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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只去上課都收到了一打漂亮姑娘的電話號碼,從此再不多加指點,每次見到程言都會一邊大叫著“不公平”撲上來一邊逼他反過來傳授泡妞經(jīng)驗。程言當(dāng)然沒有任何經(jīng)驗可言,他又不能說這年頭姑娘們比起老掉牙的酒吧搭訕都偏好自己挑選中意的智商和臉,但他還挺樂意胡謅幾句讓那群哥們收斂些,至少這樣一來他白天就不用在實驗室里聞到香水都掩不掉的□□味。不過今天去的這間酒吧沒程言印象里那么烏煙瘴氣。酒吧在街道中央,頗為可憐地被左右兩邊閃瞎人眼的霓虹燈夾在中間,門面也就一米寬,門口懸著一塊黑板,黑板上用綠色夜光顏料寫了一串潦草的字母。程言拼了老半天才拼出來這寫的是狄俄尼索斯,希臘神話里的酒神。酒神熱愛狂歡,喜好音樂,倒與情景相配,可到底沒宙斯阿波羅之類的奧林匹斯眾神有名,放在異域他鄉(xiāng)都起不了附庸風(fēng)雅的效果。能起出這么悶sao的酒吧名字,又連個大點的招牌都不肯打,這酒吧主人要么是個特立獨行另有門路的文藝青年,要么就是個掙不到錢眼睜睜把酒吧開到倒閉的蠢貨。一行人推門而入,程言見酒吧新近裝修過,應(yīng)當(dāng)離倒閉有些距離。室內(nèi)沒比門面寬敞多少,總共也就二三十平米,大堂里擺著四五張四人木頭桌,正面有個半圓形舞臺,占了酒吧空間的三分之一,不僅有人在彈吉他,邊上還擱著架鋼琴。吧臺比舞臺小了一圈,不起眼地縮在門后。光線是米黃色,從四壁透出來,不算暗,而且光質(zhì)均勻,讓人看著還挺舒服。墻面刷成了淺淺的黃綠色,上頭貼滿各色小眾電影的海報,是按照主色調(diào)漸變排布的,并不顯得雜亂無章,反而透著股雅致。這會是晚飯時間,酒吧里和街上一樣,人寥寥無幾。程言被拉著在距離吧臺最近的一張空桌前坐下。左側(cè)墻邊貼著的海報上有個長卷發(fā)黑皮膚的哥們,懷抱貝斯,眼神憂郁,裸著一身紋身權(quán)當(dāng)衣物,程言和這位完全不認識的藝術(shù)家面面相覷了陣,在心底打了個招呼,莫名覺得這家酒吧如果有老板,就該長得和這位大兄弟一個樣。“穆木姐,冬行,你們來啦?!庇袀€女孩同他們打了個聲招呼。程言抬頭看去,見那是個穿著牛仔外套的短發(fā)女孩,皮膚微褐,笑容爽朗,身材瘦高。如果不是先聽她開口說話,他說不定會把她當(dāng)成一個眉清目秀的男生。女孩手里拎著四瓶啤酒,往桌上一放,在最后一個空位上坐下。穆木立馬親親熱熱地挨過去,勾著女孩的胳膊說:“阿霖,你怎么不給我嘗嘗你自己調(diào)的酒呀?”女孩笑笑:“下次吧。我才來兩天,還沒怎么學(xué)呢?!?/br>經(jīng)過穆木介紹,程言知道了女孩名叫傅霖,在附近另一所大學(xué)讀書,今年大四。傅霖和穆木是在lo圈認識的,傅霖自己不穿lo裝,但特別擅長做手工,年紀(jì)輕輕,已經(jīng)是圈子里小有名氣的裁縫。她不僅做衣服,還自己設(shè)計,在網(wǎng)上開了家小店,賣賣lo裙和娃衣。有一次穆木在她店里訂做了一套裙子,那會傅霖還是個新手,衣服料子出了點問題,拖了兩個月才出成衣,急得給每個買家寫長信道歉,還附送了不少親手做的手工小飾品。穆木覺得這賣家特別良心,加上手藝驚人得好,立刻生出交朋友的打算。