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樾一時(shí)間沒答，他蹲下/身握住的水管，水流還在噴濺。

    坎坷教會(huì)了他一切，他當(dāng)然行。

    可看到商流沙微蹙眉認(rèn)真地似在審問他的模樣，他語氣猶豫起來：“就試試，畢竟是個(gè)技術(shù)活?！?/br>
    商流沙把朝戈抱到喬樾的床上，扯了條毛巾蓋在朝戈腦袋上讓他自己擦，而后回去喬樾所蹲的那個(gè)地方。

    “搭你把手？”她微俯下/身，動(dòng)作還沒停下，突然一注水流向槍一樣直射向她，正中她的前胸。

    商流沙低頭看了一眼。

    濕衣服黏在身上，平時(shí)波瀾不驚的胸前好似突然有了溝壑。

    她再抬首，始作俑者喬樾正手指摁在水管斷裂的地方，看著她：“流沙——你——我——”

    商流沙站起身，沒說話，轉(zhuǎn)身向朝戈所在的方向走過去。

    喬樾關(guān)掉水閥同樣站起身，腳步還沒邁開去追，突然商流沙又折回來，隨手撿起地面上的水盆“砰、砰”數(shù)下打在他脊背上：“想死嗎，你想死嗎？”

    在臥室的朝戈聽到動(dòng)靜，來不及穿鞋蹭蹭跑出來圍觀。

    他的步子很碎，緊急剎停在門口扶著門框往外偷瞄。

    嘖嘖……可憐的男人！

    ****

    商流沙先一步換掉濕衣服借穿喬樾的t恤坐回沙發(fā)。

    喬樾帶著朝戈在臥室內(nèi)脫換裝。

    他先打理好朝戈，然后脫掉自己濕透的襯衫，替朝戈擦腦袋。

    朝戈盤坐在床上問：“哥，她是不是太兇了？”

    喬樾伸出食指刮了下朝戈的鼻尖：“不兇，溫柔的不太明顯?！?/br>
    朝戈眼珠一轉(zhuǎn)，嘖嘖……可怕的被洗腦的男人。

    喬樾擦干朝戈的腦袋，又拿起另一條潔凈的毛巾擦自己上半身，剛擦干胸膛，突然見朝戈的視線直直地射向他后背。

    喬樾回身，商流沙正靠在臥室門框上看著他們。

    上身完全赤/裸著，喬樾此刻有種莫名的煩躁。

    商流沙的眼神太坦蕩。

    視線好像在上下描摹他的肌理輪廓，又好像焦點(diǎn)模糊，根本沒在關(guān)注什么。

    耳朵一熱。

    喬樾即刻抓起正躺在床上的t恤套在頭上：“敲門了嗎？”

    商流沙點(diǎn)頭，依然坦蕩：“正準(zhǔn)備敲，你就回頭了?！?/br>
    喬樾一笑：“說的像真的一樣?！?/br>
    “那你找出來這是假話的證據(jù)啊？”

    喬樾看著她，他隨口一說，她總是較真。

    “中午吃什么？”他只好轉(zhuǎn)移話題。

    商流沙舉起自己適才在他廳柜的抽屜里發(fā)現(xiàn)的數(shù)個(gè)簡(jiǎn)章：“招飛，你想去？”

    喬樾沒動(dòng)，沒去奪回那些簡(jiǎn)報(bào)：“正考慮?！?/br>
    商流沙也只是平靜陳述：“離這最近的基地一千多公里?！?/br>
    喬樾低頭看朝戈，朝戈在看商流沙。他而后嗯了一聲：“明年總之是高考，結(jié)束之后，去哪里都可能?！?/br>
    “特別想離開n市？”商流沙還在窮追。

