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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式眼鏡,眉毛眼睛都生得頗為纖細。他穿著一模一樣的廚師服,名字繡的是格雷。“我是馬庫斯,我旁邊這位是格雷?!瘪R庫斯朝著西蒙和汀諾打了招呼之后,面對他們說。亞當抿著嘴,竭力讓自己嘴唇保持在閉合狀態(tài),他怕自己嘴張得太大,心臟跳了出來撿不回去。那是Alimentum的主廚和大廚。鴻睿實踐了他的承諾。“哦老天。”并不只有亞當一個人認出來這兩個人。斯科特驚嘆出聲,而史蒂夫捂住了嘴。馬庫斯微笑著:“看來大家都認出我們來了。我們來的目的也很簡單,你們?nèi)齻€人必須用我們選擇的三樣食材為主料做一道菜。讓我們滿意的那位廚師,就可以去Alimentum實習。但是不用太擔心,即使我們不滿意,你們也會被安排到其他的三星餐廳。這場加時賽絕不會影響你們最終的成績,也不會被播出來,諸位盡可放心。當然,如果無意去Alimentum實習,現(xiàn)在就可以離開?!?/br>三個人都站在原地,誰也沒有離開的打算。“很好?!蹦莻€矮小的廚師格雷開口了,他的聲音陰柔尖銳,這讓他的話語帶著一種天然的嘲諷意味:“那么請各位回到各自灶臺前。我來決定食材?!?/br>格雷在他們的灶臺面前走了一圈,把他們之前的食材都打量了一遍。格雷看得很仔細,他從斯科特的食材里面挑出了那瓶法國紅酒,又從亞當桌子上面拿出了多寶魚,亞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松一口氣,畢竟格雷取的主料來自自己,紅酒和白魚雖然不常見,但是亞當已經(jīng)想好了搭配。三雙眼睛同時盯著格雷的手,看他要從史蒂夫的桌子上拿什么。格雷的手指在牛柳和草莓之間徘徊,三個人的心被他的動作拉扯著。格雷的手指放了下去,提起來的時候,掂著一根帶著骨髓的對半剖開的牛骨。什么?骨髓?三個人都瞪著格雷。格雷拿著干凈的白毛巾擦干手指,漫不經(jīng)心地說:“好啦,你們都看到了,三樣主料就是,多寶魚,牛骨髓,以及紅酒?!?/br>亞當?shù)芍返俜颍袷窃趩?,你今天為什么要用牛骨髓?牛骨髓和魚是聞所未聞的搭配。牛骨髓味道濃厚風格粗獷,多寶魚rou質(zhì)鮮嫩甜美是高級食材,兩者不論是性質(zhì)上還是口味完全相反。而史蒂夫也瞪著亞當,像是在質(zhì)問,你主菜為什么挑了多寶魚?如果沒有多寶魚的話,牛骨髓和紅酒簡直就是絕配。斯科特看著兩個人一臉悲憤,他們兩個人貢獻了主料,可從斯科特這里被挑出的是醬汁,斯科特可沒在像其他兩人一樣在魚和骨髓(*注一)上下過功夫。走到這里的三個人都是很有天分或者經(jīng)驗豐富的廚師,他們知道他們面對的是什么。紅酒配骨髓固然是絕配,但牛骨髓不能單獨成菜。紅酒和魚(*注二)雖然不是太常見的搭配,但是還是可以一試。但當這三個食材攪和到一起,簡直就是災難。任何有自尊的廚師都不會瘋狂到挑戰(zhàn)這三者的搭配。就連馬庫斯看到格雷挑出來的三樣主料之后,都伸手按了按額頭,顯然也知道格雷這是刻意為難選手。“有問題嗎?”格雷看著三個人笑的甜蜜,問完之后看向大門,意思很明顯,“就算我們接受實習生,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進入Alimentum的。