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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說:“之前面試我的是老板的朋友,酒吧的調酒師。我還沒見過老板呢?!?/br>穆木安慰她:“既然面試都沒來,我看你們老板也肯定是個好說話的。你這么細心,工作又不出錯,怕什么呀。”傅霖稍稍安了點心,雙手抱著啤酒瓶,下巴擱在瓶口,時不時瞥一眼門口,但凡有推門的動靜,她都會驚一下作勢彈起來,活像一只抱著果子站在林子里的松鼠。狼來了幾次之后,她也覺得讓穆木他們看了笑話,索性低下腦袋,強迫自己不再看門口。就在這時候,門再一次被推開了。吧臺后面的小哥喊了句:“喲,酉哥來了啊。”傅霖聽到那名字,一下子就蹦了起來,桌子被她撞得乒呤乓啷一陣響,要不是程言和李冬行及時按住,那些酒瓶可不得被她掀到地上。站在門口的男人點了下頭,往里面走。程言發(fā)現,除了頭發(fā)也微長,這老板和他旁邊海報里的憂郁文青相差還是甚遠。大冬天的,男人也就穿了件黑夾克,進門之后先把夾克脫了掛在衣架上,里頭穿著件白色背心,露出一身古銅色的健碩卻不夸張的肌rou。他的一頭黑發(fā)稍顯蓬亂,在腦后扎了個小揪,下巴上略有點胡茬,五官屬于端正中帶著點粗獷的款,全身充滿特招年輕女孩喜歡的成熟男人味。程言心想,他看著真一點不像個酒吧老板,倒像是從事常年運動量特大的職業(yè),比如健身教練。哪怕這男人留著頭中長發(fā),都和娘炮兩個字毫不沾邊,要是人民警察王沙沙站他面前,一定會被襯托得像個白斬雞。“江,江老板!”傅霖樂呵呵地笑著,一邊用向長官報到的姿勢挺胸抬頭立正著,一邊急急忙忙捋了幾把已經夠整潔的短發(fā),似乎生怕給老板留下的第一印象不夠好。男人看她一眼,走到更亮堂些的地方,隨口說:“你就是那個新來的啊……”他話說一半,程言感覺桌子震了起來,比剛剛還要劇烈。再抬頭一看傅霖,就見她整個人都在發(fā)抖,兩只眼瞪得大大的,就好像剛剛不是聽見了普普通通一聲招呼,而是被雷劈了下。程言按著桌子,壓低聲音問穆木:“怕成這樣?”穆木擔憂地看著傅霖,搖了搖頭。“哥!”傅霖突然大喊了聲,沖出去就撲到了剛進來的男人懷里,“我總算……總算找到你了!”☆、哥哥去哪兒(四)從男人的表情來看,他和程言他們一樣,沒覺得驚喜,只感到了驚嚇。傅霖貼在他胸口,他只好跟投降一般高高舉著雙手,身體可勁兒后仰,盡可能把自己的身體和懷里的女孩兒撕開些。“怎么回事?”他先低頭看了眼傅霖,又跟求助似的,皺著濃眉茫然四顧。傅霖還趴在他懷里,她的個子在女生中算高的,但男人有將近一米九,她這一趴倒也挺自然,頭頂剛好到男人下巴。她還是激動地全身發(fā)顫,肩膀一抖一抖的,跟個小女孩兒似的顫聲說:“哥,我找了你好久……”男人皺了下眉,伸手扶住傅霖胳膊,硬是把她從自己身上扯開了,嘴里蹦出兩個字:“你誰?”傅霖呆了呆,抬起手背抹了把不知是不是喜極而泣出來的淚花,急切地說:“哥,我是小霖啊,你是不是認不出我了?我是你親meimei!”男人登時傻眼。不光他,連程言也大為驚愕,轉頭看了眼和傅霖更熟悉的穆木還有李冬行,發(fā)現他們也一樣瞠目結舌。撞見認親現場已經是出乎意料,更何況從目前情形來看,這認親大戲還沒往常規(guī)方向發(fā)展。意識到好些客人都在看著,男人臉上的困惑轉為尷尬,低低嘟噥了句:“莫名其妙。”傅霖也愣住了,紅紅的眼睛大睜著,又喊了句:“哥?”男人一聽她喊“哥”,就跟全身起雞皮疙瘩似的打了個寒戰(zhàn),往后退了幾步,說:“喂,小姐,認錯人吧?”“我不可能認錯……”傅霖手背蓋著嘴,大力搖晃著腦袋,眼瞅著淚水又要奪眶而出。男人終于不耐煩了,拿起還沒在衣帽架上待幾秒的外套就往外走,臨推門前還對站在吧臺后面看熱鬧的朋友說了句:“媽的笑什么笑,你招來的是不是有?。俊?/br>“咣當”一聲門開了又關上,從外頭涌進來的冷風都沒來得及把這句話的余音沖散。傅霖在原地站了好久,所有人都在看她,穆木遲疑了會,還是拉了拉她的手,小聲說:“阿霖,你沒事吧?”“沒事?!彼D過頭來笑笑,“我去洗把臉?!?/br>十分鐘之后傅霖從洗手間出來,重新在桌前坐下。她有幾縷額發(fā)被打濕了,鼻頭和臉頰略紅,可已經看不出來剛剛哭過。穆木仍然握著她的手沒放,關心地問:“那個,江老板真是你哥哥?”傅霖盯著桌上的酒瓶,點點頭說:“嗯。名字換了,變化也有一些,可這些年我每天惦記著他,不可能忘了他長什么模樣?!?/br>她把她哥哥的事都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傅霖的大哥名叫傅松,比她年長九歲。他們老家在山里,日子很不好過,在傅霖讀小學四年級的時候,他們的爹就生了重病,沒過半個月就去世了。他們的娘身體本來就不好,干不了重活,一下子家里就沒了經濟來源。那年夏天傅松剛好高三,他們的娘還有其他親眷都說,湊點錢讓傅松去上大學,傅霖就此輟學在家里幫忙干農活算了。傅霖年紀還小,還不大懂不去讀書意味著什么,雖說覺得從此不能去學校,心里難免有點落寞,可畢竟打小聽話,娘說不去念書,她就把課桌里的課本都背了回來,和洗干凈了的書包一起,用麻布裹好藏在柜子最高一層,第二天就和鄰居一起下了地。傅松上的高中離家遠,他平時都寄宿在學校,忙完爹爹的喪事就趕了回去。等過了一周,他見周末過來給他送雞蛋的成了小妹,還沒多想,開開心心地拉著妹子在cao場邊上看人打球。他跟傅霖說,她哥個子高,籃球打得比其他同學都好,有大學肯招他當體育特長生,以后去大學里接著打球,等傅霖放寒暑假的時候,就把她接過去,看他打比賽。傅霖開開心心地聽著,就是聽傅松說寒暑假的時候,垂下了腦袋。傅松瞧出meimei不大對勁,開玩笑問她怎么回事,是不是功課太難怕期末考不好被娘責怪。傅霖原本記得娘叮囑過的話,不能在這節(jié)骨眼上給大哥添堵,咬著牙沒把自己退學的事說出來。結果這時候學校外頭突然傳來了鞭炮和嗩吶聲,傅松還好奇地張望呢,就聽傅霖毫無預兆地哭出了聲。傅松愣了,趕緊問小妹咋回事,別人結婚她哭什么。傅霖哭得抽抽噎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