兩人從線上認識,發(fā)展到線下見面,穆木意外發(fā)現(xiàn)這位脾氣超好手工一流的裁縫大大居然是個比她小了好幾歲的年輕姑娘,更覺投緣,加上本就同城,從此便常常約好了一道吃飯逛街出出展,成了挺親密的朋友。傅霖和程言打完招呼,又問李冬行上次那條發(fā)帶喜不喜歡。“非常漂亮,謝謝。”李冬行在椅子上不安地動了動,程言差點以為梨梨想出來。原來之前穆木帶著梨梨出來逛街,兩人無意中遇見了傅霖,傅霖見梨梨手里拎著裝裙子的購物袋,開始時候以為他是幫穆木拎的,隨口問了句,沒想到梨梨說是自己喜歡。梨梨話一出口才驚覺自己說漏嘴,嚇得馬上藏了起來,重新掌握身體控制權(quán)的李冬行聽見傅霖說沒事她也有朋友有這愛好,這沒什么大不了,大家以后可以一起玩,意識到誤會已生,窘得不知該如何解釋,只好替梨梨收下了傅霖剛做好的發(fā)帶作為見面禮。“最近正好又收了批新布料,我還在想做什么新裙子。冬行如果喜歡的話,我也可以幫你做特制款。畢竟你的身高,唔,要挑到合適的,還挺不容易的?!备盗匦Φ煤茏匀?,看著李冬行的目光里不見異樣只有關(guān)懷。李冬行,或者說體內(nèi)的梨梨明顯過于激動,雙眼炯炯地看著傅霖,耳朵邊又紅了。程言看在眼里,總覺得心口悶悶的,一想到自己對發(fā)帶啊裙子之類的玩意一竅不通,仿佛被隔絕在外,更是郁郁,舉起酒瓶就往嘴里灌了一大口。臭小子,給他講新實驗的時候都不見得這么興奮,也不知是借著梨梨喜歡那發(fā)帶,還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看上人家姑娘了。程言一邊不爽,一邊還唾棄著自己的不爽,他覺得自己心里那點酸楚是源自他對師弟監(jiān)護人的角色過于投入,以至于出現(xiàn)了要嫁女兒卻不舍得的錯覺。其實仔細瞧瞧,那叫傅霖的姑娘長得真不錯,人好心細,連穆木都喜歡。師弟那一見生人就縮手縮腳悶葫蘆似的性格,在人家面前都能有說有笑,明明才認識沒幾天,就已經(jīng)像多年故交。最重要的是,她對異裝癖都能不戴有色眼鏡一視同仁,這意味著肯定也能接受李冬行那點毛病。程言偷偷瞄了眼傅霖,理智告訴他他應(yīng)該覺得寬慰才是,可不知何故,他心里還是愈發(fā)煩躁起來。傅霖和穆木興高采烈地聊了幾句關(guān)于新款裙子的設(shè)想,突然沉默下去,略帶遺憾地說:“可惜我現(xiàn)在每天都要來這里打工,沒那么多時間做裙子了?!?/br>穆木見她失落,舉杯安慰:“這不是好事么,你瞧瞧,我們都把正事忘了。來來程言冬行,我們都和阿霖喝一杯,慶祝她找到這份工作!”四個人喝了會酒,李冬行特意要來菜單點了份炒飯,推到程言跟前,說他晚飯吃太少不能空腹喝酒,而且酒是涼的,他感冒還沒好透,最多意思意思喝個半瓶,剩下一半自己代程言跟傅霖喝了。程言聽嘮叨聽習(xí)慣了,自然照做,放下酒瓶開始扒飯。穆木光笑李冬行臉都紅成這樣還要逞英雄多喝半瓶,倒也沒覺得他這通照顧有什么大不了的,只有傅霖邊喝酒邊笑笑說:“你們哥倆關(guān)系真好?!?/br>她說這話的時候,目光莫名就有些落寞。又聊了幾分鐘,吧臺后面有人招呼了聲傅霖:“老板馬上要過來。”傅霖應(yīng)了聲,站起來又坐下,雙手交握互相摩擦著,頗為緊張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