騙自己了。

分開這麼久,他有多想這個懷抱,這個聲音,這份體溫,這個味道,這個男人……

當再也忍耐不住的淚水混著細細密密的汗滴簌簌往下滾落,當他敏銳地察覺自己連骨骼都在因為重逢的喜悅而忍不住興奮得發(fā)抖,當他絕望地發(fā)現(xiàn)自己還是像第一次,像上一次,像曾經(jīng)無數(shù)次和秦深面對面時那樣,呼吸急促,心跳加速,情不自禁,不由自主──他怎麼可以,怎麼可能,再自欺欺人。

程諾腦子聰明,卻不知道,也從來沒有人教過他,當愛到不堪重負,不能自已,不能再愛,他還能怎麼辦呢。

愛真的能戰(zhàn)勝一切嗎?可他為什麼如此沒有信心呢。對於秦深,程諾現(xiàn)在唯一確信的,就是自己對他這一份歷經(jīng)千錘百煉,卻越挫越勇,越燒越熱,毫無保留的愛情。

愛意和恨意不分伯仲,痛苦和思念與日俱增。

他有多愛秦深就有多恨自己,他越來越愛自己,就越來越恨無能為力的自己。

時間證明一切,當程諾絕望地發(fā)覺,哪怕他已經(jīng)痛到極致,卻仍然抵擋不住胸腔里那一片加倍翻涌的愛潮時,他終於不得不承認這個殘忍又浪漫的真實。

這就是他現(xiàn)在唯一有的。他只有這個??芍粦{這個,就真的可以跨過身份和過去的天塹鴻溝嗎。

他不知道。他到底要怎麼辦,怎麼辦啊。

“呃!──呃……唔……啊……哈!”

突然間,又一輪宮縮如約而至。程諾沒有準備,猝不及防被腹中的翻江倒海的劇烈痛感給折騰得一個沒忍住叫出了聲。

他沒有準備,秦深更是沒有,正小心翼翼地彎下腰想要把諾諾放到收拾好的產(chǎn)床上去呢,這一下雙手一抖,差點兒沒把懷里的寶貝給扔到地上。

程諾一挨著床就迅速將自己蜷縮起來,雙膝并攏彎曲死死抵住腹部,兩手繞過肚子緊緊扣在小腿肚上,閉著眼,纖細又長的睫毛在翻天的劇痛中不住顫抖。汗

水和淚水順著不堪重負的睫梢噗噗墜落,一滴滴劃過蒼白瘦削的臉頰,渲染出一抹令人心碎欲裂的柔弱。

但即使疼成這樣,程諾也不忘轉(zhuǎn)身偏頭,僅用自己幾乎痛得咯吱作響的錚錚脊梁,背對著床邊那個失魂落魄一臉慘白,看起來竟是比自己還疼得厲害的人。

這一幕,秦深看在眼里,卻痛在四肢百骸,五臟六腑。錐心刺骨的感受,縱然千言萬語,也道不出千萬分之一。

他再次意識到自己并不是全能的。

他可以於千萬人之中不費吹灰之力脫穎而出立於頂端,睥睨天下俯首笑看,可以輕輕松令人對他頂禮膜拜臣服跪拜,可以站在巔峰醒掌天下權(quán)醉臥美人膝,左手環(huán)抱絕世美人,右手坐擁王朝江山。

他甚至一度能夠只手遮天呼風(fēng)喚雨──曾經(jīng)。

都是曾經(jīng),只是曾經(jīng)。

如果不是遇上了諾諾,秦深永遠不會知道,那樣看似風(fēng)光無限的人生,原來,竟是高山積雪,冰原荒蕪。那些令人眩暈的金色光芒,折射出的,全是一地皚皚的寂寞。

過去所有輝煌的剎那疊加,也抵不過他和諾諾相視一笑的悸動。

愛讓他變得如此貪婪而又如此知足,如此平凡而又如此難得,如此勇敢而又如此無能──尤其,是在此時此刻。

他的諾諾,他一生摯愛的珍寶啊,現(xiàn)在那麼痛,那麼痛──可他卻沒有辦法,減輕他一絲一毫的痛苦。

甚至這痛本來就是他帶給他的。他讓他那麼痛。

秦深忽然驚恐地發(fā)現(xiàn),早已忘記哭泣的雙眼,正一點一點漲出了許多年不曾造訪的溫熱濕度。

全世界,只有這一人能讓他哭。

而他竟然令對方心死如枯,淚流成河。

他到底干了些什麼!

秦深手足無措地在床邊蹲下,抬起手想要像曾經(jīng)做過千萬次的那樣輕輕撫摸諾諾的臉龐,卻只遺憾地得到一段輕顫而閃躲的脖頸。

盡管電光石火,但掌心下猝然而逝的柔軟肌膚,已足夠秦深魂牽夢縈,回味無窮。

“讓、讓他走……呃!”程諾努力別過頭,艱難地對正站在另一側(cè)給自己檢查胎位的蘇予危斷斷續(xù)續(xù)地說道。

他不要讓秦深看見自己此刻的狼狽模樣,更不想承認僅僅因為方才那片刻戛然而止的觸碰,他就已經(jīng)沒骨氣地有了再次淪陷的先兆。

秦深怔了怔。漆黑的雙眸霍地閃過一絲不著痕跡的受傷,而下一秒轉(zhuǎn)向蘇予危時,卻陡然轉(zhuǎn)變成鷹隼孤狼般的銳利危險。

蘇予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