    喬樾微微攥了下拳，同她不在一個(gè)頻道：“我這里廚房簡(jiǎn)陋，不然我們出去吃?！?/br>
    商流沙手一揚(yáng)，簡(jiǎn)章飛落一地：“連回答我這個(gè)問題都不敢，都要逃避，就這樣怎么飛？喬樾，你告訴我，你是不是個(gè)懦夫？”

    “就因?yàn)檫@里有你的父親商陸，你們不睦，你就跑？”

    喬樾猛地將視線釘回她臉上，他呼出一口氣，壓住自己的情緒：“先吃飯?！?/br>
    商流沙靜默了數(shù)秒，而后“哦”了一聲，推朝戈出去：“老二，你到外面等老大我?！?/br>
    ****

    朝戈離開，替他們關(guān)上門。

    喬樾胸脯慢慢開始劇烈地起伏，商流沙忽而鎮(zhèn)定下來：“你現(xiàn)在是不是覺得我一丫頭片子管太多？”

    “你是不是覺得我特別煩，對(duì)你的事兒指手畫腳。”

    喬樾動(dòng)了下唇，沒有聲音。

    商流沙有些失望：“我就問你一件事，參與招飛，是你真正想做的事嗎？”

    喬樾眉一挑看著她：“嗯。”

    他開口力道不重。

    商流沙踢了門一腳，嚇了趴在門外偷聽的朝戈一跳。

    “你想個(gè)鬼，說謊不眨眼。你tm從小恐高。喬樾，在人生的重大選擇前選擇自己不想做的事的人，都tm有病。我不學(xué)醫(yī)，治不了?！?/br>
    她將手搭向門把，開門。

    喬樾忽而拽住她的手臂：“不是?！?/br>
    不是她管太多，還是他不想做，還是他沒病？

    商流沙心情有些惡劣，一掌拍掉他的手：“別拉我，我要忍不住動(dòng)手，搞不好能拆了你這房子。”

    ****

    那日商流沙帶著朝戈就走，沒理喬樾的挽留。

    夜里喬樾發(fā)訊息給朝戈：“你姐睡了嗎？”

    朝戈回：“哥，你直接問她?！?/br>
    “你姐還生氣？”

    朝戈回：“你直接問她?！?/br>
    “你們晚飯吃了嗎？”

    朝戈回：“不記得了。哥你就不能厚著臉皮直接問我家老大嗎？”

    喬樾：“你記得，別裝?！?/br>
    隔了兩分鐘，不承認(rèn)自己“裝”的朝戈回：“我告訴我姐你現(xiàn)在在我家門口等她求和好，開不開門讓她自己看著辦?！?/br>
    喬樾問：“你怎么知道我在你家門前？”

    朝戈：“你真在我家門口？我不知道，我原來是想看你百米沖刺氣喘吁吁地跑過來。ps，我裝？”

    喬樾舉白旗：“朝戈最好，不裝?！?/br>
    朝戈：“哥，看在你有錯(cuò)就改的份上，我告訴你實(shí)話。我沒跟老大說，你要想見她，自己記得給她發(fā)消息，不，還是直接打電話吧！萬一她看到消息裝死呢！”

    喬樾：“……”

    ☆、第17章 別惹我

    第十七章：別惹我

    朝戈的話很對(duì)。

    有問題，該問當(dāng)事人。

    喬樾站在院落外，看著一旁正濃密的法桐，抬首就是商流沙房?jī)?nèi)的燈光。

    她那一隅明亮。

    他則站在背光處，連他臉部剛毅的線條都有些模糊。

    要不要把她拽進(jìn)這黯淡的光線里？

    喬樾站在墻角猶豫了兩個(gè)小時(shí)。

    最終，他還是選擇了離開，獨(dú)自回家。

    午后商流沙發(fā)現(xiàn)的那些簡(jiǎn)章還躺在客廳的地上，他看了又看，微褐色的瞳孔始終平靜沒什么波瀾。

    如果她不是他的，終究是要分離。

    即便他是她的，對(duì)結(jié)果大概也不會(huì)有什么影響