如果有人要進我們店,那人就必須經(jīng)歷進我們店里都必須經(jīng)歷的考試?!闭f完格雷看了一眼在旁邊默不作聲的汀諾。汀諾聳聳肩,白了格雷一眼說:“是啊,我就是唯一一個沒經(jīng)過這個考試的人,哦,那是因為嚴格意義上講我不是Alimentum的廚師,對吧?”汀諾不再理會格雷,他鼓勵三位參賽者:“這場比賽不會影響你們的成績,盡力就可以。你們有20分鐘設(shè)計食譜,10分鐘領(lǐng)取其他常規(guī)材料,90分鐘烹飪時間。還有問題嗎?”三個人都點頭,表示明白。亞當并沒有像其他兩個人一樣先設(shè)計食譜,他拿到牛骨之后,燒了一鍋溫熱的鹽水,并將剖好的牛骨髓浸泡在溫水里。做完了這些后,他拿起紙筆,仔細思考接下來的步驟。紅酒只能拿來做法式紅酒醬汁(MarddeVinsauce)。骨髓味道重,只能拿來做點綴,那么魚rou就成了主料。這么看起來,這道菜缺碳水化合物把所有的味道整合起來。薯條太硬,米飯?zhí)?,要口感柔軟的碳水化合物,這才不會和魚rou柔嫩的質(zhì)地相沖突。土豆泥太常見。亞當想到了根芹。根芹帶著微弱的芹菜清香,做成泥后既可以沖淡紅酒和骨髓,卻不會和魚rou柔嫩的質(zhì)地沖突。而洋根芹本身的奶油和果仁的氣息也可以成為連接魚rou和骨髓的橋梁。亞當打算用魚骨熬醬汁,他又從一個落選者的桌子上翻出來一些剩下的雞腿骨。亞當把雞骨和魚骨在鍋中煎焦以后加入紅酒一直到把一瓶紅酒濃縮成糖漿的質(zhì)地,又繼續(xù)加入紅酒再次濃縮成糖漿,最后加入雞湯。所有湯汁過濾后再次濃縮成醬汁。他起了一個新鍋,用剩下的紅酒做了另外一鍋糖漿一樣濃稠的紅酒醬汁。時間到,格雷讓站在亞當前面的斯科特把盤子端上去。“這菜看起來真讓人傷心,骨髓腥得…惡…”有什么被吐在桶里,格雷尖細的聲音讓人不安:“令人作嘔”。亞當?shù)椭^看著腳尖,黑色的帆布鞋,白色鞋帶上面有好幾滴紅酒,血一樣紅。格雷和西蒙說了什么他完全沒有聽進去。他在腦中反復地過著烹飪流程,想著有哪里可能出錯。魚rou煎得剛剛好,刀叉一碰就會脫落,他也沒有加過多的鹽損害風味。“亞當。”他聽見了自己的名字。亞當迅速抬起頭,他看見斯科特滿臉通紅,史蒂夫正皺著眉。“就這樣吧?!眮啴斢昧﹂]了閉眼,在褲子上擦干手心的汗?jié)n,他緊緊捏著盤子,就像是捏著一張極為寶貴的門票,每一步腳步在他聽來都響亮得讓人覺得惶恐。亞當?shù)椭^不敢去看馬庫斯和格雷,他將盤子放在評審臺上縮回了手?!班拧!蓖≈Z和馬庫斯都發(fā)出了小聲的贊嘆。亞當選了白色的盤子,多寶魚煎的金黃,切成丁的骨髓飾以面包丁,芹菜葉,細香蔥放置在多寶魚上面。紅黑兩色線狀醬汁從盤子中心以螺旋形態(tài)向外發(fā)散。乳白色的根芹泥團成圓子堆放在一邊。一滴紅到發(fā)黑的圓形醬汁落在魚rou旁邊,像是一滴水,又像是湮滅的紅燈。黑,白,紅,綠。撞色極為大膽,造型上有圓有線有方,側(cè)看也有高度。“我覺得這是你迄今為止最漂亮的擺盤,亞當?!蔽髅晌⑿χ聪騺啴敚骸斑@美的像是一幅畫作。有什么來由嗎?”亞當搖搖頭,他本來以為自己是突發(fā)奇想的擺盤設(shè)計,現(xiàn)在再看,卻讓他想到了黑暗里的紅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