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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針對陸重淵熱忱這幾個字,顧珒保留了看法,但他也沒有懷疑什么,見他這么說也就沒再多問,只是又同人說了幾句話,約定好過幾日再聚,他才吩咐貼身內(nèi)侍送人出去。 眼見顧辭離開。 直到看不到他的身影,顧珒才往寢宮走去。 自從當(dāng)初和秦嘉敞開心扉聊了一回,顧珒就與她同住了,這雖然不合規(guī)矩,但東宮就他們兩個正經(jīng)的主子,秦湘更是恨不得他們關(guān)系再好些,所以也就無人說道什么。 顧珒雖然恨秦遂所為,甚至對自己的母后也頗有責(zé)怪。 但對秦嘉。 他一如既往。 只是,顧珒想起剛才秦嘉和她宮人的那番話,“他能夠回來,我真的很開心。” 那話語之間是遮掩不住的歡喜。 顧珒一直都知道秦嘉最開始是不喜歡他的,即便他們后來定了婚約,即便他們從小青梅竹馬,但秦嘉不喜歡他 他們每次見面,秦嘉都是帶著厭煩的語氣,責(zé)怪他的蠢笨,責(zé)怪他的多此一舉。 秦嘉心里是有喜歡的人,那個人便是他的堂兄。 年少時幾人一道玩鬧的時候,就如無咎一直把目光放在阿蘿的身上一樣,秦嘉的目光也始終落在堂兄的身上。 他怕 “殿下?” 宮人推門出來,見他一個人立在廊下,有些詫異的出聲,“您怎么不進(jìn)去呀?” 不等顧珒出聲,里頭也跟著傳來一道聲音,是秦嘉的,“殿下回來了?” 然后是一陣走路的聲音,沒多久,秦嘉便過來了,她看到顧珒站在外面,臉色都發(fā)白了。 忙伸手握過他的手,有些嗔怪的說道:“怎么站在外面不進(jìn)來?瞧你,手都涼了?!?/br> 顧珒也沒說話,就看著她,他原本有許多話想說,但看到她這幅不掩關(guān)切的樣子,突然又覺得沒什么必要了 不管秦嘉以前是怎么樣的,至少現(xiàn)在是他的妻子。 想到這。 他的眉眼終于綻開了一些笑意。 “不說話,看著我做什么?” 秦嘉邊說,邊伸手探過去,撫他的額頭,“莫不是被風(fēng)吹著了?” “沒?!?/br> 顧珒握住她的手,在她疑惑的目光下,笑道:“我就是想多看看你?!?/br> 宮人在旁邊噗嗤笑出聲。 秦嘉先是一愣,緊接著,臉慢慢紅起來,好半響才輕輕啐人一聲。 *** 幾日后。 端佑帝親筆寫下罪己書,洗清了永安王府的冤屈,又以封蔭的制度給了顧辭新的 “永安王” 身份。 原先不敢同他打交道的那些人也在顧辭搬回永安王府的第一天就紛紛遞了拜帖,送了拜禮,不過顧辭一概都沒見,只在清掃完永安王府的第二日,請了陸重淵夫婦上門。 恰好天朗氣清。 顧辭領(lǐng)著蕭知和陸重淵先去祠堂給永安王夫婦的牌位上了一炷香。 當(dāng)初蕭知在寺廟除了為原身之外,也給自己的父母點了兩盞長明燈,立了兩塊無字牌位,昨日顧辭親去寺中,置了佛堂交了一大筆香油錢,請一眾大師為自己的父母念往生經(jīng)。 又親自刻了這兩塊牌位,把他們請回家。 這會香爐里三支香正冒著紅點,裊裊升起三縷引煙香,而底下,三分分跪在蒲團(tuán)上。 每個人的臉色看起來都有些凝重,就連陸重淵也是如此。 