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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九纏住了道尊與兩三個金丹修士,他便結出了一個千軍幻陣,鐵騎錚錚踏空而來,把余下修士拖入戰(zhàn)場之中,霎時間旌旗蔽空不見天日。秦衡蕭見狀疾速穿行于牢籠之間,長劍去處,哀嚎遍野。他的唇緊緊抿著,速度始終不減,但每一劍都精準而致命,不少從籠子里掙脫出來的鬼兵俱被他用劍尾的白光生生融成了碎屑。“癡仇道尊!救命……”一個煉氣修士被柳韋然一劍貫穿丹田,凄厲哀求,癡仇卻一眼都不曾給他,只是咧開一口尖牙,從口中伸出數(shù)不清的毒蛇往梅慕九身上咬去。毒蛇如風中披散開的長發(fā)一樣在空中織成了一張網(wǎng),快如閃電般籠住了梅慕九。毒液粘稠,迅速的泛濫起來,甚至落在地上積成了一個毒泊。縱使有紫氣護體,梅慕九被毒液沾染的皮膚也漸漸泛起了青色甚至開始發(fā)起裂來,毒蛇的牙咬不進他的皮膚,卻留下了一道道咬痕,既痛又癢,像要逼得他發(fā)瘋。“你們的邪門歪道,果然很多?!泵纺骄艔娙讨侨说耐纯啵粗呀?jīng)氣喘吁吁卻依舊不敢停止揮劍的徒弟,怒氣更盛。數(shù)不清的毒蛇冰涼地在他身上滑動糾纏,涼膩惡心,他深吸一口氣,額上的金印浮現(xiàn)出來,他怒睜雙目,喝道:“煉心三境·非生即亡!”癡仇正cao控著萬蛇散毒,便見梅慕九額上金光大作,一輪金燦燦的太極圖懸在了他的頭頂,金光照耀處毒液由青色變?yōu)榍逅?,蛇皮升起暖意,竟迅速褪成了透明,在太極圖下燃燒發(fā)焦皺成了一團。梅慕九剛參悟三境不久,已然頭疼欲裂,經(jīng)脈被極速流轉的靈氣漲得生疼。他極力支撐著煙圖,手中羽扇不停削斷還在不斷撲來的毒蛇。癡仇突然被損壞了如此多的傀儡,也已面如土色,一樽黑色的棺槨被他狠狠甩了出來,他的兜帽已然掉落,露出了猩紅的雙目:“送你進棺材!”兩人正緊張地對峙,一道聲音驀地傳了進來:“曙雀又有新玩意兒了?這黑球卻是有趣。”癡仇:“……”眾人皆是回頭,只見一個年輕男人正在黑霧外探頭探腦,一臉稀奇:“里面有人嗎?我剛剛聽見聲音了呀?!彼f完,把袖子擼起來,竟是打算直接進去看。梅慕九頭頂?shù)奶珮O圖都停滯了一刻,眾人不約而同地凝固了。☆、第十九章這人穿著縹色交領長袍,其上雪線金絲繡著千枝萬葉和金尾孔雀,襯上外罩著的天蠶冰絲外衫,使人還沒看清楚他的臉就已然覺得他花枝招展。他拍拍衣擺,微笑抬頭,但見他面若冠玉,桃花眼彎彎,紅唇翹著,活脫脫是一個渾身脂粉氣的公子哥。梅慕九一聲“賈寶玉”都臨到嘴邊了才咽下去。待看清楚形勢,他尷尬地后退了一步:“打擾打擾……”“你是何人?”癡仇舞動著群蛇,口中陰寒問道,仿佛下一刻就要把他生吞活剝。他本想速戰(zhàn)速決,一路跟到此處看人煙稀少才想動手,哪知不僅梅慕九幾人極其難纏,這人又突然闖了進來,生生拖延了他的時間。“華羽?!