顧辭看著兩塊牌位,說道:“父王,母妃,不孝兒終于替你們洗清冤屈了,你們終于可以瞑目了?!?/br> 蕭知沒有說話,她只是眼眶微紅的看著兩塊牌位上的字,紅唇囁嚅半天也只能吐出,“父王,母妃 你們可以瞑目了?!?/br> 屋子里又是一片沉寂。 不知道過了多久,顧辭才開口,“阿蘿,潤之,你們先出去吧,我想再待一會?!?/br> 蕭知本來想開口,打算一起留下的。 但陸重淵握住她的手,同她搖了搖頭,知道哥哥應(yīng)該是還有其他的話要說,她也沒有堅持,輕輕應(yīng)了一聲,就跟陸重淵往外走去,直到門關(guān)上,她才聽到里面?zhèn)鱽硪魂囯y忍的哽咽聲。 腳下的步子一頓,她轉(zhuǎn)身朝身后看去,紅唇微張,半響才輕輕嘆了口氣。 沒有說話。 蕭知牽著陸重淵的手往外走去,嗓音很輕,“哥哥的心里,恐怕比誰都要難受?!?nbsp;當(dāng)初王府出事,哥哥正在外面游歷,他雖然從來不說,但她心里清楚,哥哥一直都在怪自己。 如果當(dāng)初他留在京城,或許事情也不會演變成這樣。 但這世上的事,又有誰說得好呢? 陸重淵沒有說話,只是安靜的陪在她的身邊,握著她的手,時不時提醒她注意腳下,昨日剛下過雨,地上還有些泥濘。 或許是因為有陸重淵陪在身邊,蕭知的情緒倒是好了許多,這會她一邊同人散步,一邊和她說起王府這些景致與舊時歲月里的趣事 她說起這些的時候,陸重淵一直側(cè)耳傾聽著,模樣十分認(rèn)真。 他一直都可惜自己錯過了她舊時的歲月,如今能聽她提起,也仿佛親歷了一遍。 直到走到一處地方—— 蕭知突然停下腳步,變了臉色。 “怎么了?” 陸重淵問道。 “這里” 蕭知開口,聲音很輕,“便是我最后見到我父母的地方?!?nbsp;她說話的時候,聲音微顫,仿佛又回到那一天,她挺著肚子來到王府,一打開門是腥氣沖天的血流,以及倒了一地的尸體。 而最前面。 她的父母死不瞑目坐在椅子上。 她尖叫著跑出來,撲入陸承策的懷里,帶著憎恨和絕望,拍打著他,質(zhì)問著他。 然后不省人事。 蕭知突然閉起了眼睛,她的眼前仿佛有兩個畫面,又或者說兩個世界在交織,她突然不敢睜眼,她怕這一切都是她的夢。 夢醒后。 她什么都不是,父母的冤屈沒有洗清,哥哥沒有回來,而陸重淵 也不是她的夫君。 “阿蘿,阿蘿!” 陸重淵察覺她越來越顫抖的身子,用力抱住她,一邊拍著她的后背,一邊安撫道:“睜開眼,看著我,別怕,都已經(jīng)過去了?!?/br> 發(fā)覺懷中顫抖的人好似安靜了許多,陸重淵繼續(xù)抱著人哄道:“乖,看我,看著我” 蕭知就像被人指引似的,慢慢睜開眼睛,看著他。 看到熟悉的那張臉,聞到他身上獨有的清冽香,蕭知急促的呼吸開始放平,神智也開始慢慢變得清晰起來,她深深吸了一口氣,輕輕喊他,“陸重淵?!?/br> “嗯,我在?!?/br> 蕭知也不說別的,就一個勁地喊他名字,“陸重淵?!?/br> 知道她想做什么,陸重淵依著她,一遍遍的答,“我在,我會一直在你身邊?!?nbsp;他說話的時候,另一只手撫著她的臉,“看著我,我是真實的,你也是真實的?!?/br> “這一切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