彼嵬犷^“或許說乾珝王爺更耳熟能詳一些?”聽到這話癡仇才暗暗松了口氣,如果是別的大人物他或許還不敢動狠手,可這個沒用的閑散王爺,皇帝再喜歡也是當廢子,即便弄死也不會興出什么風浪來。想到此處,他身前的棺材愈發(fā)陰冷起來。“既然你已看到,就別想再出去了?!?/br>話音一落,群蛇起舞,相互交纏結成一座百靈臺樣式的蛇臺,將棺槨穩(wěn)穩(wěn)拖至高空,棺蓋無人自掀,竟從中涌出海嘯般的黃色濁水來,帶著陰森寒冷的鬼氣在黑霧合圍之地傾瀉翻涌,只是瞬息便已漲到了兩丈之深。只一個人大的棺槨此時高高在上,竟讓梅慕九提不起任何力氣,他在黃泉中沉浮著,全副心神都被那棺木奪去了,他感覺自己好像就已經(jīng)走上了奈何橋,什么都不記得了,只想趕快躺進那棺材,獲得歸屬。柳韋然在死氣中過了無數(shù)年此時還尚能自持,只覺得雙肩沉得像要把他壓碎,他咬著牙緊緊抓著秦衡蕭,乘著劍堪堪浮在不斷涌動的黃泉之上。秦衡蕭心中運轉著第一章的法決,盡力維持心中清明,見師尊已經(jīng)在漸漸向黑棺接近,急得正想豁出去一劍斬了它,卻忽然聽見了一聲鶴唳。那鶴唳從黃泉之底傳來,聽起來卻宛如不在水中。只見一只巨大的白鶴雙翅劈開深水,載著華羽一飛上天,羽毛在死亡之泉中脫落了許多,滴出點點血液,在水上綻開。華羽吹了個哨子,白鶴便迅速地叼起梅慕九,把他甩至背上。一陣濃郁純凈的生氣頓時灌入了梅慕九的體中,他眼神驟然清明了起來。“好險……”梅慕九稍稍晃悠了一下,他此前耗費靈力太多,過于疲勞才一下陷入了那棺槨的死氣之中不可自拔“多謝。”“這是觀禪的宗主送給我皇兄的靈寵,他不想要就給我了?!比A羽得意道“在佛門長大的靈寵,怎會畏懼魔物?!?/br>此刻他的疲勞減輕了幾分,又對華羽道了幾句謝,便飛身下去把另兩人也接到了鶴背之上:“小蕭,幫師父助個陣。”秦衡蕭了然點頭,拿出梅慕九拍下的新琴,雙手輕掠而過,一陣輕盈悅耳的琴聲破開沉甸甸的死氣在此間回蕩,每個人都輕松了不少。他們兩人的法決本就是同源而生,相輔相成,他以生鋪路,梅慕九便可以殺對殺。琴聲漸漸激烈起來,梅慕九聽著琴聲,踏著太極圖,手中羽扇幻化,變大了十倍,只輕輕一扇就可掀起數(shù)丈深水。斬蛇,斷水,破陣。也不過在一息之間。癡仇只覺胸中剛一陣疼痛,梅慕九就已站在了他面前。他手中羽扇似扇似劍,似攜雷,似借雨,每一根長羽都幻化成世間萬象。狂風吹起他們的衣袍吹起洶涌的黃泉,也吹起了梅慕九的嘴角。春雷在琴弦間乍開,琴聲鏗鏘如游龍飛天,他肆意散送著靈氣,羽扇被紫氣浸滿化成了長劍,在聲聲入耳的琴聲中帶著擊山之勢狠狠劈下。這是沒有劍氣的一劍,卻裹挾著不盡的靈氣與萬物之生,積聚著涌過的狂風,帶著琴中意象,染著太極金光。輕如羽,重如山,仿若長江滾滾來。癡仇大喝一聲,送出棺槨相抗,只聽一聲巨響,黑棺在這雷霆一擊下震為了萬千碎片。他又以掌迎擊,然而這劍卻極為迅疾地打在了他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